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笑被眼前这一幕吓得惨叫出声。匆匆从桌上跳下，踉踉跄跄朝耿吴跑了过去。
被踢翻在地的耿吴，仰躺着身，只觉喘不过气来，竭力阻抑口中不停往外冒着的血，可越阻抑却越发抑止不住，只怕这一脚踢中了他的要害之处。
盼笑走到耿吴身前，见耿吴一手压在方才被封胜踢过地方，血随着咳嗽不断地涌出，顺着颈脖往下流去，不过一会儿便染红了衣襟。
见如此惨绝的耿吴，盼笑再也站立不住，瞬息之间失去了力气，摔跪在地上，喃喃低声唤道：“耿将军。”
耿吴胸口处绞痛不已，紧紧闭着眼，听到身畔响起盼笑的轻唤，这才睁开眼来，抬眼看去，便见盼笑眼眶里噙满了泪水。
见状，早已无力的耿吴，想撑起身来。
用胳膊顶在地上，用尽全力试了几回，却都是没撑起。
盼笑见他都这般了还想强撑而起，眼里的泪水再也忍耐不住，倏然间夺眶而出。
耿吴口里还在不断涌出血来，盼笑慌乱不已。
见他嘴一张一合，含糊不清，盼笑往前附过身去，这才听清他嗫嚅说道：“别哭。”
说完之后，接着又是一阵剧烈咳嗽。
那涌出的血非但未停歇，且随着耿吴止不住地呛咳不息往外涌。
盼笑满脸留着泪，伸出手去扶住耿吴。
之前掉落悬崖耿吴就险些丧命，这才没过多久，他又受如此重的伤，看他这般模样，只怕凶多吉少。
且这一回还是因送她回石阳县的原由，真若在她面前殒命，她何以能心安。
盼笑试着去扶起耿吴，但耿吴身重，岂是盼笑一个女子能扶起来的。
*
封胜立于不远处，神情淡漠的看着盼笑。
她跪坐在耿吴身侧，脸上早已哭的稀里哗啦，那双手更是沾满了那人的鲜血，哭泣不止。
血染衣衫，发髻坠落，紧抿着双唇，脸颊两侧被手指摸的几道血痕，狼狈不已。
盼笑久久未扶起耿吴，失了方寸，心中慌乱不已抬起了头来。
只见一道冷冷目光直直看向她。
顿时被那僵住了身，寒毛直竖。
那矗立在不远处的封胜，岿然不动。
居高临下看着她，眼里尽是讥嘲，见她看向了他，随即眉头一挑。
盼笑无声仰望，带着哭腔地声音说道：“别再打了，他都站不起来了。”
可屹立在前的人却并不应她。
只是一抹讪笑浮于嘴角。
耳畔又传来耿吴的咳嗽声，盼笑急忙低头往耿吴看去，现下他的喘息声越来越虚弱。
万万没想到封胜一脚竟然把耿吴踢的如此严重。
盼笑本收住的悲恸再次崩塌，眼眶里泪水瞬息间流了出来，泪珠儿顺着脸颊一颗一颗砸到地上。
耿吴见状，急忙抬起手来，想要擦掉她眼下的泪水。
举到一半，才发觉自己的手是沾满了血，无奈放下。
对着盼笑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难过。
*
封胜背着烛光，原本漠然的脸上，在见到耿吴想伸手摸到盼笑脸上时，倏然间变得暗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