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明只是一个拿工资的保姆,在家里,却总偷偷指挥着别的佣人,干这干那……好像把自己当主子了一样。”
“小姐自那之后,非要回白家住,章时之也拿她没办法,他不想好不容易才把那些不好的记忆,从小姐脑子里抹去,也不想再让她伤心。”
“就在白家附近,给她置办了一套房子,就是你今天去的地方。”
“小姐不让章时之住过去,她觉得自己还是个小姑娘,不能跟男人一起住,章时之也乐意宠着她,不能留宿,就经常跑过去看她。”
“巴不得整天跟着小姐,把小姐宠得越来越像个小孩一样。”
“章家这边,章时之难免就管得松散了一些,也让林依然妈妈钻了很多空子,把章家搞得乌烟瘴气的。”
“年年因为从小的经历,对他爸爸妈妈的感情都很淡,对他们,几乎没有一丝依赖感。”
“他总跟我说,他将来一定要结婚,有自己的一个小家,他到时,一定会把自己的小家,经营得很好。”
“不让自己的老婆孩子,受一点点委屈……”
……
今天听了太多章瑾年小时候的故事,柳池池的心情,有点沉重。
再次踏入病房,看见章瑾年醒了,正在吃药。
吃的还是那些抗抑郁的药。
“……你真抑郁了啊?”柳池池这口,开得有点艰难。
章瑾年一脸严肃,脸色还有点臭:“我没抑郁,我只是心情不好而已。”
”是是是,你没抑郁,你只是心情不好,是我抑郁,行了吧……”
柳池池啪叽一屁股,坐到章瑾年病床边,伸手,就去摸他的额头。
病床顿时吱吱呀呀叫了好几声。
章瑾年斜着眼,看着对方离自己的距离,这已经超过了他平时的安全距离。
他想说:你能不能坐远一点。
想了想,又把这话咽了下去。
算了,人家是在关心他。
他不能这么不识好歹。
柳池池收回手,“嗯,没有发烧。但医生说了,你今天还不能走,还得住院观察两天。”
说完,就死死盯着章瑾年的眼睛。
章瑾年:“……”
这女人,没毛病吧?
柳池池盯着章瑾年看了好几秒,一脸严肃地强调:“你不会想借着住院的借口,就不提跟小白莲分手的事儿了吧?”
章瑾年:我谢谢你提醒。
他垂了垂眼眸:“这是我自己的事,我知道该怎么做,不用你提醒。”
柳池池观他的表情,顿时不乐意了。
“嘿,你这家伙,你不会出尔反尔吧?”
跟武馆里的师兄弟们,平时动手惯了。
柳池池心里一气,胳膊就直接抬了起来……
可刚抬起来,就反应过来:这人打不得!
这跟个玻璃罐子似的,到处漏风的身体,一不小心打坏了,她可赔不起。
不能打,那她改掐,行不?
这么一想,柳池池就直接两指拧着章瑾年胳膊上的一点皮肉,狠狠一揪……
“嘶……你干嘛?”
章瑾年疼得嘴角都抽抽了。
这女人,是真敢下死手啊。
柳池池怒目:“疼吗?”
章瑾年也跟着怒目;“我掐你一下,你看疼不疼?”
柳池池冷笑一声:“疼就对了。”
说着,又上劲儿,继续揪。
“啊——”章瑾年痛呼一声,意识到自己发出什么声音后,羞臊得立马咬紧了下唇。
“呵!还挺能忍?”
柳池池见状,下手更重了。
章瑾年忙伸出另一只手,去掰柳池池的手,疼得好看的下唇,都咬得没了一点血色。
柳池池看见那泛着齿印的唇,心里忽然跳了几跳,想到了某个时刻,自己被这双唇,狠狠咬住的样子。
立马心慌地放开了手。
章瑾年直接开口斥责:“柳池池,你是疯了吗?你无缘无故的掐我干嘛?”
“你一个女人,你能不能温柔一点,你是个泼妇吗?”
在章瑾年的认知里,只有那些弄堂里撒泼打诨的中老年妇女,才会用这种掐的方式。
简直low爆了。
章瑾年下唇被牙齿放开的瞬间,血色就迅速弥漫了上去。
顿时,显得他唇红齿白,绮丽得诱人。
柳池池瞬间弹起身,远离病床边。
等自己无故错乱的心跳恢复后,才双手抱胸,抬着下巴:“疼你才会记得教训,别自己说过的话,自己都忘了。”
“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吐沫一个钉,章瑾年,别让我看不起你啊。”
章瑾年拉起病服宽松的袖子,胳膊上果然一片青紫。
像遭受了某种虐待。
他咬了咬牙,“不就是分手吗?我说过的话,我一定做到。”
“……真分?”柳池池持怀疑态度。
章瑾年心一横:“分。”
既然依然心里已经没有了他。
那他死死抓着对方,还有啥意思呢?
他一直以来的本意,不就是想让依然过得幸福吗?
那就放了她,让她去追寻自己的幸福吧。
至于他自己……
反正他也习惯了,从小就没有人真正爱他。
病床再次吱吱呀呀叫了两声,柳池池叹了一口气,又重新坐了回去。
一副哥俩好的模样,抓过章瑾年的胳膊,拿过一旁的云南白药喷雾。
“呲”一声,喷了一下,然后轻轻给他揉了揉。
好帮助淤青散开。
柳池池语重心长道:“章总啊,不是我要逼你分手。”
“这人啊,心都不在了,徒留一个躯壳,不是害人害己吗?”
“至于那些救命之恩啥的,你可以用别的方式偿还啊,没必要把自己终身幸福给搭上……”
柳池池下手揉按的力道,不轻。
章瑾年被她按得龇牙咧嘴的,表情说不出的滑稽。
等缓过最疼那股劲儿,他没好气地反问道:“你还说我,那你呢?”
刘远松那男人,一看,就不是个良配。
这女人,也会快刀斩乱麻的分吗?
章瑾年表示:他很好奇!
柳池池一脸认真地点点头:“如果刘远松真的出轨了,我肯定也得分。”
虽然现在还没有抓到实质的出轨证据。
但柳池池的第六感告诉她:刘远松的身心,已经不纯洁了。
“我这人,就是这样,不是唯一,我不会要。”
“感情里太拥挤,两个人刚好,三个人,就太多了。”
“如果他的心,已经不在我身上了,我没必要蒙着眼睛自欺欺人,还一直拖着,然后把两人之间仅剩的感情,都给消磨掉。”
“那样,也不知道是在惩罚他,还是在惩罚我自己?”
“都不爱了,还非要自虐,死活不放手,有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