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暮沉兮躺在篝火边熟睡，水鸭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好，从雪线附近弄来的雪块煮水喝。
鹤仪嘀嘀咕咕，觉得暮沉兮变得有些冷血无情。
水鸭解释到，没办法，和机动营这些亡命之徒在一起，如果不强硬撇清关系，反而会送了性命，想来沉兮应该是吃了不少苦头才有了心态上的觉悟。
讲真，我认为她做得还不够绝呀。
老板，沉兮都变成这样了，你还说她不够冷漠？！
呐，她之所以愿意跟我一起组队，估计是看我落单，不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没有依靠、没有实力，这就是心软。
丧命危险随处可见的情况下，身边的人不管是强是弱，随时有可能转化为敌人，不应该给予这种平白无故的怜悯。
夜里不算安静，陆陆续续到达的机动营其他成员时而发出响动，劳累了一天呼噜声漫山遍野，期间还夹杂着受伤者的呻吟，稍微心态不好就难以入睡。
高山天亮得较早，在正规军的催促声中，机动营众人陆陆续续起身，其中不少人顶着黑眼圈，脸色极度疲惫，显然是多日跋涉加上没有休息好所致。
所有调查人员分成两组，正规军中100精锐组成雪线调查队，继续往雪线以上前进。
机动营昨天最先到达此地的前400号人纳入雪线调查队范围，负责搬运物资，节省正规调查者的体力。
这400名机动营成员昨天只听说有特殊任务，眼下得知居然要前往终年不化的积雪区域，顿时惊怒交加，心中一万个不愿意。
正规军人领队呵斥，“你们是来干什么的自己心里清楚，都是听候使唤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活，要是顺利完成调查，记一功，若是反抗，就埋骨在这雪地里吧。”
机动营普遍战斗力低下，5万人中术师勉强只有一两百，等级还偏低，眼下调查队这一千人哪里敢违背正规军，只能抱着横竖都是死的心态收拾好行李。
“拿着，这东西交给你背。”
暮沉兮随手抛抛来一个袋子，里头沉甸甸的，是些不怎么样的兵器，一长一短两把剑，还有块磨刀石，关键性的干粮还是由她自己带着。
水鸭随手将简陋的装备带背在身上，装模作样询问，“你叫什么名字？”
“沉兮，你呢？”
“酱鸭。”
沉兮的嘴角抽搐了两下，不知道是因为好久没吃肉了，还是单纯想笑。
正规军组成的百人调查队出发，物资用简易的雪橇拖车装好，由50名机动营成员在拖着，其他人定时轮换。
水鸭看着眼前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不由得眯起眼睛，等到太阳彻底升起，雪面强烈反光，普通人看久了，容易导致青光眼致盲。
“沉兮，给我讲一点狂暴兽族袭击的事情吧。”
“嗯？你不是也跟着北征军，难道没经历过吗？”
“呃，知道狂暴兽族袭击了三次，我刚好离得比较远，也没有胆量靠近查看现场，都是找个地方躲到动荡平息。”
沉兮不带感情地瞥了一眼水鸭，开始描述狂暴兽族的事情。
北征军行进到笔架山下，离当前营地一天路程的的位置修整过一夜，隔日启程，遇上北面而来的狂暴兽族，数量有三十左右，而后轻易消灭。
不过，国家境内出现兽族，对于战前阶段可不是好兆头，北征军停留调查，也就是现在这个营地，相隔两日，再次有狂暴兽族袭击。
北征军意识到情况不对，如果只有一次，还可能是被奴隶商队贩卖的兽族，出现第二次就不该这么乐观了，况且兽族身上的躁狂症状态闻所未闻。
第二次袭击之后，北征军分成两大部分，其中二十万大军带领着一万机动营成员继续前往北疆，北疆防御不能落下。
剩余的十万北征军和一万机动营留下调查，而后遭遇了第三波狂暴兽族袭击。
沉兮说到这里，冷冷看着水鸭，“你也是主动申请留下的吗？目的是什么？”
“什么主动申请？”
北征军离开时有过一次筛选，留下的调查人员需要在林间行动，面对野兽等不确定因素，相比之下，距离开战还有一段时间的北疆要塞更安全，未成年的机动营成员会被优秀带走。
说不知道这个消息就太可疑了，水鸭随口胡编，“前往北疆的机动营里头有我的仇家，不想跟他们在一起，所以我主动申请留下…你又是为什么留下来了？”
沉兮看下更高处的雪峰，“想近距离观察一下狂暴兽族…”
水鸭心有所感，暮沉兮的实力比刚刚离开东笋国王城时强上一些，可以推测她在这儿尝到了甜头，比如说身上的诸天万界饮血系统吸收了狂暴兽族的番茄酱。
“你的手…”
“没事，不小心伤到骨头了。”
水鸭放出神识，发觉暮沉兮吊在胸前的右手伤势根本没有那么严重，只是个伪装。
前方正规军回身，“该换班了，你们…哎，年纪小的伤员到前边负责侦查吧。”
“是。”
水鸭这才明白暮沉兮搞出伪装的作用，断了一只手臂用不着拉雪橇和背负重物，拥有更大的行动自由。
雪地不比森林，经过的地方痕迹很快会被飞雪覆盖，调查队虽然能在森林里摸着狂暴兽族留下的行动轨迹抵达雪线处，但在雪线以上的地方没法以相同的方式追踪，得尽可能扩大范围，行进两天后，150名机动营散入雪地搜索。
散到外头侦查的机动营没有丝毫团结精神，离开大队伍没多久就分崩离析，每个小团体都想着能最先找到痕迹，回去领个头功。
其他机动营成员各自散开，以五花八门的形式开始搜索，水鸭身边又只剩下暮沉兮。
“我们去哪？”
“你别吵，我有特殊的咒法，别让其他东西打扰我。”
解开右手绷带，同样是一只肤色古铜的手臂，手心处有一点殷红。
在水鸭的神识感知下，暮沉兮启动了诸天万界饮血系统。
血筹追踪…
曾经吸收过某种特定的番茄酱，诸天万界饮血系统将会记录，可以感应到特定范围拥有同类番茄酱的物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