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统帅岂是她一个小娘子想见就见的,倘若真由着她去驿舍外,闹着见统帅,只怕非得一顿棍棒给打出来不可。
可这番话说完,见盼笑面色平宁,丝毫无迟疑之意,显然是没听见他的劝阻。
眉头微微皱起,想着她应该是突然听到孙继权离开了益州,心中担忧父亲的案子,这才乱了分寸,斟酌了下,又开口道:“我也知晓你心中着急,但这般贸然去驿舍,并非你想的那般容易能见到统帅。且统帅身边的亲兵可不是守在衙署门外的守卫,来路不明的概是得抓起来拷打一番。”
盼笑微抚了下眉,听濮阳自如此说,心底一时有些没了底,倘若不是易天,那她见到的机会定是渺茫。
濮阳自见盼笑垂下了眼,没似方才那般目光笃定,心里的担忧稍稍放下。
忙了这一日,也知时辰差不多了,开口道:“明日我去衙署见黄从事,不出意外,早间就能见到太守,你在客栈静待便可。”
盼笑静了半晌,心里已经做了决意,不管如何,明日她还是先去驿舍探探,但濮阳自句句话都是担忧她莽撞行事,她自是不便多言。
听濮阳自都已这般说了,她当然不可再多问他驿舍在何处,只能待明日去问其他人。
朝濮阳自点了点头,“幸苦大人为家父的案子费心,小女无以为报,只能再次拜谢大人了。”
濮阳自见盼笑双膝弯曲而下,连忙抬手虚扶,“好了,好了,我也说了这是因张大人的恩情,无须多礼。你也早些歇息。一切等明日再说。”
盼笑颔首,起身送濮阳自出了客栈。
夜已深,盼笑回到客居后,就上了床榻上躺着,虽然知晓早些睡下,明日才能有精神去应付那些事情,但闲愁万种,莫名的情绪不断涌入了脑中。
从慈州回到石阳县后,她从未想到过再去见到那人,且还是她主动去寻。
先不论他是否会因矿脉而放过她的父亲。
就她再次出现在他眼前,难保他不会又想起那封告发信的事情,懊悔当初轻易放她离去。
可父亲如今还在牢中,且年后就要问斩,她冥思苦想也无用,也不过杞人忧天而已。
不管如何,这人她必须是得见得,至于之后。
大不了也就是个天地崩坠。
虽已然想通透,但奈何心潮起伏,久久难以入眠,最后到了天色蒙亮之时,才闭眼歇息了一会儿。
待听到门外有脚步声渐渐响起来后,盼笑就起了身。
匆匆去叫醒了车夫,问了店家驿舍的位置,就让车夫驾着马车往驿舍而去。
驿舍离客栈有一段距离,又加上昨夜风雪交加,那街道堆满了厚雪,这一路上皆是泥泞不堪,即便是马车,那也是步步难行。
马车上的盼笑坐立难安,随着时间的推移,心下愈发忐忑。
突然“轰隆”的一声,盼笑身子不由的向前倒去,连忙伸手抓在车壁上,这才稳住了身。
坐正之后,就听到马车车厢外传来车夫急促的声音,“夏娘子,不好了,马车陷进了雪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