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用了许久才信了手中所看之信。
再抬起头来时,封胜拧着眉头,脸上布满阴霾之色,猛地站了起来。
那张信纸已被他捏的起了皱痕,踢开挡在身前的帽椅。
登时帽椅摔倒在地的震耳之音,在噤若寒蝉的衙署响起。
封胜脚步不停,径直出了衙署,翻身上了马,扬起马鞭,一声刺耳的马嘶声风响彻云际。
一人一马,匆匆晃过,就没入了夜色当中。
此时已到了四更,“咚...咚,咚,咚。”一慢三快的打更声,从遥处向四周延伸。
聚酆苑守门的仆妇只觉面上一股冷风嗖嗖吹过,睁开双眼,就看到已经越过她,跨入了院落的封胜。
仆妇回头看了一眼闩的紧紧的大门,有些错愕的看着已看不见身影的封胜。
郎君半夜回府已经让人有些诧异,且这般悄无声息的进入聚酆苑,更是诡秘不已。
绿罗听到门外声响,匆匆从塌上起来。打开房门看到是封胜,目怔口呆,趋身让开门道,低声问道:“郎君怎么这个时辰回来了?”
而封胜几步就跨进了里间,留给绿罗只有匆忙掠过的背影。
方才封胜进门时,那双眼里带着冷意,绿罗不过匆匆一瞥,便隐隐有些不安之感。
盼笑因想着回石阳县的事情,心中激荡,到了后半夜才睡着。
睡梦里,她和封胜一起在回石阳县的路上,她如愿按照心中所想,在还没到益州之时,就逃离而去。而梦里场景却忽然转变,在一片一望无际的森林里,她踱步在丛林深处,忽然感觉背着的布裹浸湿了她的衣衫,她把布裹拿了下来,低头一看,颜徽卫七窍流血的头颅被她捧在手中。
盼笑猛地睁开双眼,从梦中惊醒过来。
心跳的无比快,还没缓过神来,眼眸的余光当中,看到有一个暗影矗立在床榻边。
盼笑本就是从噩梦中惊醒,冷不防看到床榻边仿佛立了一个人,登时颤吓了一个激灵,瞬间从床榻上弹坐了起来。
双手抱着锦衾,蹬着了几脚,退到了床榻角落。
幸而此刻绿罗及时进来点了灯,昏黄的烛心,慢慢燃起。
盼笑这才看清楚床榻边站着的人是封胜。
被吓到的盼笑,顿感委屈,抬起头来,没好气的说道:“你怎么一声不响的站着那里。”
目光相对的那一刻,盼笑便僵住了身。
此时封胜目光寒冰,眼神放佛两道冷箭直直的看着她。
他那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戾气尤为深重。
盼笑怔愣,这般凶悍可恐的神情,他已很久没有在她面前露过。
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涌来,缓了片刻,开口问道:“怎么了?这么晚回来,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话刚落了地,就见一团东西丢了过来。盼笑低头一看,是一被捏成了团的纸。
迟疑了下,伸手去捡了过来。屏息凝视着手中的纸团,还没摊开,就预见会是何物了。
能让他如此勃然大怒,怒不可遏的只能是那封告发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