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个将领,有一千个将领的带兵风格。
隋时名将,杨素一介文臣,却入相出将,战无不胜,他用兵,军法严苛,却又赏罚分明,将士因而用命。
史万岁则又不同,每战必亲为先锋,他带兵甚至不讲军纪,可带出来的却是一支跟他一样彪悍而不畏死的狂兵,不管面对多少敌人,他们都能毫不畏惧。
大唐也有那么多的名将,李靖李绩尉迟恭秦叔宝程咬金单雄信罗士信段志玄等,当然,还有那个异类李超。
但不管那些将领统兵,有什么样的风格,他们都有一个相同点,就是很难打,经常打胜仗。
濡河东岸。
早已经在大唐家喻户晓的门神尉迟恭,身披着御赐的玄铁铠甲,手提着丈八的马槊,在他的身后,是一支蓄势待发的骑兵。
此战,凶险万分。
可他劝也劝过了,现在两军已经交战,这个时候,他已经再不去谈能不能打,该不该打这些,现在他的眼里,只有那些高句丽人,在他的心里,只有战意。
全力以赴,先打完这一仗再说。
尉迟恭本请求打前锋,让他率着骑兵跟高句丽人硬碰硬的来场骑战。虽然只有三千人,但他没怕过。
可李超拒绝了。
“这不是逞勇斗狠之时,你现在就是骑兵统帅,是这整个军阵的一部分。”
做为全军最猛的将领,带着全军最猛的三千骑兵,现在却排在整个军阵的两翼和侧后。
三千骑兵,分成了三部份,每部份又分成了好几队。
他想打都打不了了,只能按李超的吩咐,充当那些步兵们的两翼和侧后方保护。
二月的濡河边,依然是寒风呼啸,倒春寒,让风如刀子。
高句丽人的冲锋,被李超的那些小玩意打断,气势一再衰减,但却阻止不了高句丽人的最终进攻。
“老师,我能知道这个军阵叫什么名字吗?”看着越冲越近的靺鞨骑士,王玄策问李超。
李超沉吟。
这个方阵,本来是取自于西班牙大方阵,不过这个时代,西班牙这个概念都还没有。
这个世界上,也更没有西班牙大方阵。
这个方阵,是第一次出现在这个世界。
“就叫平辽大方阵吧!”李超说道。
这个方阵,第一次在与高句丽人的战争中使用,李超便以此命名。将来,肯定还能在征辽之中立下更大的功劳。
“盾!”
战场前线,一个又一个的方阵唐兵,清楚的感受到了敌军的威慑,脚下还未化冻的冻土,在震动,越来越强烈。
整个军阵,排在最前面的,是八个二百人的方阵。
一一一二二一一一阵形排列。
每个二百人的方阵,都又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各阵之间,还有小队的跳荡兵。
高句丽的骑兵,如同是一道巨浪袭来,而李超的军阵,却似乎像一个满是缺口中的堤坝。
李超没有摆那种连绵长阵,全都挤在一起。
那样的军阵,其实实用性能很低。
又不是守关城。
野战之时,没有营栅的时候,是万万不能摆那样的阵的。因为这样的阵,使得与敌的接触面只有一个,只有前面的几排士兵能够与敌交战。
后面的士兵其实是发挥不了作用的,另一方面,士兵都挤一起,在被打出缺口后,反而无法有效果的变动补救。
相反。
李超现在摆出的这大阵,大阵、中阵、小阵,各阵之间都留有空隙,他们组成了一个整个的大军阵,同时又保持着独立性能。
各阵之间留下空隙,看似会让敌人轻易的冲进来。
但冲进来并不可怕,反而是好事,因为本身各阵是互相独立,又相互关联的,因此敌人冲进大阵,进入这些方阵之间的空隙,那么他们就要被数个方阵同时攻击到。
唐军的攻击面更大,能更有效的发挥出打击。
另一方面,方阵之间的这些空隙,会让那些敌军本能的顺着空隙深入,这就是一个引导阵。
越深入,受到各个军阵的打击越多越久。
如果李超的士兵够精锐,或者那些火枪兵的火枪,换成长城式火门枪和燕山式三眼铳,射程更远些,再搭配强弓硬弩,那么这个军阵近乎无敌。
就算是面对凶悍的骑兵,在这个冷热搭配的引导大阵前,也讨不到好。
要破这个阵,绝不能猛冲猛打,一旦他们冲入方阵中,那就注定失败。除非他们小心谨慎的步步推进,一个个方阵的击跨摧毁,要不然,必输。
祝振东是火枪队的队长,隶属神机营,此时他带着他的一队五十人,就站在第一排。
他站在两个白袍军二百人方阵的中间。
身为队正,他必须站在全队的最前面,他的后面,是旗手和护旗手,最后面,是队副监战。
战斗的时候,队正必须身先士卒,战斗在最前面。
因此,大唐的队正是最容易战死受伤的,但也最容易立功。能够活下来的,也能很快的升官。
再往上升,就不再需要站在最前面了。
手里握着一张弓,他心里也很紧张。
看着越奔越近的靺鞨人,他握弓的手都因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
随着一个个将校的喊声,那些前面的盾手们纷纷举起了自己的盾牌。
祝振东的面前也有一面盾牌,但是插在地上,他没有抓他。他现在手里握的是弓,他的力气很大,但射术一直不精。
手里的弓是强弓,一般人都拉不开。
“弓!”
又是一声大喊声传来。
祝振东连忙握着弓抬起,搭上了箭。
心里很紧张,可他没有东张西望,而是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紧张,让自己盯着前方越来越近的骑兵。
大唐军法,弓弩手临战,搭上弓箭后张右望的,立斩。
大唐军法数百条,最前面的那三百多条,全都是斩。什么交战冲锋时,冲的太快脱出军阵的,斩。什么临阵时左张右望的,斩。
军法官并不一定真的会完全按军规严格执行,但身为老兵,祝振东知道,最好还是不要去违反军法。
为了缓解紧张,他开始习惯性的计算着敌军的距离。
大约二百步。
再过一百步,唐军就会放箭了。
“十!”
“九!”
祝振东在心里默数着数字。
当他数到一的时候,高句丽骑兵已经冲到了近前,相距只有百步。
号声传来。
“放箭!”
祝振东感觉自己的血液在沸腾,他猛的拉开弓弦,也并不瞄准敌人。
第一箭,敌军还远,唐军标准的做法是抛射。
拉开弓弦如海月,弓箭斜指向天,那是一个很熟悉的角度。
“放!”
祝振东松开了弓弦,感受着箭支带着巨力呼啸向天空。
弓弦声,箭破空气声,还有弓手们的喊声。
一片弓箭如飞蝗。
射出第一箭,祝振东没来的及等候结果,立即又拉开了弓。
不管不顾,连续射出三箭。
“盾!’
又是高喝声传来。
祝振东直接把手里的弓扔下,提起了长盾立在身前,另一只手握紧了一把火枪。
做完这些,他才有时间去看他刚才的结果。
唐军的弓箭抛射,杀伤了起码上百的敌骑。他心里叹息了一声,可惜还是府兵太少,他们前面这一排,两千余人,但老府兵不过几百。
那八个方阵一千六百人,却都是没有弓箭的白袍兵。在刚刚那轮三连射中,他们只是站在那里看热闹。
要是那一千六百人是老府兵,也都配着弓弩,刚才这轮弓箭,起码能多杀伤二三百敌。
祝振东看了眼自己左手上的火绳,因为害怕火绳在战斗时熄灭,为了保险起见,祝振东和其它的士兵一样,把火绳的两端都给点燃了,这样能以防万一。不过身上有两个火头,也是有危险的。
毕竟他身上还背着十个火药筒和十个手雷,万一不小心点着了,那他肯定是要被炸的死无全尸的。
长枪上,已经绑上了火药筒。
不少士兵听说了燕山式三眼火铳后,都大受启发,也给自己的长枪上绑上了三个火药筒。
虽然这样做并不是上面要求的,因为这样做可能浪费,甚至是影响长枪使用。毕竟,敌军当前,能够连点三次火药筒,射对面三次的机会不大。
而枪头下绑三个火药筒,那这支长枪也就难以发挥刺杀的作用。
不过,依然还是有许多士兵这样做了。
祝振东也绑了三个火药筒在枪头上。
“太上老君、南海观音保佑我!”祝振东口里念念有词,一面把火绳凑到了一支火药筒的引线上。
敌骑已经到了面前。
那是一个凶恶的披发靺鞨骑兵,骑着一匹黑色的马,手里拎着一把长矛,飞快的冲过来。
祝振东念着满天的神佛,求他们保佑,一面站在盾牌后,猛的将长枪刺出。
枪头下绑着的三个火药竹筒,已经有一个点燃了,引信在燃烧,冒着烟,带着火药。
马上的靺鞨武士把长矛夹在腋下,准备利用战马的高速,将那个汉人给一矛捅死。
越来越近。
矛头和枪头接近。
靺鞨武士自信的认定,自己的长矛将刺入那个汉人的胸膛,而自己能轻易的躲开那把长枪。
只不过,为什么那把长枪在冒烟,好像还有火星?
没等他想明白。
就在那一刹那之间,那把还冒着烟的的长枪,突然喷出了一股火焰。
焰火是橘红色的。
好像还挺好看的,那个靺鞨武士升起一股奇怪的念头。
然后,他已经躲避不及。
火焰喷的突然,好像那长枪突然喷射了出来一样。
他本来可以避开枪头,还能刺死那个汉人的。可这焰火,他没料到。
感觉眼睛刺痛,脸上灼痛,他什么都看不到了。
“啊!”他发出了惨烈的喊叫。
跨下坐骑也受惊人立而起。
本来极为凶狠的一记长矛突刺,也没了后继。
祝振东没料到这一下火枪喷射居然效果如此之好,心下大喜,手上却也没闲着,双手握住枪杆,大喊一声。
“杀!”
还绑着三个火药筒的长枪,狠狠的刺进了那个双手捂脸惨叫着的靺鞨武士的胸口。
“第一个!”
收回带血的长枪,祝振东心里兴奋的喊了一句。木子蓝色说老祝是不是很厉害,哈哈,其实他是我的一个基友,也写历史的。《大宋好屠夫》一号刚上架,正在火热连载中,喜欢的同学可以去看看啊,不过那里面的屠夫姓郑,对,就是被鲁智深三拳打死的镇关西郑屠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