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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仔细一看——那一身红装,是纸糊出来的。
这事儿已经很恐怖了,可村花出事儿,只是一个开始。
自从这事儿发生了之后,时不时,村里就会丢一个姑娘。
每个姑娘都无一例外,躺在个不为人知的地方,一身嫁衣,脸上都带着千篇一律的笑容。
谁看了,谁都觉得瘆得慌。
所有月亮山附近有闺女的人家,都吓的不轻,有一户人家当机立断,带着闺女就搬走了,可谁知道,搬走了没多长时间,那闺女也出现在了山脚下。
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回来的,只知道她也跟其他死去的姑娘一样,也带着新娘子的笑容。
这下可把本地的吓坏了,好似一个村子一夜之间中了诅咒一样。人人自危,谁还有心情开店卖炸串,一个个都在家里守着自家闺女,生怕出了什么事儿。
接着,那瘸子冷冷的对着大铁门努了努嘴,我凑过去一看,就看出端倪来了——大铁门内侧,原来用黄纸朱砂,书写了驱邪的符咒,是想着用这个,把“月亮山神仙”给拦住,不要再来祸害自己闺女。
你说我这人吧,论倒霉,也是倒霉,走的每一条路,就没有一个是一帆风顺的。
可要说倒霉——也正是因为这些稀奇古怪的事儿,我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积攒到了这么多的功德。
之前在妒妇津,把灵鳝的事儿解决了,她上了岸,应该也不会继续祸害人了,算是我一个功德,现如今,这个村子死了这么多人,功德应该也不小。
这个时候,苏寻拉住我,就指着一个位置:“那里能进村。”
太好了,谁知道,我们刚要进去,瘸子嗤嗤的过来,就挡在了我们面前,指甲缝带着黑泥的食指和拇指伸出来,指尖捏在一起。
哑巴兰看出来了:“哥这瘸子还会比心。”
比你个头的心,这是要钱。
瘸子一撇嘴:“这个是买路钱——这路是我们家的。”
程星河皱起眉头:“你有完没完?此树是不是也你栽的?打劫是吗?你问问我弟弟的肌肉乐意不乐意。”
哑巴兰一听就把小细胳膊伸出来了。
虽然我们是知道他天生神力,可搁在别人面前,这一点威慑力也没有。
瘸子轻蔑的笑了。
说实话,这瘸子哑巴兰打十个八个都没问题,可你跟这样一个摆明了不是正常人的弱者计较,就算把他打哭了,又有什么意思?
再说了,还在预知梦里见过他说出不吉利的话,我一寻思,说算了,给吧给吧。
难怪那个司机让我们看见他绕着走呢——这货摆明是拿着外地人,当成肥猪拱门。
程星河本来撸起袖子要揍那瘸子了,一听我这话转而要揍我:“你人傻钱多还是怎么着?”
不过他说是说,还是听我的,气哄哄的又给了点钱。
而瘸子借过钱,沾着唾沫数完了,还越过我的肩膀,不怀好意的盯着白藿香:“你们是怕我们这闺女不够,又多送一个来?”
那瘸子流里流气的,别提让人多不舒服了,我挡在了白藿香前面就说道,这就跟你没啥关系了。
那条小路崎岖不平,是用石板垫出来的,走起来别提多费劲了,不过还真顺利的绕进去了。
里面就是月亮山的山脚下了。
这个时候,月亮也出来了,升在了黛青色天空上,那个美景,拍玄幻片都够用——就好像,嫦娥随时会从上面走下来一样。
而那个瘸子不远不近,也一直在后面跟着我们,我心里是更不舒服了——这货是非要跟预知梦里一样,跟我说出那句话来不可吗?
不过这本来也是他们自己的村子,我们横不能把他给赶走了,只好任由他在后面一拖一拖的跟着。
村里也安安静静的,一派愁云惨雾——想也知道,发生了这种事儿,谁也高兴不起来。
这个时候,我就注意到了,瘸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了一棵树上去了。
我刚有点纳闷,忽然就听到了一阵狗叫的声音。
果然,数不清的狗,奔着我们就扑过来了。
这都是农村的大土狗,站起来半人高,一口咬住人就不撒嘴。
这一下把程星河给吓了个好歹——他以前小时候没吃的,四处偷鸡摸狗,可没少让狗给追过,一下就躲在了我身后,白藿香一个女流之辈,就更别提了,也是花容失色。
我挡在最前面,刚想把七星龙泉扬起来,忽然那些狗就不动弹了。
嘴里还发出了呜呜的声音,跟看见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甚至同时往后退了好几步。
啥情况?
程星河立马从我后边探出头来瞅着我:“我听说狗害怕吃过狗肉的人,看这效果,七星你没少吃吧?”
我吃你大爷,我根本没吃过狗肉。
而随着狗叫,里面也出来了不少人,一瞅我们,顿时也愣住了:“这帮歪脑壳什么来历?怎么狗子不咬?”
“肯定有说头!”
说着,他们全把视线齐刷刷的投到了一个方向。
不用说,肯定是看说话有分量的人什么意思了。
顺着他们的视线一看,一个戴着棉帽子的老头儿把嘴里的烟卷拔出来,瞅着我就问道:“你们哪里来的,怎么进来的?”
刚说到这里,那个老头儿视线落在了七星龙泉上面,忽然就皱起了眉头:“你们——是观花的?”
哑巴兰一愣:“我们不是看花的……”
程星河推了哑巴兰脑袋一下,说道:“你懂个屁,这个是本地方言——观花的,就是看风水走阴阳的。”
没错,我们这一行别称很多,还有一些地方甚至跟我们这一行,无论男女都叫“神娘”呢。
不过,这老头儿怎么认出七星龙泉是个法器的?
还没等我问出来,那老头儿抢上一步,一把就拉住了我们:“千盼万盼,可算是把你们给盼来了!快快快,里面请,我们这里的姑娘们,等你们,等的可是望眼欲穿啊!”
程星河低声说道:“这大爷话说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开车,把咱们说的跟嫖客一样。”
我说村子里都死了这么多人了,你还能说出这种屁话,萝卜吃多了。
戴棉帽子的老头儿回头就跟后面喊:“快把年前熏好了的腊肉腊肠拿出来,放黄辣椒,好好招待观花先生!”
后面几个妇女听见了,跟见到了盼望已经的救世英雄一样,“哎”了一声,连忙就跑进去准备了。
带大棉帽子的老头儿一边引我们一边激动的絮叨,说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我们给盼来了,说着说着直捏眼泪,说我们要是能早来一段日子,他小孙女就不会死了。
你们怎么知道我们要来,能未卜先知吗?
还没等我问,后面又涌上来了不少的本地村民,嚷嚷着把黄酒果酒都献上来,可得好好招待招待我们,磨刀不误砍柴工,吃饱了,赶紧把邪祟给处理了。
很快,村子里布了很大的酒席,都是本地土菜,但是浓油重酱,色泽喜人,味道真是没的说。
还有好几个漂亮姑娘在一边负责斟酒——一个个看我们跟看大英雄似得,可把哑巴兰给高兴坏了,再加上喝了几杯酒,脸红的跟猴腚一样。
上次享受到这种待遇,还是在阿满的那个药草山上。
棉帽子老头儿敬酒,我刚要端杯子,就看见刚才那个瘸子,冷冷的蹲在十几步开外的树林子里,死死的盯着我们。
我忍不住就问,他不入席?
结果村民一见我问那个瘸子,脸色顿时都不自然了起来,有一个嘴快的就说道,那么一块腥油,上梁不正下梁歪,不打死他都算好的,还让他入席……
话还没说完,棉帽子老头儿把碗一墩,那个嘴快的一下就不吱声了。
上梁不正下梁歪?
我察言观色,也看出来了——这瘸子身上,八成有事儿啊。
不过,既然村里人不乐意提,问也白问,我放下酒碗,说人命关天,那咱们就捡重点来说——姑娘出事儿,不可能是平白无故的,姑娘出事儿之前,村里有没有出过什么异常的现象?
那个嘴快的又憋不住了:“是出现过——那个时候,我们就应该重视起来,可惜啊,现在后悔也晚了。”
“对,”其他人也跟着说道:“我们不该坏那个忌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