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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心底里是清楚的,甚至比苏犰生还要更清楚他复杂的眼神里交错是什么样的感情。可是……放到了杜颜枫这里,我却怎么说,都不明白。

“哎……那个什么……”我终于叹气,放弃了要和杜颜枫解释苏犰生这个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究竟是怎样的。“总之……他很可能会把你我们成婚的那一天搅黄……要小心,千万要小心。”

在我说到我和苏犰生相处的那半年时光,在我说到我一次次险些被他害了的时候,在我说到那个眼神的时候杜颜枫始终都含笑静静听着,只是时不时得皱起眉而已。而当我说到成婚当天可能被苏犰生搅黄的时候,我清晰的看见他脸上的笑顿时凝固在一起,而后迅速消失在他的脸上。

他认真的看着我,忽然嗤笑一声:“你说什么?”

我愣了愣,“额……就是……苏犰生可能会在我们成婚当天做点什么,比如……额……比如。”

他沉沉道:“比如什么?”

我轻轻咳嗽两声以用来缓解此时此刻莫名的僵硬的气氛,但是一点儿用都没有。我低下头,“比如……忽然带着一群人出现而后把我带走什么的,比如……带着一大群人把王府血洗了然后把我带走,比如……成婚前,把你给……咳咳咳咳……”

我没有再接着说下去了,再说下去,恐怕杜颜枫严重的阴冷的肃杀意味都要赶得上苏犰生的了。可我没有胡说,苏犰生,没有他做不到的,只有我想不到的残忍和雷厉手段。

此时此刻,杜颜枫的眼神实在可怕。被抢的人是我,或者说……是他未来的妻子。可他却一点儿都不害怕,相反的,他的眼神居然和迫害者的一样阴狠,阴狠的,让我不寒而栗。我这个苦逼的迫害者,犹豫再三还是鼓起勇气,轻声地缓缓的,尽可能让自己的平静企图让他也平静地道:“其实啊……苏犰生因为……大概是因为我的缘故吧,现在做事风格和先前不太一样了。他应该不会……”

这时,杜颜枫忽然冷笑一声,眼睛里满是轻蔑的不屑和一抹久违的阴冷。他沉沉地道:“不管他要做什么,我都等着。他可以试试看……看他,是想拿自己的命来换,还是拿金丝国来换。”

说罢,他的脸上又重新挂上浅浅的微笑,伸手抚了抚我的脸颊:“别怕,只要有我在,谁都为难不了你,谁也带不走你。若是带走了,若是伤害到你了,他,真的可以试一试。”

我对上他的眼眸,那里深邃地没有尽头,但也写满了认真。我知道,他一定不是在说大话。若是我被带走了,杯杀了,他真的有他的本事去杀了苏犰生,去亡了金丝国。

杜颜枫,他永远都在温柔的笑着,我甚至看不出他的喜悲。除了有时候,我可以明显的看到和他气质、容貌不相符的阴狠。

也许是我忘了,他是一个才八岁时就遭受了众叛亲离的滋味的人,他是一个才八岁就就知道想要活下去必须远走他乡的人,他是一个十多岁便有本事在皇宫中拥有一半以上的势力、军中拥有了三分之一势力的人……我忽略了,他是一个伪装了十多年的人。他把一个怎样的自己藏在了这个总是微笑着的面孔下呢?

还有……他游历四方这么多年,他真的只是游历四方顺便为了活命么?十多年的时间,他除了修习了一身文武相关的本事,他是不是……还可以去做一些别的事情呢?

他总是侃侃而谈,他总是有本事和所有人谈笑风生……他什么都会,什么都懂,他“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这样的一个他,会不会用这十多年的时间,积攒了自己的很多势力呢?除了烟国的,还有其他国的……

所以,他才可以毫不胆怯的说,他可以亡了金丝国,他可以杀了苏犰生……是这样么?

我没有敢让自己继续想下去,杜颜枫亦没有给我这个机会,他拉着我的手不容我反抗的将我忘回拉,虽然……我也没有想过要反抗,因为……管他什么苏犰生会不会来的,杜颜枫有会不会做什么,我都真的……有点困了,我想要休息,很想很想。

“姚药,今天已经出来太长时间了,该回去歇着……然后……再喝一些苦药补一补吧。”

我方如梦初醒一般的瞪大了眼睛,出来了这么长的时间,想不被发现都难了……最少十碗苦药,是免不了了。

我苦涩一笑,“好,那就回去,喝苦药,然后睡觉。其他的……就有劳你了。”

他颇有深意的笑了笑,“有劳我什么?”

“有劳你……”我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忽然一惊,“莫不是……你不准备提防些什么么?”

杜颜枫笑而不答,只是说:“苏犰生这个人有意思的很,既然这么有意思,我既然不必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去迎接他,不然……这个游戏,就真的很没意思了。”

我撇撇嘴,再不多说什么多问什么。

他们这些皇族人啊,一个比一个高贵,一个比一个厉害,一个比一个……狠毒。而我,已经在他们之间混迹了这么长时间了,再也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

算了,就由得他们争去吧。

哎……

哎……

哎……

只是落到苏犰生手中,最坏的可能性会是……看着一场大战因为我一触即发而后周围血流成河百姓流离失所民声鼎沸……战争的规模比赵苏先前想要引导的金丝国和烟国的大战还要大。而我,我成了一个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想想就觉得很可怕。

难不成,争这一场争到最后,还能把那个消失了那么长时间的人给逼出来?

我终究只是摇摇头,不敢让自己多想。

杜颜枫将我送回后便不知所踪,望竹也仍旧在休息。不过我一点儿也不觉得寂寞,因为不久之后,千阳大师便让人端来了十碗热气腾腾的苦汤药。这次倒还好,本尊没有亲临看着我喝下去便说明他还不是太生气。

送来汤药的其中一个弟子一边看着我喝下一碗又一碗的汤药一边笑着说:“师父说了,这一回……您还知道要自己回来,也算是听话了一回,所以这十碗只是为了苦而苦的汤药就当是小惩大戒了。”

我捏着鼻子咬着牙由给自己咕咚咕咚灌下去小半碗,然后将舌头放在清甜的的茶水里滚了滚才缓了过来。好一个只是为了哭而苦的汤药。这下子,我算是知道了,先前那么多次我不听话的时候千阳大师让我喝的极其苦涩的汤药原来根本不是为了调养因为我不听话而损伤的身子,他只是……想让我去苦一苦而已。

我自嘲的笑了笑,我……确实该罚。于是又是猛的仰头喝下一口汤药,顿时苦涩的味道在嘴里很冲直撞,我强忍着将其下咽。而后哈了一口气,对那弟子撇了撇嘴:“我,确实该罚。这么些个月,苦了你们师父了。你们师父……是不是,从来没有见我我这么不听话的病患?”

弟子摇摇头,狠狠地摇摇头:“不不不,论不听话,您只能算是他这么多年那么多病患里头的第二个。排行第一的那个病患啊,他不听话到……让师父气晕过去两次,气的脸红、直跺脚无数次。但他……有很听师父的话,你现在喝的这些汤药,他啊,都可以眼睛一眨不眨的把它们喝下去,还面带微笑,我们都说,他是一个奇人。”

我顿时来了兴致,脸上洋溢起笑容,但就在这时,我的舌头触到汤药,我还是苦了脸。我苦笑了一下,“我倒还真想知道,那是个怎样的人,且不说他那么不听话是为了什么。面带微笑的喝下这么多苦涩的汤药都让我十分佩服!”

弟子哈哈一笑,正欲张嘴说些什么,却被身边的另一个弟子扯了扯袖子。而后,他便像是想了什么似的无措而又尴尬的笑了笑:“公主失礼了……山谷之中的规矩,病患的消息不可外传。还请公主不要为难草民们,免得……也不被师父责罚喝这些汤药。”

我本还想问些什么,可当听见他说会被责罚喝汤药的时候我便不禁失笑,也不忍心再多问什么了。我摆摆手,“好吧好吧,为了叫你们不同我一样悲催,我还是不要多问了。只是……我可以知道一下么,那位病患现在还在山谷里么?”若是有机会的话,还真想看一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可以做到面带微笑的喝下这汤药。顺便请教一下他……究竟怎样才可以做到那样。

弟子摇摇头:“很是不巧,公主殿下,他前几日刚刚离开了山谷。现在,这山谷里,只有您一个病患了。”

我顿感遗憾,想来,是请教不了他了。

我低下头,仍旧是一片昏暗的深棕色汤药,而我只是闻着,便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我撇撇嘴,深呼吸了几个来回后……重新开始了喝汤药。

一连喝下了剩余的七碗,我苦的舌头发麻,猛的给自己灌了好几口茶才能让自己说出话来:“好了,我喝完了,你们回去告诉千阳大师,这次,是我错了,以后不会再犯了。如有下次……”

“继续十碗汤药。”一个面向清秀的弟子自然的接过我的话。

我厚脸皮的仰起头:“是的!”

他们走后,我一边喝着茶一边抱着书静静地看了起来。看到一半口干舌燥,习惯性的唤道:“望竹,为我倒杯茶。”话音刚落我才发现,是我忘了,忘了此时此刻她还在歇着。我摇摇头,自嘲的笑笑而后准备自己下塌倒茶。

“来了。”这时,一道温和而又熟悉的声音葱门外传来,望竹从屋外推门而入。

我放下书,同她相视一笑。关切地问:“不是让你歇一会儿么?怎么这么快就起身了?”

望竹为我倒好了水递来,微笑着说:“奴婢勤劳惯了,偶尔懒散还真不太习惯。再言,这一次,奴婢没有受伤,亦没有人胁迫恐吓奴婢,只是回来的有些仓促了而已……”

她也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我们相对而坐,她缓缓地与我说起了前两日直至今天她回来时的所有经过。

听后,我才知道,原来对于苏犰生,大的方向……我真的没有想错。可又有一部分小的方向,我想错了。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杜颜枫那里虽然有了要下聘的迹象,心细的望竹也发现了,可是因为望竹到底是金丝国人,又是我和另个人所有感情的见证者,所以他并不带着望竹一起做下聘的事。

这,也让苏犰生料到了。

所以,那天早就已经料到了会下聘的望竹提前起身了一个时辰,她想要提前为我打理、准备好一切。

而,就在她在院子里一遍遍按照图画上的动作在我之前学习金丝国礼数的时候,一个她不能更熟悉的身影脚尖轻几道树枝而后缓缓的落到了她的面前。

他穿着深黑色的常服,可袖口上用金线绣着两只小金鸡却仍旧彰显了他至高无上的位置,不过,不是在烟国,而是金丝国。

不错,那个人就是苏犰生。

就是他,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消失”在世人眼中的世外桃源之中,也是他悄无声息的在我上在安睡的时候将望竹带走了。

望竹停住了正在翻动画册的动作,望着他只是冷笑,眼神没有丝毫的畏惧,“你终究还是来了。”

苏犰生勾了勾嘴角:“不欢迎么?”

“自然了。陛下光临,不管是您的身份还是您一贯的雷厉手段奴婢都不得不欢迎。”望竹向他行了个礼,要多恭敬有多恭敬。“只是陛下,奴婢没有想到,您竟然来的这么晚。”

“是啊。”苏犰生深深的望了眼那扇紧闭的房门,而他的眼神仿佛能透过那扇门又透过层层的阻碍看到那张床上尚在安睡的女子,他微微颔首,沉声道,“再晚些,她就是别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