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先生,在这一千年前,我也只能用您老人家的文笔镇一镇场子了!
还希望您不要见怪。
“《沧海一声笑》?”郭文豹听了颇不以为然道:“独虎将军,这曲子的名字可不够惊艳啊。沧海哪比江山?江山哪比富贵?你我都是俗辈,还是现实点好!”
“你特麽管我!”我走上前,面对面用别人听不见的声音道:“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杂碎,吃祖宗饭,喝祖宗奶,然后摇身一变骂起祖宗来。金人的屁就这么香,让你拍起马屁来如此心安理得?我告诉你,老子是看过百年风云的人,岂能和你一样,为了那三芝麻俩枣的富贵就变成狗?”
郭文豹听了大怒,刚要发作,我却没事人一样笑了笑转过了身。
完颜鲁道:“不知将军要慨而歌之,我没有提前让下人们备下乐器啊。”
我一笑道:“不用左相烦恼,此曲凝练精简,以羽、徵、角、商、宫的五音素奏更为庄重。如果非要用乐器的话,倒是有一样东西很合我在边塞杀敌的身份……”
说着话,我走到姚广身旁,将其佩刀拿了过来。
“刀?”众人惊讶道。
郭文豹看着我手中的弯刀,一笑道:“你准备用女真弯刀最乐器?哈哈,不瞒你说,在下浸淫乐器数十载,从没听说过弯刀是乐器。这东西用来羞愤自杀倒是合适!”
刘大进喝道:“那是因为你是凡夫俗子!”
“也是你内力不够!”木头符合道:“别用你和我们将军比,你也配!”
我拿着弯刀,走到众人中间,右手持刀柄,左手指按在刀背之上。
就在众人诧异的时候,轻喝一声,将内力压至刀片之上,弯刀嗡嗡作响,颤动不已。
“还真有声音!”郭文豹哼声道:“不过是噪音!”
我目光一凛,眼神如刀,郭文豹不由得哆嗦一下,灰溜溜退到了一边!
五指轻弹!
弯刀受力,以韧性着称的女真弯刀被压出一个惊人的弧度,发出清脆的声响。
“叮!”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刀吟,我开始用手指在不停颤抖的刀刃上轻轻击打,刀身抖了又抖,嚓嚓嚓连续弹出了几朵刀花,每一个刀花就是羽、徵、角、商、宫之一韵,连接起来,便是清脆悦耳的刀鸣声了!
众人看呆了,愕然地看着我,也看着颤动的刀身。
刀鸣连绵不绝,时而低沉,时而急促,时而高亢,时而悲凉。在这声音中,人们好像看见了战场的厮杀声,大河的澎湃声,以及吹拂着历史的萧萧风声!
强烈的打击感,在激发这在场每一个人的鲜血,人群在沸腾,在燃烧,所有人都在合着刀鸣在挥舞着手臂!
一人一剑,浑然一体,震撼全场!
完颜鲁老当益壮,大喊一声“好”。
那郭文豹则如惊蛰了一般,全身颤抖,嘴唇不断的哆嗦,而其他人,几乎看傻了眼,膜拜之情,油然而生。
说来怪了,等我的刀演奏到一半的时候,竟然从远处传来了一阵古筝之声。这声音穿透力很强,声调虽然低沉了一点,但和我这刀鸣之声正配!
是谁呢?竟然能合得上我的律?
“沧海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记今朝,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
当我以苍凉的语调,不羁的个性,狂野的姿态,将黄老先生的词唱出来的时候,全场肃然。
一直到最后一个字吐出,刀鸣之声也清脆完结,所有人全都浑身一场,从歌词境界之中醒了过来。
“到底是我大金国武士,郭文豹,独虎将军这词曲如何?”完颜鲁磅礴喝道。
我心中暗笑,这和你大金国武士有个屁的关系?黄老先生牛叉的词曲多着呢,我要是一天一曲能唱到你们都进棺材还没唱完呢!
郭文豹嘴角抽搐了几下,瘪瘪嘴都:“还行……有……有那么点意思。”
“什么叫有那么点意思?就问你,这曲子比你那马屁诗如何?”木头冷声问道。
所有人都用嘲弄的眼神看着郭文豹,这家伙被木头逼急了,突然恼羞成怒道:“什么叫马屁诗?我歌颂的是当今圣上,圣上是马吗?还是歌颂圣上就是拍马屁?据我所知,圣上最厌恶宗室子弟和权臣私交甚密,你们今天这么多人齐聚这里是什么意思?有堂堂相国,有京官一品大员,还有风头正盛的外职武将,不知道陛下知道了会作何想。呵呵……告辞,在下先走一步!”
“郭常侍,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这是在影射左相吗?”
“你要去哪?该不会要去圣上面前进言吧!”
宴会的众人眼看郭文豹要走,都有些着急和紧张。
毕竟,此人最近在御前风头正盛,他要是满口胡说八道,搞不好还真得引来皇上揣测……
“郭常侍,不要走嘛,有什么话好好手!”
“是啊,独虎将军还年轻,不懂事……”
“您且留步,在下最近觅得一副柳公权的字,正要送给郭常侍……”
完颜鲁仍旧是那么随和的笑着,朝众人一摆手道:“让他去吧,也罢,小人得志而已,谁知道能活多久?老夫身正不怕影子斜,大家继续吃喝……”
说实话,我还听佩服完颜鲁,如此情境之下,还能心平气和。
正当所有人继续举杯的时候,忽然听见远处出花园的桥上扑通一声!
我猛然抬头,恍惚看见一个影子一闪而过!
就这一眼,让我瞬间神经亢奋起来,此物不是凡胎之物,难道说,它来了?我们要找的那个目标出现了?
“不好了,郭常侍坠桥了!”突然有佣人匆匆来报。
此时人们才意识到,刚才那扑通一声是郭文豹落水了!
完颜鲁皱了皱眉,不慌不忙道:“不会吧,你们是不是看错了?不要打扰大家的雅兴,咱们继续喝!”
此时第二个差役也过来了,低声道:“左相,刚才确实有人坠水,好像就是郭常侍!”
“这样啊,不就是输了一首诗吗?还至于自寻短见?那赶紧打捞啊!别愣着了!”完颜鲁平静地放下了酒杯。
众人急急忙忙赶了过去,我朝木头、秃子眨了眨眼,也跟了上去。到了桥上,我发现,一群家丁已经下水去了,周围空无一人,只有桥上,血淋淋的,有一片肉,仔细瞧,竟然是一个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