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梓感觉到了卫泽反握住了自己的手,登时就是一愣。
当即甚至是连呼吸都是停顿了几分。
卫泽又用力的握了一下,旋即勾起手指,在谢青梓的手心里挠了一挠。
谢青梓又是一愣,而后便是一下子明白了过来了卫泽的意思。
她和卫泽夫妻这么多年,自然也是十分的了解卫泽的。心里头也明白,卫泽这是在做戏?至于为何做戏她虽然不明白,可是却也是立刻就反应过来,旋即只打算配合。
谢青梓心知肚明,卫泽如此,自是有卫泽的用意。
只要卫泽没事儿就好。
心头巨石放下,她难免又有些埋怨卫泽:这样的事儿,若是提前通知她一声,也不至于如此吓得够呛!
心头暗恼,她面上不动声『色』,手上却是不留情面的捏起了卫泽手背上的皮肉,然后就这么掐着一拧。
卫泽疼得呼吸都是一顿,心头却是无奈,末了抓住谢青梓的手指轻轻摇了摇——求饶的意味就是再明显不过了。
卫泽如此求饶,谢青梓几乎也是立刻就心软起来。当即叹了一口气,又松开手去。不过到底还是意难平,就干脆松开了卫泽的手,悻悻的站到了一边去,假意用帕子压了了压眼睛,而后又看住了白墨:“白墨,摄政王进宫都是做了什么?怎的竟是这样了?”
白墨猜到谢青梓此时应该也是知道卫泽并没有出事儿了,当下也就不再那般的心虚,只是低声答道:“小的真的不知,或许夫人可以进宫问问——今儿摄政王进宫去,只见了圣上。”
谢青梓听着这话,登时就眼睛微微眯了眯。
她听着这话,总觉得白墨是在暗示什么。
不过,由此可见,卫泽之所以如此,只怕也是和沉星有关——
若不是现在将人都遣出去显得太过奇怪,她倒是想立刻将人都遣出去,好好问问卫泽。
压下心中疑『惑』,谢青梓只等着太医过来。
太医没来,倒是卫王匆匆过来了。
卫王一进屋子,就立刻是劈头盖脸的问道:“卫泽怎么了?”
卫王的语气里难掩急切。那样子很难叫人觉得,他是不在意卫泽的。这一刻,什么父子隔阂,什么疏离,都是烟消云散不存在一般。
卫王急得眼睛都是几乎红了的样子,倒是让谢青梓也是忍不住的有些微微动容的。
谢青梓叹了一口气,而后便是上前宽慰了卫王两句:“王爷也先别着急,等太医来了,才知结果。”
卫王点了点头,勉强压下焦虑:“那他现在还没醒么?”
说是勉强压下焦虑,那也真的就是勉强而已。
谢青梓颔首,几乎是有些不忍心看卫王。只是她又不能当着众人的面儿跟卫王说卫泽没事儿,故而只能出声劝慰:“王爷别着急。卫泽正是壮年,素来身子也好,定不会有什么大事儿的。”
如今她也是只能这样说——除了这样说,还能怎么说?
卫王看了谢青梓一眼,神『色』肃穆:“就是因为这个,才叫人揪心呢!”
想了想,卫王觉得谢青梓到底是内宅『妇』人,哪里能懂得其中的弯弯绕绕?故而,当下卫王倒是一挥手就将下人遣走了:“你们都下去,我有话要和世子妃说。”
谢青梓不好说这话,卫王倒是做得十分自然。
谢青梓也觉得如此一来不会叫人怀疑,当下就默许了此事儿。
可想而知,卫王将人都遣出去了,这头卫泽却是睁开了眼睛,对他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来时,卫王又到底是怎么一个表情。
卫王的嘴都是合不拢了,几乎是都能塞进去一个拳头。那样子,倒是惹得谢青梓忍不住想发笑。
就是卫泽,也是不由得唇边『露』出了一点笑意来,虽是不明显,却也是笑了。
卫王看着卫泽如此,倒是将嘴巴合上了,然后瞪着卫泽道:“你说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那架势,分明就是卫泽若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么他就要直接动手打人了。
谢青梓便是又忍不住的笑了。卫王倒是难得的在卫泽面前硬气一回。真真儿也是极其难得了。
卫泽也并不犯怵,只是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不过是要做戏一场罢了。只是到底是为何,却是不好说,故而你们只管配合我就是了。”
谢青梓看着卫泽如此说,心里倒是有几分猜测:只怕是和朝政有关的大事儿。不然卫泽也不至于如此神神秘秘的。
不过卫泽这样说,卫王倒也是没再多问:“那接下来应当如何?”
“我中毒了,对外只说得了急症,『性』命堪忧。”卫泽简洁明了的说了这话,而后笑看卫王和谢青梓:“你们只需配合好就是。”
卫王颔首;“既是如此就好办了。”
谢青梓也点点头,只说了两个字:“放心。”
这话刚一说完,那头荷风就在外头道:“太医到了。”
谢青梓叹了一口气,也来不及跟卫泽单独说什么,就直接道:“那就让太医进来吧。”虽说知道卫泽没事儿,不过此时也得假装一番。毕竟,卫泽出了事儿,任是天大的事儿,也抵不过让太医给卫泽看病重要。
太医进来时候,谢青梓还压了压眼角——眼角这么一压,登时就红了。瞧着说不出的可怜。
太医的诊断也是很快就给出来了:“摄政王这是忽然犯了急症,如今却是也没什么好的法子。只能看天意了。”
太医说的声音不小,自是一下子就让所有的人听见了。
如此一来,倒是不少人陷入了恐慌之中:卫泽就是卫王府的砥柱,更是这江山的砥柱。虽说现在卫泽已经回来休养了,不问朝政,可是在旁人心里,沉星这个圣上一日没亲政,一日这江山还是要靠着卫泽支撑起来的。
而一听这话,卫王却是勃然大怒:“什么庸医?医术不精还敢来这里大放厥词!”
说着这话,卫王直接就将人一路撵出去了。同时更是叫人拿了帖子,去将太医院能请的太医都请过来。
谢青梓目瞪口呆的看着卫王这般,倒是忽然有些觉得:卫王是真不傻的。
卫王这么一闹,自是就将此事儿闹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
而受了卫王的启发,得了卫泽的暗示,谢青梓更是一路直接就进了宫去见沉星了。
一则,是问问到底他们葫芦里卖什么关子,二则也是做给别人看的。毕竟,卫泽进了一趟宫就出事儿了,她若是安安静静的,旁人又怎么会多想呢?
自然还是得大闹一场才好。
谢青梓作为惠华夫人,在宫里“横行霸道”了这么几年,她要进宫去见沉星,自然还真没人敢拦着。
倒是沉星听了消息,忙将事情都推了,然后静静候着谢青梓的到来。
谢青梓见了沉星,劈头盖脸的就直接问道:“圣上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解释吗?”
沉星还没见过谢青梓如此咄咄『逼』人的样子,当即一愣:“阿姐——”气势都是弱了下去,倒是活脱脱就是个被自家姐姐欺负了,又不敢说话的样子。
谢青梓却是一脸咄咄:“别叫我阿姐,圣上只跟我说实话才是。到底卫泽那样,和圣上有没有关系?”
沉星只让其他人都是先退了下去。
还甚至是让人将门也关上了。
不过人都退下去之后,也不见沉星『露』出松快的样子,反而仍是有些气弱的唤了一声:“阿姐——”
谢青梓瞪了沉星一眼,语气却是缓和下来:“圣上还真该跟我好好解释解释才是,好好的闹了这么一出,倒是吓得我够呛。”
说完这话,谢青梓就这么直接在椅子上坐下了,只等着沉星的解释。
沉星倒也是没想着瞒住谢青梓,当即也就没敢隐瞒,忙不迭的将事情始末跟谢青梓说明白了。最后,才又讪讪的道歉:“连累阿姐跟着着急『操』心,却是朕的不是。”
谢青梓听了沉星这些话,好半晌都是没说话,最后才摇头:“圣上这个法子虽好,却是太冒险了些。以后,圣上却是千万别再做这样的事儿了。”
事已至此,就算她是不赞同,她也不可能再说什么反对的话。故而,也只能这样说一句罢了。
谢青梓如此说,倒是让沉星好半晌都是没说话。
沉星良久叹了一口气:“此事儿的确是朕冲动了。到头来,却是连累了摄政王罢了。”
谢青梓叹了一口气,“能为圣上做这么一件事,也算是卫泽作为摄政王最后辅佐了圣上一回。日后卫泽不再是摄政王了,圣上再遇到这些事儿,务必三思后行。”
沉星点了点头,然后就笑:“放心,阿姐,朕会努力的。”
谢青梓颔首:“如此甚好。话也都说明白了,我差不多也该出宫去了。”
沉星轻声道:“辛苦阿姐和摄政王了。”
谢青梓站起身来,调整了一下心情,而后便是扬声道:“这就是圣上的解释?急症?好好的人,进了一趟宫竟是就急症了?”
沉星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也是一脸不耐,扬声道:“来人,将惠华夫人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