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又走了十分钟。
乌云散去，大日西垂。
好消息是，地狱火和潮汐都被逼进入了一阶超负荷状态。
坏消息是，哪怕李百辟和任飞光合力，两位恶业天王还是成功撤离。
龙魔状态很差，实力大幅下滑。
但瘦死的百首巨龙也比蛊雕大，他还是比任飞光强出少许。
至于刀锋、寒冰之流，实在是跟不上战斗节奏。
尤其是进入超负荷状态后的地狱火疯狂挥洒高温AOE，让能级二的众人连战场都无法靠近。
最后，两位恶业天王在潮汐的辅助下，从水底朝外海退走，不知去向。
这一战，值得称道的战果唯二。
第一是恶念授首，缴获了相当数量的奥特休斯源质。
第二是龙魔过度透支，双眼眼眶上长出了十几片细密龙鳞。
李百辟把爱枪插回枪套，抹了把额上鲜血。
“憋屈。”
他啐了口唾沫，从满是孔洞的风衣衣摆处撕下布条，将散开的马尾系回。
几年来，这头狻猊追着恶业到处跑，但取得的战果很少。
这一战里，李百辟主要对抗地狱火，任飞光则以速度机动纠缠重伤龙魔。
依靠反射镜，他与操纵火焰的马丁你来我往、大放烟花，玩了个寂寞。
火焰也好，冲击波也好，李百辟都能反射。
但这两种打击都对他们的主人无效。
在留人和输出方面，借力打力的神通极为被动。
“无漏狻猊阁下，你不如随我们回维尔夏宫休整？”
任飞光摘下手套，邀请道。
“在恶业相关的事情上，我们能够合作。”
大好机会却没有留下一位天王，他心有不甘。
“不必了。”
李百辟冷淡回应，叼起一根百花青帝，转身就走。
史安国下一代的特处局执事，他只和追命相熟。
而且，飞光今日“花哨”却缺乏一锤定音能力的战斗表现，给他留下的印象并不好。
所谓同性相斥——李百辟自己就是“一顿操作猛如虎，一看输出二百五”的代表人物。
“狻猊阁下，我们可以支付报酬。”
任飞光脸色一黑，但还是压着性子再劝。
他知道，今日之后，不管黄怀玉后续如何，定然是不会再回维尔夏宫报到了。
特处局在莱瑞安的战力越发不足。
“不是报酬的问题，我李百辟不是只看钱的人。”
李百辟停住脚步。
他双手插兜，用侧脸看向身后执事。
“旅者是我过命的兄弟，他替我流过血，我必须先去找他。”
李百辟扬着下巴说道。
这充满讽刺的话语让任飞光气势一窒。
向来牙尖嘴利的新任别动队队长，居然接不上这句话。
任飞光并不是薄情寡义之人。
折剑行动后，他还很认真地想过，回国后以个人名义向委员会担保黄怀玉入队。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旅者得是帝江的使徒。
S级是一条线，圆桌会和委员会的底线。
东华虽大，一个蚩尤已经让特处局嫌多，再来一个，谁也兜不住。
“我明白了。”
沉默片刻后，任飞光点点头。
“找到他的话，让他把账号发给我；我会把本次行动的报酬打给他。”
“不过，既然他无法走完任务全程，五千万可能会打个折扣。”
他交代道，默认双方的合作关系已经终止。
五千万这个巨大数字让李百辟一愣。
“那个，我多嘴一句。”
无漏狻猊鼻孔里喷出两道烟柱。
“如果你们急着结算佣金，又没有旅者账号，先打到我账上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这回轮到任飞光愣住了。
而刀锋、寒冰等人，更是对这位或许是东华名头最大的毁灭级强者之一，一下子有了全新的认识。
“以我和旅者的关系，帮点小忙没什么。咳咳，我的账号史安国知道。”
李百辟以惊人的脸皮厚度说完，然后独自离开。
按照程序，非官方超凡者私下入境，至少需要登记并服从监视。
但此时不管是卫戍部队还是姗姗来迟的龙血骑士们，都无人敢拦他。
毕竟这可是和超负荷状态地狱火打了个“平分秋色”的强者。
走出战场，李百辟找到了等在一旁的出租车，在一口吸完口中的烟头后，开门上车。
“去南风国际酒店。”
他用东华语说道。
埃特纳司机点头，发车离开。
【旅者啊旅者，在哥哥找到你之前，可别被那狐狸害了。】
李百辟定定想到。
相比于其他人，观察力和计算力远为出色的狻猊，对黄怀玉的最后状态判断得更加准确。
重伤。
足以威胁性命的重伤。
······
收敛战死者尸体，抢救伤员。
埃特纳军方开始大规模行动。
直属于卫戍部队的装甲工程车沿着滨海大道一路强行，将车辆和直升机废墟推到一旁。
堤道上，各有伤势的特处局众人缓步而行。
他们身边，整齐列队的步兵队伍小跑前行，执行对大图书馆的肃清任务。
人潮之中，一人逆流而行，蹒跚走来。
正是潜入地下水系避难的风连云。
“你怎么样？”
寒冰加快脚步，第一个迎上去问道。
“旅者呢？”
风连云摇头表示无性命之忧，反问道。
“他在城墙上和龙魔交手，斩下了一只胳膊，然后被……”
寒冰开始絮叨，然后被后头走来的任飞光打断。
“人没死。”
这是飞光中校的回答。
“人呢？在抢救？”
风连云再问，略有急色。
“他被龙魔打成重伤，然后被九尾救走了。”
任飞光略一挑眉，继续解释。
“龙魔要杀他，九尾却救了他？”
风连云明显困惑。
“是的，恶业内讧，大概率是九尾背叛了组织。”
刀锋接口。
“不行，我们得去救他……”
风连云立刻提议道——特处局自史安国之下，只有他知道黄怀玉的真实根脚。
“不，旅者的问题暂时不会是我们的工作重点。”
任飞光伸手按住风连云肩膀，肃容说道。
“否决，现在的情况容不得你分散注意力。”
“寒冰，把今天的情况写成详细书面报告，连同视频资料，今晚发回给委员会。”
“尤其是关于旅者的部分，越详细越好。”
任飞光中校接连发出命令。
“刀锋，你进去确认大图书馆的损失情况，遇到阻碍，可以适当强硬些。”
“其他人，跟我回维尔夏宫，准备去见弗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