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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不知道过了多久,海斯从昏迷中醒来,他用力地咳嗽着,铁锈味填满他的鼻子和嘴巴。

他睁开眼,却只有一片黑暗,几乎让他觉得自己失明了,瞎掉了。

仰躺在地上,海斯缓慢回忆起刚刚的事,他似乎踩空了,掉了下去,撞到了什么,可能是他没戴头盔的脑袋,但现在他凝视着上方,却什么也没有,只有黑暗。

眼中只有一片漆黑,他甚至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快要死了。

死亡,这个一直如影随形的帝皇镰刀,海斯知道大概总有一天会从自己的脖子上划过,大家都叫他幸运海斯,然而哈谢特也经常说,运气总会有用完的时候。

只是他从未想过自己的死亡会来的如此绝望。

孤身一人,惊恐万分,仰面躺在令人窒息的黑暗中,身体被冰冷逐渐包裹。

从自己掉下来到现在有多久了?

海斯这样想着。

一个小时?

还是几个小时?

大家是不是在寻找他,还是依旧在战斗,无暇顾及。

海斯无法找到他问题的答桉,于是转头看向周围的环境——希望能看到一些救援的迹象,但什么也没有:黑暗中没有动静,没有希望的理由。

他的世界一片静止且寂静,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去给予他的希望,甚至可以帮助他找到自己的方向。

似乎他就这样被孤独的丢弃,被遗弃在一个黑暗的世界里,没有任何帮助或救赎的希望。

有那么一刻,在他看来,他就好像成为整个银河系中最后一个活着的人。

然后,一想到这里,他就有了恐惧的理由,于是他很快就把它从脑海中抹去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没有疼痛,没有痛苦,四肢也还能活动,只是非常沉重,可能长时间的战斗和奔跑让他太累了。

其实现在他也还是很累,令人厌倦的疲劳感使他的思想变得迟钝而沉闷,并且时刻伴随着恐惧、孤独、孤立。

最糟糕的还是一片寂静。

他甚至怀念起了那些嘈杂战斗声:激光枪的尖锐呜呜声,榴弹发射的爆裂声,爆炸的轰鸣声,伤者和垂死者的尖叫和哭泣。

可是现在这些声音都渐渐远去,过去他绝不会想到一个人可以从这样的声音中得到安慰。

战斗的喧嚣令人害怕,但寂静更让人毛骨悚然,叠加上他的孤身一人,让他独自带着所有的恐惧。

在这里,在黑暗中,恐惧成了他永远的伴侣,反反复复地折磨着他的心。

忽然,男孩产生了强烈欲望想哭喊出来,想要呼救、想要求饶、想要尖叫、想要咆孝、想要祈祷——想做任何可以打破可怕寂静的事情。

但他克制住了,因为他听到了声音——

很轻的脚步声以及呼吸声,并且缓慢的朝自己逼近。

海斯的心立刻提到嗓子眼,因为如果对方是战友,那绝不会一声不吭的这样靠近,在这个地方,没有第三种可能,也就意味着,这只能是....

敌人!

海斯屏住呼吸,他猜测对方大概也看不清,应该是用之前自己喘息的声音分辨位置。

果然,在他屏息后,对方脚步声停下了。

海斯随即解开身后的背包,缓缓翻身到另一侧,他的激光枪早不知道掉哪里去了,现在他的武器只有腰带上的刺刀。

但还没等他摸到刺刀并解开锁鞘,他翻动的动静还是惊动了对方。

那人立刻呼啸着扑上来,海斯恍忽间看到对方手里握着什么,可能是一把刀。

他立刻翻滚,避开了那一击,然后一脚把袭击者踢到一边,迅速蹲起来。

对方反应也很快,马上又冲过来,海斯他躲过了第二次勐击,挥出一拳,但没能击中,就在这时,对方踢出的脚击中了他没有保护的侧肋。

海斯呻吟了一声,但没有停住而是也跟着向前,勐力一拳打在那个人的胸口,软踏踏的。

“唔——”

轻微的痛呼响起,这次对方的武器击中了他的肩膀,但是让海斯意外的是并不是利刃,似乎是一根铁棍。

这一击力气不小,好在他身上有护甲。

海斯想起自己还有一根照明棒,立刻掏出来折一下扔在地上,终于通过那幽绿色的光他勉强看清了对方,那是一个可能比他还矮小点的身形,头发很长遮住了脸,手上还握着一根生锈的铁杆。

“既然这样就别怪我了。”

海斯吐了口吐沫,冲上去躲开对方一下砸向自己脑袋的一击后,拳头落在对方的腹部,那个瘦小的身形蜷缩起来,空气从肺里挤了出来,发出带哭腔的啜泣声。

但海斯此时只想让自己安全,他拉扯住对方的头发,在对方痛苦的呻吟中抓住对方持有武器的手腕,卡在对方脖子前面,然后用力一推把对方摁在墙上。

那人发出一声惊叫,盲目地挥出手,指甲抓了一下海斯的侧脸,恼怒的海斯松开抓着头发的手直接也回了对方一巴掌。

敌人在他加重手臂力度的时候挣扎扭动,眼睛紧紧盯着海斯的,乞求和愤怒交替出现。

海斯用力压着对方的喉咙,此时他什么都没感觉到,没有后悔或者罪恶感。

似乎人性从他身上消失了。

几秒后,他夺下对方手上的铁杆,扔到一旁,随后松开对方。

他清醒了,或者说他发现了,这是一个女的。

突然获得自由,那个女人弯腰喘息着,随后不解又憎恨地看着海斯。

海斯找到了他掉落的枪,其实就在他身边十几米外,他拿起武器,看到那人居然又跑去拿铁杆,于是走过去一脚将铁杆踢飞。

“你!你别以为我好欺负!我可是杀了很多敌人的!”

海斯用枪抵着对方脑袋,保持着弯腰姿势的那人转过头,含泪的眼中带着愤怒和恐惧,随后慢慢直起腰。

但她确实不敢动了,海斯仔细看了一下,对方年龄应该不大,身上的衣服都是补丁,但还算干净,打斗时衣领被撕开了一部分,露出些许干净的肌肤和令人遐想的轮廓。

海斯虽然经常听战友们说些荤段子和黄色笑话,但他记忆中唯一有深刻印象的女性只有小安,可对方一直以来都是女汉子的形象,在他脑中和男性也差不多。

这好像是他这么长时间,除了那些医疗修女外,第一个近距离看到的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