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胜慢慢地坐了起来,眼眸幽深,手往前轻轻一带,盼笑就立在他的身前,两人的距离倏然间处在眉睫之内。
细小的动作让盼笑微微的一怔,怎么这人睡了一会儿起来都变成了这样。
封胜微微动了一下,看着她的双眸像蒙了雾,昏暗的烛光摇曳之下,姿态袅娜。
就这般过了许久。
“之前的事情,我不再追究,但从今往后,莫要再做些让我失望的事情。”静谧的屋内的他低沉声音,分外清晰。
盼笑身影凝住,他这段时日以来对她一概的冷眼以待,而今夜他突然幡然而变。
僵了片刻,他这是不介怀南岳之事了?
这一路从南岳到慈州,他无时无刻都散发着别靠近的气息。可见颜徽卫和她之间的那番话他有多愤怒。
起初他每日寒着脸,在她面前杵着,还有些惴惴不安。
估摸是他心中嫌弃着她,这一路并不近她身,但这般相处久了,她却觉得这样也好。虽然对她每日摆个臭脸,但只要她顺着他,也算处之怡然。
看着他依旧冷然的脸,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不生气?”
“气。”封胜脱口而出。
盼笑一愣,接着又听他说道:“之前的事情不要再提。我知晓你心中不愿,我可以给你时间,而你现下已经嫁到封家,就算再不愿,但恪守夫冈,孝敬婆母,这些事情本就是你的分内之事。”
封胜凝视着她,这是他能做出最大的让步。她被挟制到南岳,终因是他所致,而当时她和颜徽卫在屋里所说之言。
虽然他每当想起时,都一阵心烦意乱,但事已过迁,他不想在此事上纠葛她是否说得为实话。
今夜在韶年苑所发生的一切,也知她和母亲方氏相处磨困。
盼笑见他望着自己神情晦涩无比,心底一慌,只觉被握住的手有些滚烫。
他眼里隐含深意,不给她分毫思忖的时间,直直地盯着她。
看来今夜所发生的事情,对他心中激发尤深,虽然还是不相信她之前是和颜徽卫周旋才说出那番话的,但却做出了退让。
她如今算深谙和他的相处之道,但凡顺着他便好。
于是点了点头。
封胜微愣,看着最近这段时日格外乖顺的盼笑,顿了一顿,硬邦邦的说了一句:“言出必行,记住自己答应的,切莫再犯。”
像老夫子训诫弟子一般。
盼笑也没在意他的语气,先点了点头,问道:“你不是要去衙署吗?”
封胜眉头挑起,看着她一双眼眸,总觉这其中有些怪异,但她又如此乖顺。
盯着她看了片刻,开口道:“过几日我要去益州,你跟我一同去,等空闲之后可去石阳县一趟。”
盼笑猛地抬起头来,眉眼里皆是惊异,“真得?”
封胜颔首道:“等慈州的事宜处置完后,就出发。”
盼笑有些恍惚,今夜太多意外接踵而来。可最后这一件却让她心中惊喜不已。
如今封胜已攻下益州,梁州。估摸不久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