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昨天的大轰炸,震怒了鲁南的天空。
夜里,一场春雨就落下来了。
淅淅沥沥,湿润了农田,也让原本破坏的公路,大路更加泥泞。
睡了一夜的刘湘起来耸了耸肩肩膀。
“小山,天魁,不转移了吧?哄我去什么沂蒙山,其实就在滕县边角上,你们也舍不得让我走离开大军太远,我看你们这里挖的防空洞还比较不错,还用上了水泥加固,我再呆两天!”
大轰炸后,趁着检查损失。
冯天魁带着几个副官,参谋亲自检查了一下附近渔民,村民的损失。
问题不大,村民该疏散的都走了,留下的也没有发现陌生人。
“大帅,要不,你去潼关转转,我让特务营苏海陪你去?”
“开什么玩笑,潼关,我要到了潼关,某些人得派好几个大员在潼关跟着我,那些亲日的报纸会铺天盖地说我刘某人临阵脱逃。我想的很清楚了,不把鬼子赶出中国,我就不回四川,除非死了,你们可以把我的尸体抬回去,我很早就说过,我要葬在武侯祠旁边!”
“趁着现在淮海铁路没有沦陷,从平汉线南下去安徽吧?你到安徽,差不多潘军长他们也就把这仗打完了!”
“小山,我们打了这么多鬼子,你还是认为淮海铁路会很快沦陷?”
这下子,刘湘吃惊了,他绝没想到,川军在五战区,打了矶谷师团,板垣师团也损失近半。
近一百个师掉上来。
淮海路仍然会沦陷。
“大帅,东面日军航母就停在黄海,照淞沪战场的对比,鬼子大本营应该很重视这次两个方面军南北对进计划,八成情况,会像当初吴淞口或者金山卫登陆一样!只不过矶谷师团的覆灭,板垣师团受挫,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他们认为目前中国军队没有把大量兵力布置在沿海,没有出现特别合适的战机!”
周小山指着参谋部做出的沙盘,点了点海州方向,鬼子一旦在这里登陆。
抄了滕县的后路台儿庄。
川军肯定是一场恶战。
“等郭军长他们回来,带着新编的二十二集团军一起走吧,大帅,现在更让人担心的是西面,鬼子第14师团顺着平汉线南下,中央军那些整补重建的部队,根本挡不住!”
平汉线南下的日军挡不住,东边又有鬼子精锐师团登陆,正北方向的两个半师团,抓捕了大量中国人,傻子都知道他们会南下了。
滕县这个仗,越打越大了。
局势越恶劣,越激发起了冯天魁的壮志。
相比刘湘,他更喜欢鲁南这块地方,一点也不忍心看着大好的河山拱手让给鬼子肆虐。
“你小子怕什么,我们在滕县准备了一年多,储备了够新编二十二集团军吃大半年的粮食,几千万发弹药,就算是鬼子抄了我们后路,一样不用着急,这么多鬼子扑来,求之不得的事情,大不了把弹药打光了,转移到沂蒙山去,这么精锐的鬼子,我们不打,中央军跟其他部队又打不了,我们不打,等他们肆无忌惮的占领国土,开进四川,打到四川?”
“就是,小山,不要怂,跟鬼子干,在四川的时候,有郎中诊治我的胃病,就认为我活不了几年了,我刘湘不想在这场战争中捞取什么政治资本,也不想要说取代某些人管理这个国家,我既没有这个能力,也没有这个精力。我现在就一个期望,干死这帮鬼子,让他们为侵略我华夏,付出生命的代价!”
周小山很无语的把冯天魁望着,有这么拆台的吗?
你不是不明白,抗战是长久的事情,需要策略,这老头很倔,不好劝,你捣什么乱啊。
“大帅,这小子欠管教,我来收拾他!”
看着冯天魁拽着周小山隔壁往外走,没人觉得好笑。
刘湘心里很清楚,周小山绝不是怕死,他害怕部队伤亡太大,都是爹生娘养交道自己手上,谁愿意让这些弟兄去死。
周小山低估这个时代单纯的军人,冯天魁跟刘湘开会的一路,聊了很多,他们没有聊川军的出路,没有聊国家的未来,说的最多的是把狗日的日军精锐师团拼光。
安徽留下了甫系川军大部,足够修养生息了。
征兵,养兵,不外乎都是打鬼子。
即便山东的川军全部打光了,安徽的川军,一样可以撑起抗战的大局。
战争是对等的。
中央军重建,安徽的川军重建需要时间,鬼子也需要时间。
根据上海和天津传来的可靠情报,鬼子整补过后的20师团,16师团,第6师团,马匹的装备不到第5师团的一半数字。
不顾苏联在远东屯兵,依然从关东军调入两个精锐师团参加南北对进。
本身就说明了鬼子的虚弱。
趁他病,要他命。
要是在山东战场,再搞掉鬼子一到两个精锐师团。
带来的连锁反应会及其利好,不管是对于日后的正面战场的抵抗,还是敌后作战,都会减轻巨大的压力。
“小山,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周小山不知道冯天魁是借题发挥,还是真有事。
淋着小雨,被他带到了昨天被鬼子飞机炸毁的一个村子。
又看着他把警卫打发走。
周小山还真不清楚冯天魁把他拉出来是为什么。
“在山西,我恢复了组织关系!”
山西南下以后,一直没有机会跟这个副官单独好好聊过,冯天魁似乎觉得自己很了解这个副官,又觉得自己吃不准这个副官,反复权衡以后,发现这小子在66军中极为重要。
不说他可以不通过自己调动军队,关键是66军的后勤保障,这小子的作用比秦国梁还大。
周小山咧着嘴笑起来。
迟早要面临这种选择。
冯天魁递出的橄榄枝跟常德胜不一样,老常的橄榄枝还可以说不是时候。
他内心还是真的很向往组织。
尽管党组织现在很不成熟,还没有把中国民族的伟大复兴,作为奋斗的目标,还是共产国际的一个支部。
要知道国民党也很向往共产国际。
在1926年曾经两次递交申请,加入共产国际,最后只成为了共产国际的同情党。
而明白自己不能成为共产国际一员以后,整军北伐蒋某人才放弃了加入共产国际的打算。
限制组织的,只是这个时代。
党组织的诞生百年,从打江山,到治江山,经历了无数成长的曲折和磨难,成就却是空前的。
谁也无法否认。
在华夏几千年历史上,从来没有那个组织,可以把一个积贫积弱,任人宰割的民族,带领到全世界为止瞩目。
甚至大米粒坚也把他当成最大的威胁,没有把握独自打压,纠结无数西方国家,利用意识形态的偏见,编造扭曲新疆的事实,用于打击当组织和他治理的这个国家。
后世很多人,只看见了党组织在成长道路上走过的弯路,放大了对国家和民族的磨难。
然而他忽视了整个民国都,没有强国外交的系统教育理论,不明白国与国之间,只有利益。
缺乏对西方种族注意的警惕,成长的阵痛,是不可避免的。
他们更忽视了东西方文明在某种意义上的不可调和,更重要的是,以大米粒坚为代表的西方文明,绝对不会允许这样一个黄色面孔,在东方崛起,在全球跟他们分享资源,他们会充分利用各种让人不齿的拙劣手段,阻挠中华民族崛起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