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在路上拖了一天,隔日抵达河兴。
与此同时,徐三小姐即将拜访河兴的消息传了出去。
于是,车队刚进城门,就被密密麻麻的看客堵住了。
“这么多人?”小桑透出车窗缝隙看了眼,大为震惊。
徐吟瞥过去,说道:“把车门打开,我也瞧瞧。”
“小姐?”小桑不解。车门一开,她们能看到外面,外面也能看到她们啊!
“打开。”
“是。”
车门开启,外头只剩下一层纱帘,这举动让围观的百姓发出惊呼声,个个激动无比。
“快看快看,那就是徐三小姐吧?”
“哇,真是仙女一般。”
有人抬杠:“又看不清样貌,你怎么知道仙女一般?”
那人理直气壮回答:“看身形就知道了啊!再说了,仙女哪能让你我看清楚?不都是云里雾里的吗?”
好有道理,竟无法反驳。
于是乎,百姓们更狂热了,甚至有人大声冲这边喊:“徐三小姐,欢迎来河兴啊!”
有人带头,就有人起哄,楚九公子赶到时,就是这么一副场景。
“退后退后!”王府侍卫接过护卫的职责,大声呼喝,“不许冲撞贵人,都退后!”
终于清出一条路来,楚九公子走过去,面带微笑招呼:“徐三小姐,数月不见,别来无恙否?”
徐吟隔着车帘与他交谈:“托公子的福,一切顺遂。此番前来河兴,打扰了。”
“三小姐愿意来河兴,是楚氏的荣幸。父王已命我备好驿馆,请。”
“这么快啊!”车里的声音有些依依不舍。
“是,请!”楚九公子笑容僵硬,凑过去压低声音,“你差不多得了。”
徐吟抿嘴一笑,也低声回:“这叫敬业。”
毕竟徐三小姐名头响亮,这样的风光几个人不爱呢?她现在又不是真的徐三小姐。
车队再次启动,缓缓驶入驿馆。
待他们安顿下来,已经是下午了,河兴王府发出邀约,乔夫人与康乐县主出面接待。
乔夫人是河兴王府最受宠的妾室,手里把持着管家大权。康乐县主则是河兴王少有几个有封号的女儿之一。
外面有楚九公子,内宅有乔夫人和县主,这安排不算怠慢。
徐吟进入王府,乔夫人与康乐县主在二门等候。
“徐三小姐。”乔夫人先一步行礼。
她大概三十七八,但保养得极好,看着不过三十左右。面色莹润,肤如凝脂,身姿袅袅,眉目间自成风流。
徐吟不禁在心里感叹一句,怪不得乔夫人二十年盛宠不衰,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她心里更好奇了,那位香夫人到底是什么绝色,居然连乔夫人都吃了暗亏。
“夫人免礼。”徐吟伸手一扶。
“多谢。”
徐吟打量她的同时,这位乔夫人也在打量徐吟。
第一眼,样貌确实出色。第二眼,隐隐透出一股怪异。仔细一瞧,好像是妆容好像太浓了,举止也有一种不自然的感觉,和自己往常所见的世家小姐不太一样。
乔夫人心里纳闷,只是客人就在眼前,只得打起精神堆出笑容:“徐三小姐,里边请。”
……
卫均绕了一圈,敲开接头地点那扇不起眼的门。
他进屋的时候,里面正吵得不可开交。
看到他进来,有人堆出笑容,有人面露惧意。
“卫兄弟。”那天第一个跟他搭话的赤膊汉子主动招呼,“你可算来了,听说那个消息了吗?”
“什么?”卫均坐下来,摆手拒绝了别人递来的酒壶,打开自己的水囊。
“南源的徐三小姐来了。”
卫均一口水刚喝进去,差点喷出来,脸上肌肉抖了抖,露出一个扭曲的表情:“徐三小姐?南源徐焕的女儿?”
“对,就是那个端了你们山寨的徐三小姐。”有人阴阳怪气地说了句。
卫均咬了咬牙,努力做出愤怒的表情:“她来干什么?”
“听说是来做客的,你没听到吗?外头沸沸扬扬,百姓们都盼着赏春宴那天能瞄上一眼。徐氏双姝,不知道漂亮成什么样。卫兄弟,你见过吗?”
见,天天见。
卫均在心里嘀咕一句,回道:“那晚黑得很,我都没瞧见人。”
那人笑得别有意味:“也是,你要瞧见人,只怕现在就不会坐在这里了。”
卫均不想搭理他,抬头问:“那你们刚才在吵什么?”
“我们在争论,这事还要不要干。”
“为什么不干?”卫均急忙道,“她徐三来了又不影响,这是河兴王的宴会,她总不能带着弓箭手来吧?”
“你当然这么说了。”一个贼头子哼哼,“你想借我们的力趁机报仇,对不对?”
卫均不高兴:“什么叫借你们的力?这计划又不是我做的,你们要绑的是香夫人,跟徐三小姐什么相干?”
另一个插话:“问题是,徐三小姐一来,情况变复杂了,我们还要照原计划行事吗?要是徐三小姐插手怎么办?南源的人可不好惹。”
卫均嗤道:“你们搞清楚,徐三小姐可怕的地方在于她手底下的精兵,她本人又不是力能扛鼎的高手,赏春宴那日,她顶多带几个护卫,能影响什么?”
他飞快地瞟过一眼,又道:“再说,怕南源干什么?咱们这些人,哪个不是跟官府对着干?难道不惹她,就敢出现在官府面前了吗?当贼的还怕官府找麻烦,还不如趁早金盆洗手,回家抱婆娘去!”
这话引来一片认同:“对对对!河兴王府难道就好惹吗?我们连河兴王的爱妾都敢绑,居然因为一个徐三小姐就吓得不敢做了?干完这一票,咱们拿着钱一躲,谁还找得到?这事跟他们南源又没关系,徐三小姐还会派人来追捕不成?闲的!”
贼头子们一想也是,河兴王府跟徐家的婚事不是没成么?这点破事徐三小姐怎么会管?
“行,大家表个态,要退的赶紧退的,同意继续干的举手!”
卫均率先举手,有几个跟了,其他人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都举了。
“好!这事就这么定了,出了这个门,谁要是敢反悔,那就是大伙的敌人,日后见面生死不论!”
“同意。”
事情议毕,卫均长出一口气,贼头子三三两两散去。
一个年轻人与卫均擦身而过,他的手按在刀柄上,目光一瞥又很快挪开了。
卫均一个激灵,抬头去看,那人已经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