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梓想着齐雪,便是更加支堎着耳朵听了。
陆夜亭点点头:“已是追上了。过两日就能护送回来。”
谢青梓一愣,而后便是有些诧异:“追上了?那李淳的侧妃——”
“也正是李淳侧妃,那个齐氏主动停留了下来。又给我们通风报信了,故而才让咱们找到了人。”陆夜亭说着话,又『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说起来,这个齐氏倒是很聪明。半点也不傻,知道什么是对她最好的。”
“嗯。”卫泽应一声,又看一眼霍铁衣:“京城兵力布置如何了?李泾那边又有什么异动没有?”
“李泾那边倒是没什么异动,不过京城这边,兵力却是不多。边关那头的肯定是不敢抽调的,毕竟眼下就要到了冬天——那些个蛮夷指不定就又要动手。”霍铁衣摇摇头,神『色』多少有些严峻。
卫泽沉『吟』片刻:“那京城这边,这么一点兵力,你有信心没有?”
霍铁衣虽然神『色』严峻,可是也是只道:“无妨,虽然不大容易,可也不至于就做不到。”
既然霍铁衣这样一说,卫泽也就没有再多说了。
随后宫人上菜来,卫泽就道:“先用饭罢。用过饭后,咱们再继续说。”
只是气氛多少有些沉重,谢青梓心不在焉的,也没什么胃口。
卫泽瞧在了眼里,忽然道:“今儿的汤不错,再喝一碗汤。”
卫泽这话几乎是有些不容反驳。
谢青梓一愣,有些纳闷:“怎的突然叫我喝汤——”
不过看了一眼卫泽的神『色』之后,她却是蓦然明白了卫泽的意思,当下面上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若是只有他们两人也就罢了。这不是霍铁衣和陆夜亭都是在么?
陆夜亭和霍铁衣都是只当是什么也没看见。
谢青梓不甚自然,却仍是又听卫泽的话乖乖的将那一碗汤喝了。
用过饭,几人便是又一处喝茶,卫泽点了点桌面:“李润动手后,我便是着人上帖子,请太子登基,再册封摄政王。”
“摄政王?”谢青梓一愣,随后看了一眼卫泽,轻声开口问道:“摄政王这个一旦设立,只怕外头是两极分化。明事理的知道这个事儿是势不可挡,十分必要。可还有些呢?”却是只怕是要觉得这是有人要夺权,要将沉星当做傀儡来控制住整个朝廷。
说实话,谢青梓却是有些不大愿意让卫泽去当这个摄政王的。
毕竟,当了摄政王,名声上肯定就会有影响,到时候一个闹得不好,就是骂名流传了。
她不大愿意让卫泽去冒险。
谢青梓心头清楚,真要设立摄政王的话,必是卫泽来担任,绝不可能是其他人——卫泽也不会让其他人来掌控朝政。
毕竟人心隔肚皮,换成是谁,也不可能像是他这样全心全意辅佐沉星。
谢青梓表现得如此明显,卫泽显然也是清楚的,当即轻叹一声:“唯有这个,才能镇住众人。至于外头如何议论,却是顾不上了。至于流言……我自无愧于心,自是无须心虚什么。”
卫泽如此说,谢青梓也是只能轻叹了一声:“是了。话的确是这么说的。”可是她终归还是有些抵触这个摄政王的。
“你现在已是锦衣卫指挥使,也是……”权倾朝野了,何必再非要闹出个摄政王呢?谢青梓叹了一口气。后头半句话却是没说出来。
谢青梓这话一说出来,最先笑了的却是霍铁衣。
霍铁衣笑了一声之后,就轻声的解释道:“话却不是这么说的。要知道,锦衣卫虽然厉害,人人天之『色』变,可是却也只是一个替圣上办事儿的机构罢了。真要掌控朝政,还是做不到的。”
锦衣卫杀人是厉害,可是人都杀光了,还谈什么朝政?
谢青梓抿了抿唇角,轻叹一声:“是我想差了。”
卫泽笑了一笑:“放心,摄政王我也不打算坐多久,等到沉星十六岁,或是再稍微懂事些了,我便是请辞。到时候谁也不会觉得我是想要把持朝政的。”
卫泽这样解释,自然也是为了让谢青梓放宽心罢了。
谢青梓心知肚明,当下心头纵然还是不愿意,可也找不出理由反驳了,最后只轻声道:“你心里有分寸就好了。”
陆夜亭此时也是『插』话进来:“就怕这个事儿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成事儿的。毕竟——不还有别人蠢蠢欲动吗?”
“所以才要杀鸡儆猴。”卫泽勾唇一笑,眼底却是殊无笑意。
陆夜亭笑一声:“就怕猴子胆子太大,镇不住。”
“无妨,镇不住,它再出来蹦跶,就直接抓起来或者结果了就是。”这次不等卫泽开口,霍铁衣就已是直接的开了口如此说了一番。
卫泽笑笑,算是默许。
陆夜亭明白了二人的意思之后,心下也是觉得满意,点点头也就不多说了。
接着几人又说了一些朝廷的琐碎事儿,霍铁衣和陆夜亭也就告辞了。
谢青梓想着齐雪,便是先问了一句齐雪的事儿:“齐雪这次这般,你打算如何安置她?还有李淳那个儿子——”
“放心吧,不会要了他们的命的。”卫泽笑笑,一眼就看穿了谢青梓问起这个事儿的心思,于是也懒怠多说或是迂回,直接就如此说了。
“齐雪此番虽算不得立功,可是总归也是识趣。再加上齐家那一层,那就更不能动齐雪了。至于李淳那个嫡子——李淳已死,沉星对于这个侄儿,自然还是不好斩尽杀绝的。唯有怀柔才是正道。故而……最好的结果应当就是让齐雪养着那孩子,然后给那孩子个王爷当。”卫泽说完这一番话,又打趣谢青梓一句:“对于这个结果,你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谢青梓自是满意,不过卫泽这样打趣她,她也是有些不好意思:“我也就是问问,和我又有什么干系。”
“若是不好,你果真不求情?”卫泽早就看穿谢青梓的心思,如今拆穿起来,自然是得心应手。
谢青梓被拆穿了心思,就忍不住嗔怪的看了卫泽一眼:“我和她是自幼的情分,求情也是理所应当。”
“齐雪早就在投诚时候,提了这个要求。她可不傻。”卫泽笑着摇头,而后颇有些感慨:“怎的旁人都有如此多的算计,你倒是一门心思的还替着别人着想?”看着只叫人觉得傻里傻气的叫人心疼?
谢青梓听着这话,面上笑容也就渐渐收敛了去,最后只叹了一声:“原来是这样。她既是心胸里有算计,那我倒也是不必太过担心了。”
不知不觉,齐雪也是变了许多了。以前的齐雪还是那个千娇万宠的齐家嫡女时,如何又有这样的算计?没想到如今倒是想得这样周全了。
这也算是好事儿了罢。
谢青梓心头想着,可是明明该高兴的事儿,她却是只觉得伤感。但是要说齐雪做得不对,那也不是。毕竟都到了这个地步了,齐雪为自己着想也是理所应当。
这个时候,只要能活下去,那不管什么法子也是能用得出来的。
谢青梓想了一阵子,最后也就抛开了去,白了卫泽一眼:“那是旁人的事儿。难不成我如此,你就嫌弃了?”
卫泽一声轻笑:“自是不嫌弃。”
谢青梓这才作罢了,而后看了一眼卫泽,这才又重归正传:“之前我说有话想跟你说,和青樱有关的。你可还记得?”
卫泽自然不可能忘记,当下拉着谢青梓坐下,“慢慢说。”
“青樱她……你是不是觉得青樱古怪?明明是个小孩儿,偏老成得像是大人。”谢青梓斟酌了一下,措辞良久才缓缓开了口,一面说一面频频看卫泽,却又不敢和卫泽对视,只唯恐在卫泽眼底看到杀意。
卫泽若有所思的看了谢青梓一眼,应了一声:“嗯。的确是如此。”
“当时,青樱提醒过我很多次。在谢家的时候,有几次遇险,都是青樱提前跟我提醒了。故而我才能避过一劫。”谢青梓多少也有些替谢青樱说好话的意思,寻思着这样说的话,卫泽总归会对谢青樱有些好感的。
“我曾问过青樱,为何竟是对我如此不同。”谢青梓一声轻叹,回想起当时谢青樱说的那一番话,心里一时之间还颇为有些复杂。
当时谢青樱说那些的时候,她还只觉得不相信,质疑了许久。可是现在……却是反而挖空心思的想让卫泽来相信那话。
说起来,还真有些命运的微妙感。
谢青梓叹了一口气,想了一想后才轻声继续又说下去:“青樱说,因为我救过她。不是在之前,而是在她梦里。”
这话说得卫泽也是诧异,神『色』都染上了几分惊诧:“梦里?”
这个说法,也是没法让人不觉得诧异。毕竟做梦这样的事儿,怎么能作数?更遑论一本正经的拿出来当理由了。
谢青梓看着卫泽那神『色』,忍不住笑了:“是,她是这么说的。我当时也觉得怪异,也觉得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