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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上头有人拦水!”赖老三的婆娘叫了起来。

的确,夫妇两人都是老农户了,福建的干旱虽然不算常见,但二三十年下来,也是遇到过天干断流的事情的。

如果是自然断流,河床暴露后并不会出现河鱼被困的情况。

只有有人在上游截断水流,让河水短时间内消失,河床上才会出现这样类似鱼塘干塘的景象。

赖新友想了想,道:“这……估计是上游那几个江西人干的,生产队公约明明说任何人不得不经审批就乱改河道……走,我们去找杨队长和皇训员去评评理!”

“呸,赖老三我怎么就嫁了你这么个窝囊废!”

赖家婆娘显然不认可赖新友的建议,生产队有什么用?

他们有宗老的家法吗?

她用出了国粹绝技·大妈弯腰拍手拍大腿轮替术:

“当初在凤都,朝廷非要咱们赖氏宗族拆家,如今你看,不就给人欺负到头上了?好赖咱家男丁多,还怕了江西人不成?叫上阿虎阿豹一起上门去把他们的河堤给扒了!”

·

赖家四口拿着猎枪锄头赶到上游,果然一道简易水坝将河道拦腰截断,将水位抬高了起来。

“姓胡的!”

赖新友被婆娘数落了一顿,也拿出了当年跟着堂兄弟们与人抢水的狠劲,一锄头就将土坝掘开了一个小口子,大吼道:“姓胡的,你给我出来!”

一连叫了三遍,都没人应。

赖阿虎拿起猎枪,砰地朝天放了一枪,这才有人吱个声。

“赖老三,你们疯了吗?《大明律》没学过?朝自己人放枪是要杀头的!”一个身穿短衫,赤着脚的男人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与此同时,从远处田头也陆陆续续走过来了三个男人。

这一户有四个男丁,而且都是壮年的汉子,这正是他们的底气。

按照大明的法律,其实大部分地方的大明公民都是不能持枪的。

比如凤都、新沪这样的大城市,别说持枪了,就是长刀弓弩也都是管制的。

不过新粤、新琼,新渝、新鄂等地,要么与阿兹特克联邦接壤,要么与中央大平原上的马匪们为伴,都需要民众具备一定的自保能力。

因此这几个地方的大明公民不仅仅家家户户都有枪,而且政府还会组织他们定期训练。

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大明版的一分钟男。

目前来看,与各路马匪、自由牛仔交手都不带吃亏的。

唯一比较棘手的,就是之前摧毁孤星共和国后,德克萨斯地区一大批半职业军队转职成了匪徒,给大明的移民造成了不少杀伤。

目前定国军熊黑部正在对他们进行讨伐。

熊黑是莫白的两大心腹爱将之一,对待敌人的手段也与莫白一脉相承。

所以这些匪军的下场恐怕不会太好。

总之,在新阳地区,各家各户也是有枪的,但是绝不允许用以私斗,否则最高有可能会被判处死刑。

不过说实话,这地广人稀的荒郊野岭,法律的约束力很多时候都是有限的。

一直以来,多多少少也出现过大明移民私斗的情况。

不过由于北美洲土地几乎是无限的,人与人之间为生存资源之间的你死我活的斗争的必要性不大,所以闹出的人命倒是不常见。

但随着这场旱情,事态显然恶化了。

赖老三哼道:“我儿子只是朝天放了一枪,可没有朝着你们,还有,姓胡的,我叫了你那么多次,为什么不吭声,是不是心虚!”

“我特么姓傅!”

“我知道你姓胡啊,我不就是叫你吗!”

“我……我特么……”

傅纹龙生生忍住,然后道,“我知道你是干什么来的,爷也把话放这里了,这点水养不活我们所有人,你们认命好了!”

“呸,大家都是生产队的,都是靠万岁爷赏饭吃,凭什么你不放水!”

“呵呵,赏饭吃?”

傅纹龙冷笑道,“‘大明的确系繁华,出入往来坐汽车。

清闲赚钱快活使,龙船下水真有划。

大明真个好赚钱,唔愁食着赛神仙。

住过三年或五载,归来做屋又买田。’

老子当时就是信了湖南人的鬼话,这才好好的好汉不做,渡海来享富贵的。

谁知道这狗日的朱富贵没一句真话!”

(注:明清的好汉一般指山贼土匪)

“咱们兄弟几个本来想着这边享福赚钱,谁晓得被特娘地踢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

说起这件事,傅纹龙就气啊。

当年他们是江西的水匪,被左宗棠的楚军追得走投无路。

又听说大明那边各种好处,便一不做二不休,以此为条件与楚军谈判,一道投了大明。

这帮水匪鼎盛时有两百多人,被楚军剿得只剩30来人。

不过各个都是身经百战的积年老匪,手上都有过硬的功夫。

以傅纹龙所想,那朱富贵皇帝是个想要坐天下的。

他们兄弟去投奔,不说像是甘兴霸投孙吴吧,起码也会受到重用。

到了大明,傅纹龙听说大明水师待遇乃是天下第一,随便一个管带都是大清总兵的薪俸。

于是自我感觉相当良好的傅纹龙在第一志愿上填了水师,其余全都空白,被默认为服从分配。

移民中有前科的人其实不在少数,对此大明倒是既往不咎,可怎么会让他们进水师?

就算真有特长,那也得是在工厂、农垦区工作一段时间,确定已经去掉恶习才有可能吸收入伍。

所以他们被打散,安排进入了不同的岗位。

傅纹龙身边也只剩下了3个弟兄。

3个弟兄,加上他自己,傅纹龙觉得在这新阳地区,自己足可以横着走了。

在他看来,大爷我都安心落户了,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的事情,多用点水你还叽叽歪歪?

信不信明儿个爷就挎枪骑马去投马匪去!

当然,说是安心落户,种地这种事傅纹龙自然不会亲自来做。

他每天除了吃就是睡,没别哒。

农活基本都是他小弟干的。

他唯一做的一件与农活搭边的事情,便是下达了筑坝断水的命令。

·

见傅纹龙一个劲数落大明的不是,赖老三彻底怒了:“姓胡的,你良心给狗吃了吗?这么好的地,就算你们江西是鱼米之乡,就你这下贱模样,祖上能给你留下这么好的地吗?!”

“啊呸,那朱皇帝真对爷好,怎么不把东边那片地划给我们这些移民?为什么要设禁区,宁可荒着?(都是大油田)”

傅纹龙骂道,“天底下的皇帝老儿不都一个样,只管日他那几个洋婆娘,哪里会管我们小民死活?我听人说,四个月不下雨,就是他日了洋女人,得罪了龙王爷,所以降下神罚呢!”

咔哒!

“什么声音?”

傅纹龙转过头,只见小弟甲正将收音机上的一个按钮复位。

他皱眉道:“你鼓捣这玩意干嘛,现在还不到乳法笑话的播出时间吧?白天只有那些无趣的官府宣讲……”

还没等傅纹龙说完,忽然小弟乙和小弟丙暴起发难,一把将他按倒在地。

在赖新友一家目瞪口呆的眼神下,傅纹龙疯狂挣扎:“放开老子,你们几个王八蛋想干什么!难道想要火并老子坐头把交椅吗?”

“对不起,老大,时代变了!”

小弟甲把收音机收好,蹲下来语重心长地说道,“以前我们没得选,现在我们想做个好人!”

“谁知道?”

傅纹龙恶狠狠地道,“等到了官府,老子就说你们想要黑吃黑,你们特么一辈子就是贼骨头!要么你们就把老子杀了,看看到时候《大明律》怎么判!”

“还有你们,赖老三,别以为他们杀了我不管你们的事,我们走江湖的,最讲究收尾干净,你们见着了,听着了,就是罪过,跑不掉的!”

闻言,赖新友几人心头也是一紧。

没错,见着这帮杀胚黑吃黑,到时候他们确实未必会相信自己这边几个保密啊!

别说是他们了,就连赖老三自己都不是很相信自己婆娘的嘴巴。

那就不是一个能带把的!

就在赖老三纠结,要不要上去一枪毙了胡纹龙,纳个投名状让另外三个江西人放心的时候,小弟甲却笑了起来。

“所以说啊……老大,时代变了……”

他在收音机上按了一个按钮,接着从机器肚子里取出了一个厚片状的东西,“如果老大你多研究研究这台问皇训员借的收音机,你就应该知道这个叫做磁带的东西,也应该知道这台机器除了听广播,还有一种功能叫做……录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