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养费?涨价?妈,你当我三岁小孩吗?这个手术我要做不了,一辈子都见不得光,我还吃那些营养有什么用?我都给你害死了都!”
尤乐乐气得大哭了起来。
绝望的哭声引来了路人的围观,有人从病房外头举着个相机就要走进来,被王雪俪眼疾手快地挡住了。
“不好意思啊,记者同志,我女儿心情不好,不接受采访!”她轰的一声将门关上了。
爱情岛。
有人将尤乐乐病房里的吵闹报告给了段瑾煜,段瑾煜握着手机,目光冰冷:“暂且不管。”
胆敢把他捧在手心里的女人当丫鬟使,尤贝贝可以不计较,但他不能!
远处有一艘游轮开过来,尤贝贝指着游轮欢呼,“诶,那是你的吗?”
“想不想出海?”
尤贝贝期待地点头。
这大半辈子她都活在尘埃里,像出国玩游轮这种土豪级别的享受,只在梦里见过。
段瑾煜将她眸子里的雀跃看在了眼中,他对远处的游轮招了招手,很快便有人来迎接他们。
“啊,这里真漂亮!”
张开双臂,迎接着浩瀚的海风,波澜壮阔中自有一种豪迈的感觉充盈在心田。
这种自由与浪漫的享受,跟在梦里一样!
“你要喜欢,以后可以常来!”
有侍者托着托盘,端了两杯红酒过来,段瑾煜端起,送了一杯到尤贝贝的面前。
尤贝贝看着那琥珀『色』的『液』体,良辰美景,确实值得品茗一杯。
但,“你忘了?我半杯倒。”
“没事,我在!”
阳光下的段瑾煜笑容艳艳,狭长的凤眸如一湾看不见底的深潭,温柔得要将人沉溺其中。
尤贝贝摇了摇头——老天,差点被他的美『色』给吸引了!
她可不能对不起乔特助!
贝贝笑笑说:“那也不行!我喝醉是什么样子我最清楚了,可不能连出来玩都给你添麻烦。”
段瑾煜也不强迫她,将红酒杯放回侍者的托盘之后,摇晃着自己的酒杯细细的品茗。
他喝红酒的样子特别好看。
远处的红霞挂满天际,在湛蓝『色』的海面上,点点金光遮挡不住他的光彩。
他就像从童话故事里走出来的王子,举手投足间,都尽显尊贵与高雅。
而这个得天独厚的男人,此刻就站在她的身边,以她“丈夫”的名义带她出来欢度周末……
呼!
尤贝贝,你上辈子一定是烧了高香才能遇上这样的雇主!
回a市的飞机上,尤贝贝累得睡着了,浅浅的梨涡轻挽着,不知做了什么美梦,笑的香甜!
下飞机时已经是周日的傍晚,老管家安伯带着佣人站在庄园门口迎接他们,刚刚睡醒的尤贝贝有种还在梦中的错觉。
然而,这种错觉没能维持太久。
因为,就在她进屋后不久,充了电的手机滴滴的,不断地发来信息提示音。
母亲和乐乐的名字如刺破梦境的一道冷光,一下子将她从童话幻觉里拉了出来!
她的第一本能反应就是要回拨过去,然,手指刚点在屏幕上,手机就落进了一双如玉修长的大手中。
段总的目光是霸道专制的:“吃饭时间,不准玩手机。”
尤贝贝囧了一下,推托说:“你吃吧,我刚刚在飞机上吃过了。”说着就要挪开椅子到外头打电话去!
“是吗?”段先生的目光里写着严厉。
尤贝贝抿了抿唇,好吧,她一路睡过来的,啥都没吃!
不过段先生干嘛这样看着她?
心虚的尤贝贝乖乖地坐回座位,搅动着饭碗里的米饭,眼角余光里悄悄扫描着坐在右手边的美男子。
在爱情岛上还是温文尔雅的他,这会儿似乎心情不太好呢!
难道是因为她一路睡过来,没有尽到扮演妻子的职责?
尤贝贝心头一撞,那可不好!老板生气是要扣工资的!
忙忙夹了一块他爱吃的牛肉放在他的碗中。男人抬起头来,星眸如华!
贝贝笑着说:“多吃点!”听说食物能触发多巴胺的生成,让人心情愉悦。
她小心地观察着段瑾煜的神『色』,发现他吃了她夹的牛肉之后眉头有松动的痕迹,心上一喜,又夹了一些给他。
段瑾煜挑眉问她:“贿赂?”
“啊?”她有什么地方需要贿赂他的吗?
不过看段先生表情笃定,尤贝贝随波逐流:“对,贿赂!”笑着『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段瑾煜抓着筷子的手往她额头上一敲,见女孩娇嗔地嘟起了红唇,他也轻笑了起来。
“吃慢点。”
“哦……”
“尤贝贝,我要吃那个!”
“……”尤贝贝抬眸,看着他的下巴往不远处的西兰花努了努,她乖巧地帮他夹了过来。
等到两个人以神同步的默契吃完晚餐,尤贝贝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不对啊,刚刚那些菜明明离他很近,他干嘛不自己夹?
嗯,果然资本家都是剥削鬼!
悄悄抓过手机,溜到楼上去给王雪俪打电话。
还没出声,电话那头就是一顿稀里哗啦地痛哭:“死丫头,你怎么现在才接电话,你知不知道乐乐的手术没做,没做你知道吗?”
“为什么不做了?”尤贝贝大惊!
看看手机上的时间,按照他们的计划,西西里教授会在明天早上给尤乐乐做手术的不是吗?
可是王雪俪说:“西西里教授临时有事要回m国,把手术时间改到了今天早上,可我们昨天交不出手术费,人家就不管了!尤贝贝,我们还是你的家人吗?你怎么能关机不管我们……”
王雪俪的控诉带着深深的谴责,如一把锤子重重地打在了尤贝贝的心头上。
尤贝贝的脑门嗡嗡作响,有一分钟的空白。
回过神来时,她语气严肃:“钱呢?我前几天给你们的钱为什么没交?”
“我……就你给的那点儿钱哪里够?贝贝,你没在医院待过你都不知道,这里什么都要花钱,钱在这里是烧的……”
尤贝贝细细地听着王雪俪的埋怨,无力地闭了闭眼睛。
医院是烧钱的地方?
没错,确实如此!
可烧钱有烧得光住院就得花上十几万的吗?
她可知道,她已经把段瑾煜的薪水预支了大半年了?
“妈,你跟我说实话,钱到哪儿去了?”
“……”
“为什么不说话?”她的心陡然一冷,“你是不是又去赌了?”
“……”
王雪俪的沉默给了尤贝贝致命的打击,她居然还敢去赌?
上次朱大富给的教训还不够吗?
王雪俪察觉到了尤贝贝的不悦,不敢再像刚才那样无理取闹,只哭着商量,“贝贝,我知道是我不好,不怪你。可是你说乐乐现在怎么办?西西里教授走了,再来a市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现在乐乐恨死我了,她说她不要活了……”
“确实该恨你!”
尤贝贝从来没跟王雪俪说过什么重话,这是第一次!
她怎么也想不到,母亲的无脑在父亲去世后一年年的变本加厉,在这个负债累累的家里,她还沉『迷』上了赌博?
“妈,钱是你赌没的。我管不了!”她失望地要挂了电话。
王雪俪在电话那头大声哀嚎了起来,“那乐乐怎么办?你真的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吗?”
一个人在见到希望的曙光之后突然被打入更深沉的地狱,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尤贝贝再清楚不过了。
此刻的她,不正饱受着这样的折磨么?
段瑾煜推开门进来,看着站在阳台上吹着冷风的女孩,皱了皱眉:“外面的空气好?”
“是啊!”她随意地应着,她现在确实需要这冷得蚀骨的空气醒醒脑!
母亲的赌瘾不能纵容,必须让她长长记『性』!
可是乐乐怎么办?她是无辜的啊!
而且乐乐的『性』子那么刚烈,在经过这次的挫折之后,真的很有可能一蹶不振!
转身,她心情复杂地看着走向更衣室的男人。
思想斗争过后,她终究还是心软了。
“段先生,西西里教授的事,能不能再请你帮帮忙?”
段瑾煜打开衣柜的手顿了顿,侧过头来的目光,让人捉『摸』不透。
尤贝贝低下了头,“我知道我这么说实在强人所难。但我真的没办法了。乐乐一辈子都活在阴暗中,如果以后再也没有见到阳光的机会,她会生不如死的。”
“那么你呢?”段瑾煜看着她那低垂的眉眼,这个小傻瓜,她可有为自己想过?
“今天是手术费被挪用,明天呢?尤贝贝,你打算一辈子都当他们的奴隶,一辈子为他们任劳任怨吗?”
“你、你知道?”
尤贝贝诧异地看着段瑾煜的眼,他眸子里的灼灼目光,如一道无情的利剑挑开了她极力想要掩盖的伤口。
她一直都告诉自己,那是她的家人,为家人赴汤蹈火都是应该的!
可,当看到别人不珍惜她的劳动成果时,她也会受伤,也会埋怨。
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一个普通女孩而已……
段瑾煜的手按在了尤贝贝的肩头上,深邃的黑眸看进了女孩眸子里的挣扎与为难。
“尤贝贝,好人难做,你可知道?”
尤贝贝点头,知道!
“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改变这种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