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自作多情都是错的,段先生和他们一起吃饭,不过为了有人收拾他不吃的菜而已。
她心事重重,胃口不好。
平日里最嘴馋的盐酥鸡这会儿放在她餐盒里,没有半分诱『惑』力。
段瑾煜沉着脸说,“尤贝贝,你敢嫌弃我的菜试试?”
然后,不敢“嫌弃”的某女乖乖地拿起筷子,将他夹过来的盐酥鸡吃了。
王雪俪就坐在他们对面的大长椅上。
要是平时,看到贝贝和段瑾煜两人关系好,连吃饭都不分彼此,她心底一定会很高兴。
但是此刻,她的亲生女儿正在手术室里受着罪,而他们两个……
抬眸看着尤贝贝不计较段瑾煜的口水将盐酥鸡吃了,她的眉头高高皱了起来。
心底没来由地觉得酸涩和愤怒。
不是亲生的毕竟不是亲生的,妹妹都在手术了,她还有心情和男人打情骂俏。
之前说什么契约婚姻两人没感情,想来都是怕她连累的谎言而已。
王雪俪咬了咬牙,一块炸得酥脆的排骨咬在嘴里,如不孝女的骨头。
尤贝贝不经意扫见王雪俪眸子里的恨意,定睛看去时,却见王雪俪放下了餐盒靠在长椅上闭目休息。
她怔了一下:是她的错觉吗?刚才母亲好像瞪她了?
段瑾煜见她没把饭吃完就要放下餐盒,抬手在她的面前扬了扬,冷声警告:“不准浪费粮食。”
尤贝贝无奈,只好又拿起筷子吃饭。
真是没心没肺!王雪俪眯着眼又在心中低咒了一声。
晚饭后不久,尤乐乐的手术终于结束。
唐格尔说:“手术还算顺利。具体能有几分成功,就看病人的恢复了!”
尤贝贝和唐格尔说了感谢,回头正要跟母亲分享这一喜悦,却见,王雪俪已经推着病床走远了。
她:“……”
段瑾煜站在一旁,将这一幕看在眼中,剑眉微蹙,直接走过来勾住了她的肩头,“既然手术已经完成,尤贝贝,你该实行你的义务了。”
“什么义务?”
……
尤贝贝知道段瑾煜小气起来的时候,连一分钟的休息时间都不给她。
但是,她的妹妹刚出手术室啊,他这么黑着脸将她拉回家是什么意思?
“段先生,我还没看看我妹妹。”
“医生说的话你没听见吗?手术很成功!陪护有你妈和护工,而你现在要做的……”
段瑾煜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勾,从西装的口袋里夹出了一张粉红『色』的崭新发票。
清冽动听的声音里写着无情:“还债!”
尤贝贝接过来一看,两眼瞪圆:“二十万?”
“没错,这还不包括唐格尔来回的机票和酒店费用。尤贝贝,恭喜你,你又欠了我一笔巨款。”
男人双手环胸倚靠在车门前,目光看似淡漠地看着惊在原地的尤贝贝。
前前后后,断断续续,她已经从段瑾煜这里累积出了三十六万的高债,再加上这二十万……
尤贝贝的身子一晃,“也就是说,我现在已经欠你五十六万了……”
“没错!后期你妹妹的治疗和看护的费用,尤小姐,还需要我帮忙吗?”
尤贝贝的唇角抽了抽。
帮忙二字他说得轻松,而她,却宛如被五指山压住的孙猴子,翻不了天!
清风徐徐,吹过女人僵硬的身板。
她没有任何婉拒的资本,唯有的,就是乖乖地坐进跑车,乖乖地跟他回家“尽义务”去……
……
再回荣辉上班已经是两天后。
期间,尤贝贝和段瑾煜一起去医院看过莫娜。
莫家保姆见尤贝贝的时候脸『色』不太好,但因为段瑾煜在场的关系,她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莫娜刚午睡醒来,人还是『迷』『迷』瞪瞪的。
尤贝贝看她全身缠着术后的纱布,心情很沉重:“凶手是谁,你知道吗?”
莫娜转了转眼珠子,因为脑袋也受伤的关系,并不敢有大动作。
声音,微弱得好似蚊蝇,“我不认识他。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明明只有一句话,但她却废了好大的功夫才能说完,因为使劲的关系,额头又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矜贵任『性』的眼眸,因为这次天降横祸失去了光彩。
尤贝贝看着她,心底说不出滋味。
不敢再让她费劲说话,只好宽慰她好好养伤,凶手总会绳之以法的。
从医院出来,天『色』还早。
尤贝贝说要回市中心医院去看乐乐,段瑾煜的脸『色』不太好,“尤贝贝,我有个困扰。”
“您说。”
“每次见你去医院,我就想起我的那笔巨款。你说,我像不像个冤大头?”
“咳……”尤贝贝被他那故作忧愁的表情给呛到了。
这家伙,不想让她去医院就直接说不让嘛,干嘛要摆出一副讨债鬼的小气模样?
尤贝贝侧了侧头,“段先生,能说说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去医院吗?”
“心疼钱。”段瑾煜说着,咂了一下嘴巴。
尤贝贝:“……”
一个资产过千亿的大富翁,他说他心疼钱?
好吧,她是借钱的那一个,没资格评判。
不过私下里,她还是悄悄打了电话给王雪俪,询问尤乐乐的恢复情况。
王雪俪的语气不太好,“老样子。医生说了,这病拖了那么久,这次皮植又是大面积的,没那么快。”
尤贝贝以为她是担心乐乐心情不好,没有多想,只嘱咐她照顾乐乐的时候要注意身体。
王雪俪哼了哼,那阴阳怪气的鼻音,如一堵怨气似的冲上了尤贝贝的心头,尤贝贝心头一紧。
眼角余光见段瑾煜进卧室来,赶忙收起从心底深处升腾而起的委屈,笑脸问道:“你要去洗澡吗?我给你放洗澡水。”
段瑾煜的目光从她抓着手机的手上掠过,转身去更衣室拿了衣服。
尤贝贝在心中轻叹一声,进了浴室。给段瑾煜放好了一缸温水,又加了消除疲劳的精油在里面。
段瑾煜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出来的时候,见女孩披散着头发,穿着一套娇俏可爱的睡衣站在梳妆台前,见他出来,笑眯眯地伸出右手,做出您请的手势。
段瑾煜凝眉:“今天怎么这么勤快?”
“我一向都很勤快的啊!段先生现在才发现吗?”她无辜地眨了眨眼,清亮的眸子里跟大宝石似的,亮晶晶。
段瑾煜知道她这主动的背后是为了什么。
他故意冷漠,任由女人使出十八般武艺讨他欢心。
吹完头发后按摩,按摩之后又讲笑话……最后只差翻跟头给他表演杂技了!
“段先生,你心情好吗?”第一百遍问。
“一般般。”第一百遍回答,没有错过女人脸上一闪而过的期待。
然后,再生生地看着她将那一抹亮『色』掩藏,转为无比忧伤。
终于,使出浑身解数也没效果之后,女人终于没了耐心,直接说道:“我明天要回去上班。”
“……”
“段先生,我说我明天要回去上班了。不管怎样,我这工作不能丢……”她将打了n遍腹稿的话说出来,甚至,为了博取他的同情而特意挤出两滴水汪汪的泪珠,“我知道,你不希望那天的事再发生,但我已经调部门了啊,喝醉酒那么糟糕的事是不会再发生了。你就看在我欠了你那么多钱的份上,明天别让安伯拦我了……”
把封尘了n多年的演技拿出来,她声情并茂地讲了那么多,只求段瑾煜轻轻的一声“嗯”。
哪知道,没有回应?
她不确定地趴下身子,将脸凑到那个趴在大床上的男子面前。
只见,刚刚还在翻杂志的某人将脸埋在了杂志上,一动不动的样子是……睡着了?
“妹呀,你居然睡着了?”
尤贝贝整个人如泄了气的气球,憋了一天的腹稿啊,这会儿全都化成了一声仰天哀叹。
然后,当她终于抵抗不住周公的召唤倒在一旁睡着时,那个趴在杂志上的男人缓缓睁开了眼。
看着她那连睡觉都忍不住不满撅起的小嘴,他笑了笑,食指点上她的脑袋:“傻瓜!”
他只是舍不得她去荣辉受委屈而已,但如果她坚持,那也是没有办法的!
第二天清晨,尤贝贝醒来时段瑾煜已经没在房间里了。
她抓过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整个人兴奋地从床上弹了起来:“太好了,还来得及!”
进浴室草草地洗漱了一番之后,她悄悄地溜到了庄园的侧门。
这里平时没有保安把守,唯一有钥匙的阿吉昨天被她连哄带骗地洗了脑,此刻正战战兢兢地等在门口处。
见尤贝贝背着小背包过来,阿吉紧张地捏了捏手中的钥匙,“太太,您真的非去不可吗?”
“阿吉,你想看我被关出抑郁症吗?”尤贝贝可怜兮兮地眨了眨眼。
她本就长得娇俏可爱,这么一眨眼睛,饶是女人看了也心软。
阿吉咬咬牙说:“太太,你走吧!”
严肃的表情,搞得好像贝贝是要离家出走似的。
尤贝贝女侠模式地作揖,“谢谢!”然后快速地从打开的侧门溜了出去。
这一幕,落在花园里“赏花”的两个人眼中。
安伯擦了擦眼:“太太连早餐都没吃呢!先生,您真的放心让她回去?”
“关不住,不是吗?”
段先生的语调看似无奈,但,那宠溺的眼角泄『露』了他的放水。
明明是他让阿吉配合太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