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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比如,在乎一下生儿育女,您……”

这时,我终于忍不住,轻轻的咳嗽了两声将之打断,“太妃,这……就不必了。咳咳,这也并非是我不愿意,而是……”

太妃伸手又拍了拍我的手背,对我挑了挑眉,一副已经明了于心的模样,“哎呀,这是妾身的不是了,妾身把话说得太明了了。想来……七王爷英俊潇洒,又被朝中好几个大将军称赞其身材应当十分适合领军打仗,您一定是会……”

我又咳嗽了两声,“这和生孩子没什么关系,太妃。”

“有关系的!”这时,太妃的神情忽然严肃了起来。“都说七王爷是最像太上皇的一个皇子,不仅仅性格相像,连身段都十分相像。太上皇年轻的时候一心都在朝政,鲜少来后宫都有十多位皇子,想来……七王爷也不会差的。”

本以为太妃是一个端庄稳重的人,现在想来……也未必如此。她怎么,她怎么这样呢……

正在我准备甩开太妃手的时候,太妃终于又停住了脸上的调笑意味,重新归于稳重平和,她缓缓道:“看公主脾气好些,所以妾身方才才敢如此冒犯。公主切莫往心里去。妾身方才说的那些虽然都是些不着调的话,但也确实不错。公主先别急,妾身接下来想要说的,才是最重要的。”

“不管是太上皇的意思还是妾身自己的意思,都是希望公主殿下,您能和七王爷有一个孩子。”

“一个孩子,对于您和七王爷的婚姻来说,或许是调剂关系最好的一个办法了。七王爷您大可以放心,不管是他对你还是肩上背负着的烟国皇族的责任,都是会一生一世对您好的。所以,你们好与不好,其实都全看公主了。可若是全看公主,未免也有些困难,所以,这个时候,若是能有一个孩子在你们两个中间,那就会好许多。如此,您不仅仅是七王爷的妻子,也是他孩子的母亲。于您而言,七王爷,不仅仅是您的丈夫,更是您孩子的父亲。”

“宿安公主和驸马的关系至今都未有任何的好转,很大一部分原因,其实都在宿安公主身上。而之所以驸马要去那些风月场所度日,其一开始的目的,不过是很宿安公主打掉了他们的孩子。”

我一愣,“莫非,宿安公主当年还打掉了他们的亲生骨肉与?”

太妃悲伤的闭了闭眼,点头道:“那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唯一的孩子。孩子来的很突然,可是驸马爷还来不及高兴多久,宿安公主就在当天往上偷偷的把那个孩子给打掉了。那个傻姑娘啊,她说,她不要为别的人生儿育女。所以,自此,驸马爷对宿安公主的真情便慢慢的淡了。若是之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宿安公主再如何不理会驸马爷最多就是惹他不高兴了而已。可若是......有了一个孩子,那么,这便是三个人的事了。她伤害了那个孩子,就等同于伤害了驸马爷。所以,若是您能和七王爷有一个孩子,您纵然不愿意善待七王爷,您去善待孩子,也是在善待七王爷。妾身明白七王爷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妾身也看出来您是怎样的人,您不会伤害您的孩子,不管他的父亲是谁,不是么?”

我没有摇头,亦没有点头。

可我知道,我心底里,是认同这个答案的。我不知道我对苏犰安究竟是不是有宿安公主对那个将军一样的爱的深沉。我只知道,倘若有一天我嫁给了别人,即使我再高兴,即使我再顺利,我也依旧不会忘记他,不会停止喜欢他,爱他。孩子不孩子的,与爱不爱他,应当是没有关系的。

只要它来了,那么我便会好好的疼爱他,拼尽全力的去疼爱他。

我笑了笑,“多谢太妃了,这些话,我都会牢记心中,对我,也很是受用。若是我们真的会成为夫妻,若是一个孩子真的会让我们的夫妻关系变得和谐一些,我定然是会要一个孩子的。男孩儿也好,女孩儿也好,我都会拼尽全力的去疼爱它。”

太妃满意的点了点头。

她说我比她想象的要明白很多,脾气和心性也都比宿安公主要平和太多了。我想,这是因为她没有看到我前段时间发疯的样子。自然了,只要她不问,关于前段日子我是如何发疯又是如何恍恍惚惚度日的事情是绝对不会让她知晓的。

既然我已经是一个“懂事”又“明白”的人,太妃便没有再对我说多少严肃的话题,而只是拉着我的手,说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情。左不过,也就是一些夫妻之间应当如何相处,何时应当要强硬,何时又应该服软,我应不应该会些厨艺等等之类的事。还有......她与太后也就是杜颜枫的亲生母亲的的关系很好,所以一直都是看着杜颜枫长大的。她与我,说了很多关乎杜颜枫小时候的事,还有,他喜欢什么,厌恶什么,他其实是一个怎样的人。还有......他满不在乎的表面之下,究竟藏着怎样的情绪,我应该如何看出来,这些,但凡是我能想到的,太妃都与我说了。

说到最后,太妃终于是口干舌燥。在她万般推托下,在我的不懈要求之下,我终于如愿以偿的拉着她坐到了茶桌旁。

我一边做着终于除了干站着之外的别的事情——泡茶一边听她说着最后的叮嘱。时不时的应几声以表示我已经听进去了。事实上,我确实听进去了。虽然,也不全然认同。可阿妈说,老者的话,大多都是没错的。有些话,也许我现在还不认同,可终有一天,我应当会认同吧?

在她终于说完了全部后,我也终于煮好了茶,房间里茶香四溢。这时,我们已经在房间内两个时辰了。太妃道谢后微笑地接过茶,她轻轻抿了一口后,赞赏道:“茶是烟国的上好的茶,妾身今日能喝到是妾身的荣幸。而比这个茶更难得的,是泡茶的手艺。若是妾身没有猜错的话,公主泡茶的手法,应当是金丝国泡茶的手法吧?”

我也抿了口茶水,我尝不出来茶究竟好与不好,名贵或者不名贵。我只是觉得,这个茶叶用先前从苏犰安那里学到的泡茶的手法泡出来的茶水的味道很清甜,苦涩的味道只有那么一点点,就一点点。喝着,宛若甜而不腻的汤水,却又夹杂着十分清新的茶味,而那茶味却更贴近自然。我朝着太妃微微颔首,“太妃说的不错,只是......您是如何知道我用的是金丝国的手法。又或者说......难道金丝国的泡茶手法,会和烟国的有出入么?”

“是。”太妃微笑着点点头,“金丝国泡茶的手法和烟国的相差甚远。说句对不住外头太上皇的话,烟国泡茶的手法啊可比金丝国的要差远了。烟国的泡茶手法......其实烟国,没有什么泡茶手法,都是水煮沸了和茶叶放一会儿便好了。而金丝国的,就会如同您方才那样,反复好几趟,且每一趟都有每一趟的原由所在。妾身对此并不是很精通,只是略略的听闻了一些而已,可是妾身一直想要在有生之年能喝到一口用金丝国手法泡出来的茶水,却不想,今日如愿了,真是多谢殿下了。”

“无需这样客气,能和太妃这样的人说上一下午的话,也是我的荣幸。”我真诚的说道,“和您聊的这一个下午,我受益颇多。”

我对她说的这些话,都是发自内心的。不管她是不是一个说客,我都想明白了许多,而且,我也能感受到,她的真心相待。虽然,只是感受到。可......真心与否又有什么重要的呢?一生中有那么多的事,有那么多的人,又何必事事都想清楚,人人都看明白呢?我所看到的是怎样的,那就是怎样的了。事是如此,人亦如此。若有什么偏差,日后的交集之中再改了看法便是。若是日后没有什么交集,那么,就更不需要在意什么了。

我们又最后说了两句与婚姻无关的话,比如接下来出门之后我将要做些什么,将在宣读圣旨的时候应当做些什么,宣读完了时候又该做些什么等等一些关乎礼数的嘱咐。等嘱咐完了,茶也就喝完了。出门前,太妃又一次向我伸出手。我浅浅一笑,将我的手,放在她的手心。她紧紧握住,而后拉着我一起走出了这个房间。

外头,是一片亮眼的红色。随后,太妃松开我的手,而后与老伯并肩而立。我看到他们两两对视,对视之后,老伯欣慰笑着望向我。我对他微微颔首。

我想,以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只是点了点头,他也能什么都明白的。

而后,便是宣读圣旨。宣读圣旨的,是老伯本人。太妃说,能宣读圣旨的,在烟国,只有皇帝本人和御前太监。可是老伯,他偏偏要为此加上一条——太上皇,也有资格宣读圣旨。其目的,就是为了此时此刻,亲口为我宣读这一份圣旨。

在宣读圣旨的时候,我按照太妃嘱咐的,始终都低着头,不曾抬起。以免触犯圣上威严。只是,只是低着头,听着老伯的声音,我便觉得十分安心。哪怕他现在给我指的婚是嫁给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老头子婚,他此时的这样的语气,我也会觉得十分安心。很安心,很安心。

圣旨上的大致意思是这样的:婚前,我是烟国的公主。婚后,我是太上皇视如亲生女儿的王妃。其实,视如亲生女儿,从阿爸阿妈走的那一刻起,就是如此了。这些年来,不管他在不在我身边,一直都是如此。而在这份圣旨的最后,有一个很多人都会觉得意味不明但是我十分明白的一条旨意:在正式拜堂成亲之前,我和杜颜枫,我们两个人,都可以悔婚。若是悔婚,尽当做婚姻只是玩笑一场,下旨的杜颜秋不会怪罪,我们两人,仍旧是他的宝贝弟弟妹妹。

这条旨意,看着是为了防止我们两个人会反悔,是为了保护好杜颜秋的弟弟妹妹,是为了我们两个人而特意加的这一条旨意。可事实上,我很明白这,其实就是为了我而已。就在很多天前,我还开玩笑似的问杜颜枫,我该如何,才能确认我们两个人的这一场赌局,它真的是一场赌局。他太聪明了,皇族的权势太大了。万一,我被他骗了又因为身在烟国皇族而根本跑不了呢?他当时说:“若是你想要一个安心,我会给你的。”

而这,想必就是他想要给我的那一份安心。

圣旨宣读完了以后,我继续低着头,伸出手,等着老伯将圣旨放在我的手上而后将我扶起。

我听到一道轻缓而又熟悉的脚步声一步一步的向我这里迈进,而后,那一份让我觉得沉甸甸的但其实又没有什么分量的圣旨被放到了我的手中。在我还未来得及有摇摇欲坠的慌乱感之前,老伯便拖住了我的手,而后将我扶起。

他的身后还等着许许多多的人,可他,就是在这许许多多人的等待之下,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看了我许久。而后,他终于满意的点点头:“是了,我的药儿,真的长大了,真的,懂事了。”

这一刻,我彻底明白了,为什么,她说老伯给我找的婚姻大事不关乎任何利,所以在他的千挑万选之下,挑出来的那一个一定是最好的。为什么是最好的?因为......他是我的老伯啊。

我又向他行了一个礼,这一次我不是像方才一样跪着,我只是站着,将手十字交叉放在胸前,向他行了一个芍药族的礼。他愣了愣,随即又恢复了淡然而又平和的微笑。我对他说:“老伯,谢谢你。”

老伯摇摇头:“不,药儿,是我该谢谢你。谢谢你,你还好好的,给了我一个机会,去对你好。这,也是给了我一个机会去偿还姚兄。我一直未曾对你说过,姚兄走的当时,我就在他的身侧。他说,倘若他此番不能醒来,那么来日,我必定要帮他像亲生父亲一样照顾你,等到了您婚嫁的年纪,再为你选一位如意郎君去照顾你的余生。他信我,也信我为你找的人。所以......至此,就当是我答应他的这两件事,都做到也做好了。自然了,往后,我依旧是你的老伯,你的父亲,永远不变。我做到我的,我们亲近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