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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盛意在临睡前还在惦记着她的小汤圆儿。

那是她养的第一只小宠,鹦鹉乖巧,她说什么都听。

一想到它在大雪纷飞的时候扑腾着翅膀飞出别院去寻找自己,她就忍不住把脑袋缩进衾被中独自黯然伤神。

秦松墨被请到水云居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小小的团子把自己蜷缩在衾被当中,许是闷得太厉害了,她才会悄悄把被子拉开一点缝隙,让新鲜空气透进来。

绿杏这会儿正皱着小脸看着屋内小主子的一举一动呢。

当她回过头想要告诉相爷,小姐已经这样折腾了大半个时辰的时候,却见相爷眉眼舒展。

看模样......像是在笑?

觉察到绿杏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秦松墨收敛起眉眼间笑意,放低声调问她,“怎么了?”

“小姐用过晚膳回到院子里后,心情好似一直憋闷,就连睡觉也是这样把自个儿蒙在被中。”

“外头天寒地冻,小姐身子骨娇弱,虽然房中摆了炭盆,万一小姐着凉......”

届时相爷几个怕不是又要心疼坏了。

绿杏跟在自家小姐身边伺候了半年时间。

对于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姐,虽然有时不着调,可每回瞧见小姐替相爷抱不平,她总会羡慕。

不仅羡慕小姐的天真烂漫,更羡慕相爷当初没有看错人,小姐的到来当真改变了丞相府上下许多。

这段时日京城又是多事之冬,好几次眼睁睁看着小姐消失在自己眼前的绿杏,总是自责不已。

一来二去,绿杏就从一个无奈看着小姐成长的丫鬟,变成了不论小姐做什么,都忍不住絮叨几句的唠叨丫鬟。

一如今晚这般。

若是黎盛意知晓绿杏会把她爹请过来的话,必然会阻止绿杏。

实在是绿杏多虑,她爹宠她宠到如果能把天上星星摘下来的话,她爹都能把星星送到她眼前。

自从别院回到丞相府后,她的屋子里就整日烧着炭盆,银丝炭一日未断,整个房间就如春末那般温暖。

她根本冻不着。

无奈她这会儿正处于汤圆儿会不会在这个寒冬冻死的忧伤中,根本没有觉察到自己的房间里多了个人。

秦松墨在听了绿杏的担忧后,微微颔首,“知晓了,你先下去歇息吧。”

有相爷在此,小姐最是听相爷的话,绿杏心下松了口气的同时,这才回到外间的榻上闭目小憩。

秦松墨撩开门帘走进里屋的时候,正好瞧见小女儿带着婴儿肥的小手从衾被中探出。

许是听到了掀门帘的动静,一道闷哼声从衾被中传出。

“绿杏,我说了的,我想一个人静静。”

室内一片寂静,待黎盛意话音落下,久未等到‘绿杏’应答声的黎盛意用被角擦了擦微红的眼角。

“你怎么不说话啊,你说汤圆儿那么小一只鸟,大冬天的不好好待在别院里,乱跑什么。”

“京城这么大,它又不是狗,嗅觉也不灵敏,它怎么找见我啊?”

“它要是冻死了,那我、那我是不是还要给它抄往生经送它上路啊?”

听到小女儿带着哭腔的说话声,秦松墨心下一紧。

正当他抬脚走上前去,想要掀开衾被把小女儿抱在怀中安抚时,就在她嘴里听到了‘往生经’一词。

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笑意道,“盛意若是不舍,我们再养一只就是。”

“不一样,汤圆儿就是汤圆儿,谁也......爹?大晚上的你怎么来了?”

终于觉察到不对劲的黎盛意一把掀开盖在身上的衾被。

借着烛光看到站在床边的那抹清瘦身形,她赶忙踢开被子,作势就要下床。

秦松墨生怕她冻着,上前把她抱在怀中后,又把被子给她盖上,“大冬天的赤足乱跑,不怕染了风寒?”

“哪儿能呢,我房中成日烧炭,一点也不冷。”

黎盛意坐在她爹怀中,抽了抽鼻子。

秦松墨见她眼角闪着水光,抬手用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擦拭她眼角的泪,“因为一只鸟儿,夜里自己一个人偷偷躲在被子里哭?”

“盛意真是长大了?”

被嘲笑的黎盛意抬眸瞪了他一眼,“我哭怎么了?我这是有爱心!”

“爹爹,汤圆儿真的能扛过寒冬吗?万一它冻死了怎么办?”

“每年都会有鸟雀冻死,亦会有无数禽类兽类冻死在山野间,盛意总不能一个个哭过去,万一哭成小瞎子如何是好?”

低沉的嗓音从胸膛中传出。

黎盛意瘪瘪嘴,嘴里嘀咕一句,“不一样的,汤圆儿是我养的。”

秦松墨笑着抬手在她的头顶轻拍两下,“汤圆儿和你一样聪慧,说不定就躲在哪家避寒呢。”

“等到来年开春,说不定它就回来了。”

明知道她爹说的这番话是在哄自个儿,黎盛意还是趴在他的怀中点了点头。

【呜呜呜我的小汤圆儿,你死的好惨啊——】

【是姐姐没有保护好你,下辈子你还来姐姐身边,姐姐一定保护好你,再也不让你冻死了。】

【明儿个姐姐就给你抄往生经,你可一定要记得姐姐,要回来找姐姐。】

小女儿性子倔这一点秦松墨清楚。

可当他听到小女儿的心声,得知她还要抄往生经给一只......根本没死的鸟时,他还是忍不住抬手扶了扶额。

深吸一口气,他的大掌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她背上轻拍。

直到小半个时辰后,怀中人呼吸变得绵长起来,男人方才小心把她放回床上。

待他带着一身暖意走出房间后,明悦走上前去。

“爷,那鸟儿......”

秦松墨抬手制止了他的话,“就先养在别院。”

明悦哪怕一直站在屋檐下,也听到了屋内相爷与小姐的对话。

明明那鸟没死,被相爷养在了别院中,相爷却要说那鸟死了,惹得小姐那般伤心。

不忍小姐明天就要起来抄经书,明悦还是忍不住硬着头皮开口,“可是小姐很喜欢那鸟。”

“明悦,盛意比你想象中的更聪慧,就连我也没什么能教她的。”

“我除了给她想要的,唯一能教给她的,只有在面对离别时熬过短暂的痛苦。”

“咳咳咳......罢了,长霄他们都准备好了?”

终于明白相爷苦心的明悦忽然变得安静起来。

听到相爷的问话声,他也只是沉闷地应了声。

秦松墨抬头看了眼还在落雪的天空,脚下长靴踩在雪地里发出咯吱声响。

“那便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