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夜沉沉,直至破晓,天色微明之时。
一夜心事重重,忧虑不安的盼笑就蹑手蹑脚下了床榻,悄声的从置衣架上把衣裳拿下来。
借着屋里的晨曦,一边穿衣,一边时不时的望向床榻上的奚氏。昨夜只要她动身,睡在身旁的奚氏必定就会醒来,后来熬到了更深夜静时,她才下了床榻,那知奚氏又突然醒了过来。
如此折腾之下,两人皆是都未睡好。不过到底是心里藏着事的盼笑熬得久,这会儿床榻上的奚氏终于没有再醒过来。
盼笑穿戴整齐后,微微吁出一口气来,心里正庆幸着,那知转身还没有走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盼笑面色微变,只觉不妙,这个过程她昨夜便经历过了一轮。
“笑笑,你怎么起来了?”奚氏睡眼迷蒙睁开了双眼,看着不远处淡淡曦光下的背影。
盼笑背僵直的回过头来,瞧了一眼床榻上的奚氏,她一双眼眸迷离茫茫的,一看就知还没彻底醒过来。昨夜戒备了整整一宿,精神如此紧绷之下,即是差不多算是熬了一夜。
奚氏此时的状态是人醒了,但是意识没有回笼,迷迷糊糊的问完盼笑这句话之后,眼皮子眼瞧着又要耷拉下来。
盼笑屏气凝神的在原处立了一会儿,待奚氏又昏睡了过去后,这才又慢慢朝门外踱步而去。
二月酣春的清晨乍暖还寒,不时的凉风迎面袭来,晨间的雾弥漫氤氲,盼笑从屋内出来之后,脚步匆匆的出了南厢。
行至大门时,把门闩拿下,正要把大门打开,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盼笑眉心微蹙,悠忽将头转了过去,身后的晨雾里,守门奴仆走了出来。
“怎么是小娘子?”奴仆面色诧异的看着立在门边的盼笑,他方才听到声响还以为家中闹贼,胆战心惊的朝这边走了过来,一瞧是盼笑,这才松了一口气。
盼笑就是想赶在母亲柳氏之前去封家,这会儿也顾不得旁的,低声的回了一句,“我先出去,等等就回来。”
奴仆眼含疑惑,昨日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他可不敢轻易放心让盼笑这么一大早的就出门,赶忙上了石阶,“小娘子要去哪儿?倘若要跑腿的活,让小的去就成,不劳你亲自去。”
盼笑连忙摇了摇头,“不用了。”说着就要跨过门槛。
奴仆心下一慌,也跟着跨出门来。
走下台阶的盼笑看着步步紧跟这的奴仆,眉头一皱,“你跟着我做什么,快些回去。”
奴仆瞟了一眼盼笑,他可不敢让她单独出门,“小的跟着去,也好帮着小娘子拧东西。”
盼笑定然是不可能带着奴仆去封家,那岂不是直接就揭穿了昨日她所说之言都非真话。
无奈的停下脚步来,缓缓开口说道:“我不是去买东西,还有你别把我出门是事告诉他们,可好?”
“这小的可不敢。”奴仆连忙摆手,但瞥见盼笑面露恳切,一时有些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