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星烟环顾办公室一圈，探寻的目光从一个个人的桌面扫去，被其中一个女人发现，厉声喝道：“看什么看？收拾完了赶紧走！”
那语气，就像是在命令家里的奴婢似的，傲慢的背后透着股心虚。
说完，女人拿起文件和一块平板，傲然地走了出去。
经过顾星烟的时候，女人还用两人一定能听见的音量嘟囔道：“真是晦气！”
顾星烟一脸古怪，并没有表现出被激怒的样子，反而迈步跟在了女人的背后。
由于她穿的是休闲鞋，加上走得又轻又缓，走在前面的女人并没有发现有人尾随。
女人刚走到公司前台边，两个西装中年男人就走了进来。
女人摆出热切讨好的笑容，迎上去道：“李总，好久不见，您还记得我吗？”
被称呼为李总的男人明显地位是最高的，他愣了一下，观察了下女人的脸，但还是十分陌生的样子。
另一个男人这才笑道：“嗐，李总贵人多忘事，这是小张，也是咱们公司的一把好手，能力不比小江差的！”
李总听到“小江”两字，神色微松，“张总，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
他十分惋惜地说：“小江是我非常欣赏的业务员，她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不然我也不会把项目交给你们公司。”
他颇有些纠结地说：“你们公司在丰城确实还可以，但放眼整个大中华区，还是差了挺多的。”
被人当面这么贬低自己公司，小张的笑容僵了一下。
张总却不愧为公司老板，反而笑得更开，说：“是啊，小江是咱们公司的大功臣，她的功劳，我永远记着！”
“只是可惜，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小江有更好的选择，我们这才不得不更换项目负责人。多亏了李总您的谅解，今晚可得好好喝一杯！”
说着，张总领那李总往里继续走，女人跟着转身，这才看到了已经看完全程的顾星烟，面色骤变。
张总早在进门的时候，就注意到多了个陌生人，他疯狂给小张使眼色，可小张全部的注意都在怎么表现自己和讨好李总上，根本没接收到张总的意思。
而李总则是当顾星烟是普通员工，就当做没看见。
“李总，咱们先进会议室里，小张，快跟上，发什么愣！”
小张紧张地看了眼顾星烟，捏紧手里的东西，小跑着追上两位老总。
顾星烟却在这时喊住她，“张小姐是吧？”
“能请你把手里的平板给我吗？”
许是在阴间待久了，她学着顾客们阴恻恻地咧嘴一笑，悠悠说出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那是江兰英让我收回的东西。”
小张瞪大了眼，身体就像是被什么定住了一样，那一瞬，她感觉江兰英的鬼魂好像就在她周围游荡，有股寒意从心底里蔓延。
“小张？”张总不解地在会议室门口催促了一声，然后有些不满地看向顾星烟。
办公室不算大，走进会议室没几步的李总也听到了江兰英的名字，好奇地停在原地扭头看过来。
小张紧张地转身，咬牙怒斥道：“你……你在胡说些什么啊！”
她想到李总还在场，赶紧找补道：“江兰英明明已经离……”
“离职了？”顾星烟高声打断了她。
她“噗嗤”一笑，点头道：“也对，人死了可不就算是离职了么？”
“不知道张总认为阴曹地府是个什么好单位，好一个人往高处走啊！”
不过想到管俊风貌似挺受其他客人尊敬的，她或许真的可以推荐江兰英去考个地府公务员？
李总立马反应过来，他不悦地问：“张总，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小江是跳槽了吗？这人死了，你为什么要骗我……”
“李总，你听我解释……”张总想要赶紧稳住大客户，还不忘暗示小张和前台快点把这搅局的人赶走。
顾星烟看着脸色不善的两个女人，索性报了型号、贴纸特征、里面安装的一些特别插件，“我随时都可以走，前提是你得把人家的东西还回来。”
她冷声道：“张小姐，偷东西达到一定金额是可以立案的，何况——”
“你拿着这个平板也很伤脑筋吧？xx文件夹的密码你根本解不开，项目的重要资料你也还没拿到手。”
熟悉的项目名让在场的三个当事人纷纷皱眉，心思各异。
小张不知怎的，抱着手里的平板向后退了一步，而也是那一步，她的高跟鞋细跟“咔”地断了，整个人失去重心地歪倒在地上。
就算如此，她仍然死死地护着平板，没让平板给摔了。
因为那里面放着的，是能够让她彻底翻身成为全公司销冠的东西！
凭借这份履历，她想去什么五百强名企岂不是易如反掌！
可是，她根本拿不到！
也不知道江兰英哪来那么多心眼，竟然设了特别复杂的加密程序，就算她找了修平板的人，也只能恢复出厂设置。
考虑到刚才那突然的寒意与高跟鞋的意外……
难道江兰英真的在盯着她？！
小张的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茫然与恐惧。
也趁着这一时刻，顾星烟眼疾手快地从她怀里拽走了平板。
“oK，我这就走。”顾星烟满意了。
她大步回到办公室，从包里取出一个折叠式小推车，飞快地组装好后，把江兰英留在公司的所有物件通通带走。
临走时，李总已经不见了，只剩下张总在门口训斥小张办事不利，小张呜呜哭着喊叔叔撒娇。
两人见到顾星烟，纷纷闭嘴。
“对了，”走进电梯，趁电梯门还没关上，顾星烟冲两人笑道：“江兰英让我转告你们，感谢公司这些年的‘栽培’，她会‘想’你们的~”
电梯门无声地关上，两人扭曲的面孔成了她对这家公司最后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