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向来主张以和为贵。”
应如天略作思量后,高声说道。
“不如我们三方合作,破开此木,共分西王母之遗物?”
“正合我意!”
天枢立刻表态。
他很清楚风君的打算——无非是许自己部分收获,以分担未来特处局的压力。
但七星自聚义起,就是在刀口上舔血过活,何时在乎过这个?
心神面色不渝,最后只得默认。
她只有能级三初阶, 力量不足。
而自从凶神和执火者两头恶龙并立东华,特处局便再做不到说一不二。
但心神还不是全场最为愤怒之人。
执火者营地,旁听完三方谈话的青栀,脸色最难看。
应如天说的三方里,显然没有执火者一个位置。
“好了, 无关人等,退开吧。”
应如天朝着昆仑营地挥手吹出一阵飓风。
大气漫卷呼啸,把所有设备帐篷搅得七零八落。
数十凡人被掀出去几个跟头,摔得头破血流。
没有人敢抱怨。
这个在省内势力不小的帮派只得沉默撤退。
“风君阁下,还没完呢。”
心神抱着双臂,对应如天说道。
她偏了偏头,指向执火者的方向。
这是特处局提出的交换条件,而应家选择接下。
应如天转过身来,看向青栀。
他特别留意了他们身上的摄像头,以及身后规律延伸的信号设备。
驱逐这些人,与驱逐昆仑帮可不是一个概念。
“我与旅者阁下,在二一年的偃武祭,曾有一面之缘。”
应如天缓缓开口。
“对于他的卓绝天资,我一直佩服万分。”
他说这话的对象不是青栀,而是那些摄像头和收音设备。
“应家人绝没有对神目之王不敬的意思。”
应如天的声音嘹亮起来。
“但有本座、心神、天枢三人在此,你们不可能有收获。”
“自己退去吧。”
此言一出,红木周围里许地内所有的空气对流都赫然静止。
绝对平静,反而显出风君的威势。
但泽佛人并不打算轻易就范。
“阁下让我退去?”
青栀双手握拳,质问道。
“风君想让我怎么对我家君上交待?”
“这是你的事情。”
应如天冷漠回应。
他不认为能级二的异种——而且是泽佛人——具有与自己讨价还价的资格。
“多好的牙口吃多硬的饭。”
应如天露出标准而冰冷的笑容。
“本座既然亲自来了, 小姑娘, 你想凭一个名号就分一杯羹, 绝无可能!”
他终于把话说死。
应如天很清楚,自己不是旅者的对手。
就算是化蛇星颅,或者狻猊李百辟,没交过手前,也难言把握。
但巨大利益就在眼前。
这时候,势力大小和全局战力是次要,在地能力才有用。
正所谓鞭长莫及。
旅者的绝对战力尚且排不进全球前十,但他却能占据神目岛,也是同样道理。
“好了,不要浪费时间了。”
应如天转过身,不再搭理青栀。
“天枢,配合本座。”
他招呼一声,张口吐出一道涡旋强风。
风息携裹起鬼车血焰,逆冲入天空,组成红色涡轮。
这涡轮攀援红木,顷刻间席卷顶部的荆棘障碍。
碳化、切割、粉碎、再生……
拉锯之中,阵线朝红木一方推移。
耳机里,水獭下达了暂时撤退的命令。
青栀虽然不忿,也只能遵命。
“你不会天真到以为自己能走吧?”
这时,心神嘲讽的声音传来。
谛听不具备大规模杀伤能力,无法插手红木攻防。
但她有自己的任务。
“青栀小姐,你最好束手就擒。”
心神朝着执火者小队漫步逼来。
身后二十余位特勤扇形散开,各自依靠掩体,架设武器。
执火者在东华境内行动谨慎,有机会俘虏一位骨干和完整小队的机会很少。
这会成为心神一笔重要的成绩。
青栀放下背包,目中现出琉璃光色。
“负隅顽抗?”
心神问道,随手打了一个响指。
刹那间,青栀落入无声世界,失去了听觉。
泽佛人特有的固执和血性,让她选择主动进攻。
Z型飞步,青栀掠过砂岩,指爪一扯,拉出飞蝗般的碎石烟尘。
垫步、下潜、撩击。
这一击借着视觉障碍,极难躲避。
但心神早就“听到”了对手的意图。
侧身、错步、甩臂。
众人只听一声清脆爆响,便见到青栀横身飞出烟雾,白皙的面颊上留着五指红印。
“你的眼睛很好看。”
心神漫步而行,轻佻赞道。
哪怕青栀并听不到。
红热的指尖按入地面,熔化岩石。
但在第二次进攻发动前,青栀失去了视觉。
“如此大的副作用,不愧是琉璃眼。”
心神说道——发动视觉剥夺后,她的视野高度模糊。
至此,战斗已无悬念。
长鞭甩出,将还要顽抗的青栀抽倒。
“不知好歹的蛮人。”
心神伸手扼住青栀的脖颈,将其举起。
“从一开始,你就不该踏入东华一步!”
她示威般地说完这一句,伸手捏碎了对方的骨传导耳麦。
“呃啊……”
这时候,满脸涨红的青栀不止哪来的力量,反手并住五指,朝着对手腰际刺去。
这一击被心神精准格住。
就像是双方预演过无数次一样。
“我能听到你的心声——野蛮、执拗的敌意……”
心神说道,将青栀的手腕关节卸下,同时解开了视听封印。
“屈服,泽佛人,否则你就会死。”
两人对视,但青栀就是不肯移开目光。
特处局第三位队长的怒火燃烧起来。
“执迷不悟。”
心神将青栀甩飞,抖开长鞭,缠住其脖颈。
“你真以为我不会杀你?”
她正要发力折磨,却突然感到无有来处的强烈噩兆。
“嗯?”
风君和天枢也同时有所感应,停下作业。
大地在振动。
这种振动自极远方传来,一路动摇岩石和猩红根须。
至抵达红木之下,又沿着皮肉和骨架,爬到在场所有人的耳膜。
然后,振动具现为空洞模糊的声音。
“你,要,杀,谁……”
东华语,颗粒分明的四个字。
心神牙关紧咬,心中难以自抑地升起恐惧。
谛听心觉在疯狂示警。
她转过头,看到世界变得模糊,朝自己铺天盖地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