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正院里的时候,已是月上枝头了,肃王妃一望见她来了,不等她行礼就忙朝着她招手道:“快过来,快让我看看,这些天是不是都累坏了?”
说完又去吩咐一旁立着的青黛道:“快去厨房,让人做点吃的来,要好克化些的。”说完忍不住又转过脸来冲着林钰嗔道:“回来也不让人提前知会一声,我们也好等你用晚膳,现在饭都吃过了。”
林钰忙笑着回道:“没事,没事,我是吃过了来的,姨母您不用让人去忙活了。”
肃王妃却是不理,只挥手示意青黛自去了,而后才冲着林钰道:“还是要做的,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多吃些才好。晚膳用过了就留着给你做宵夜,你今晚可别想再回那园子里去了!”
说话间,林钰已经走到了跟前,听了这话就笑着回道:“姨母既发了话,那我肯定是不敢回去了。”
听到她说不回去了,肃王妃果然很高兴,可她当把林钰拉到眼前仔细一瞧,眉头却又皱了起来,“你啊,最近肯定忙得饭都没好好吃,瞧瞧这脸都瘦了一圈了,再这样下去,我可真的不许你去那园子里了,银子再好,哪有身子重要。”
“哎呀,真没有!”
林钰连忙安抚王妃,“我每天都吃得可多了,我觉得应该是我要长开了,这才瘦了些,真的,您不用担心……”
说完又撒娇似的晃了晃她的胳膊,说了好些话,终于又把肃王妃给哄笑了。
今晚正好李星野也在,就坐在王妃下首,此时见状就作势抱起了自己的胳膊搓了搓,同时故意拖长了语调噫了一声,嫌弃地挤兑她道:“多大人了,还这样撒娇,你又不是佑安,不对,佑安都不会这样撒娇了啊。”
林钰此刻正好就站在他旁边,闻言一抬肘,一下子就肘到了他肋下,惹得他痛呼出了声。
只听他夸张地嘶了一声,而后就冲着肃王妃告状道:“姑母,您看看她,当着您的面欺负我!”
肃王妃却是抬起帕子掩了笑,而后才冲着李星野道:“我看你啊,就是活该。女儿家天生就是娇娇,哪里是你们这等皮糙肉厚的小子们可比的?”
姑母不帮他,于是李星野便转脸去看坐在他对面的表哥,却只见傅玄毅恰好在低头饮茶,神色间好似对方才这一幕无知无觉。
行吧,他表哥惯常会忽视他。
林钰也是抿了嘴直笑,不过方才李星野提到傅佑安,也让她想起来,便朝着肃王妃问道:“对了,姨母,安儿的风寒好些了吗?”
傅佑安生下来体质就不好,每年一入秋,天气开始转冷时就要得场风寒,且每次都要反反复复折腾十余天,今年也是如此,一进九月就开始发烧咳嗽。
提到小儿子,肃王妃脸上笑容微敛,回答林钰道:“这两天倒是好些了,昨个晚上我哄他歇息时,他还说想你了,还想去你的园子里玩,我说你最近忙,等忙好了再来陪他,到时候还接他去园里玩耍,这才让他安生睡了。”
林钰一听也有些内疚,忙道:“这些日子都疏忽他了,明天就是重阳节了,我还得在园子里看着,等节一过,我不忙了,再来带着他好好玩一玩。”
肃王妃倒是不以为意,微笑道:“无事的,他这边还有我,你只管先把你那边的事情忙好就行。”
林钰忙点头应是,一旁的李星野见状,就像是找着了机会一般,再次开口与她斗嘴道:“阿钰你就是钻到钱眼里去了,每天都恨不能抱着你的那些账册子睡觉,人家都说女儿家应该是水做的,冰肌玉骨,我看你就是个例外,你是用铜钱做的,满身铜臭。”
林钰忍不住朝他翻了个白眼,反击道:“我还巴不得我是用金子做的呢,嫌我铜臭,明天你千万别来园子里,来了我也让人把你拦在外面。”
这一下就是捏住了李星野的命门了,他忙堆着笑,搓着手朝着林钰道:“表妹,那哪成啊,明天你事情那么多,我去给你帮帮忙呗,大家都是表兄妹,你可千万别跟我客气……”
“对,不客气,你要是再敢废话,我就真的对你不客气了……”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打着嘴仗,惹得肃王妃都跟着笑了好几次,傅玄毅看着面前说的热闹的两人,也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等到第二日一早,林钰即起身又赶往了锦绣园。不过今日里园子里的人明显比前几日少了一些,因为今日很多人都要去郊外的几处高山登高望远,郊游辞青。
一早,她先把前几日没有审阅完的账册都过了一遍,刚忙完这些,李羽然姐弟俩就过来了,后面还跟着个傅玄毅,倒是没想到他也会来,毕竟这人可是从来都不爱凑热闹的。
是以林钰在见到他的时候还有些许的惊讶,不过她很快敛了神色,笑着朝三人迎了上来,“你们都用过早膳了吗?若是还没用,我就差人送点过来。”
李羽然和傅玄毅刚要点头,说已经用过膳了,李星野就抢先了一步,举起手来,“我,我还没用,我要吃今日锦瑟楼做的重阳糕,最好再给我来一壶乳茶。”
不过他的话也很快就被李羽然给拆穿了,她有些嫌弃地看了自家弟弟一眼,直言道:“早膳就你用的最多,还吃,你也不怕撑坏了。”
“反正我吃得下!”
看着李星野那一脸“我就是这么厉害”的表情,林钰忍不住想笑,不过她还是先去吩咐一旁立着的下人道:“按照星野少爷说的,去前头锦瑟楼找莫娘子,让她原样做了来。”
那下人忙躬身应是,退了下去。
李星野这才一副眉开眼笑的模样,殷情地过来与她说着话。这小子长得太好,又是个直率天真仿若孩童的性子,因此不管作何言行,总是让人生不了恶的。
况且林钰也一向与他耍贫斗嘴惯了的,此时便也说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