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警察有些愠怒的道:“我说苏副主任,我们这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说话不要这么阴阳怪气的好不好?你的笔录毕竟是一面之词,那个给你作证的人,被打的人说他跟你是一伙的,他的证词不足为凭了。”
苏星晖呵呵一笑,他们这颠倒黑白的本事可真NB,他的笔录是一面之词,对方的笔录就可以作为证据,现在连给他作证的人的证词也不足为凭了。
年轻警察道:“苏副主任,你笑什么笑?”
苏星晖道:“合着说我的笔录不算数,他们的笔录就算数了?他们说给我作证的人跟我是一伙的,就是一伙的了?他们的话就不是一面之词了?”
年轻警察道:“你是在质疑我们的办案了?我跟你说,就你这种态度,我们完全可以把你的行为定性为斗殴伤人,先把你拘留几天再说,现在我们也是看你是政府机关的干部,给点面子,别给脸不要脸啊!”
苏星晖懒得跟他争辩,他懒洋洋的说:“行啊,不用给我面子,你该拘就拘,只要你们到时候下得来台就行了。”
年轻警察道:“大家都是场面上的人,何必闹得这么僵呢?我说你就赔个一两百块钱的医药费就得了,也不是很多钱。”
苏星晖道:“我就问你一句,那里面有个叫老鼠的小偷,中午是我帮你们治安大队的民警抓住的,他怎么被放出去的?这件事情我想了解清楚。”
年轻警察脸色一变,不过马上他就强自镇定的道:“他不是小偷,那是我们的警察抓错了人,后来弄清楚了就把他放了。”
苏星晖点头道:“行,你们NB,真NB,黑的都能说成白的,我也懒得跟你说什么了,我就一句话,我不接受调解,我今天倒非要看看这件事情最后是什么结果!”
说完这句话,苏星晖就把眼睛闭上,养起神来。
年轻警察又气又怕,他当然知道这件事情只要仔细调查,根本就经不起推敲,常虎他们一伙是上俊县有名的盗窃团伙,只不过他把陶炎彬巴结得好,所以他们有什么事情,陶炎彬都会帮他摆平。
而常虎不仅仅是巴结陶炎彬,他还很会来事,像治安大队、派出所这些经常跟他们打交道的地方,他都是经常打点一下,请人吃饭啊,送点烟啊之类的,有时候直接塞钱,这些警察基本都认识常虎,有什么事情也就替他摆平了。
今天吴军把老鼠抓到治安大队之后,治安大队有警察认识老鼠,老鼠也向他求情,那个警察就跟副队长龚建军说了一下,龚建军也就是刚才接到报警电话带队去现场的那个人,他就做主把老鼠放了。
当然,老鼠也答应了向龚建军几人孝敬若干,没想到,放出去之后才一个小时,他又被人报警抓回来了,而且同时被抓的还有他的几个同伙。
如果苏星晖是个普通人,他可能就要倒霉了,警察把这事认定为打架斗殴,致人受伤再正常不过了,苏星晖至少要在拘留所里呆上几天,还得罚款,赔医药费。
也是这个年轻警察做笔录的时候发现苏星晖居然是猛虎岭乡政府的党政办副主任,而且年龄只有二十二岁,这太不寻常了,于是他就把笔录拿去给龚建军看了一下。
龚建军一看这份笔录,心里就在嘀咕,一个乡的党政办副主任,也是副股级,跟他级别一样了,更重要的是苏星晖只有二十二岁,这么年轻就能当上这个职务,后面没准有什么后台呢。
于是,龚建军就打算调解一下算了,当然,让苏星晖出点血还是有必要的,治安大队出了名的雁过拔毛,进了这里不出点血是别想出去的,于是他就让年轻警察找苏星晖要个一两百块钱的医药费。
常虎他们肯定是不敢要医药费的,苏星晖出了这笔医药费,他们几个警察不就可以到馆子里吃顿好的了吗?人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他们治安大队不就靠这个吃饭吗?他们觉得这也是无可厚非的。
谁知道,今天就碰上了硬茬,苏星晖居然不接受调解,而且好像有把事情闹大的趋势,这事情要真闹大了,龚建军他们也扛不住啊。
今天放走老鼠本来就没什么手续,经不起查,再说在治安大队里也不是他们一手遮天啊,今天抓回老鼠的吴军跟他们就不是一路人,而治安大队里也有几个警察跟他们不对付,要是上面查起来,这事瞒不住啊。
如果是在公安局内部查倒不怕,常虎算是陶炎彬的小弟了,陶炎彬的父亲可是陶彦啊,他能不护着自己的儿子?
不过这苏星晖是政府的,谁知道他有什么关系,万一他在县里有关系,把这事闹大了,陶彦也未必就一定能护得住他们啊。
年轻警察看到苏星晖闭目养神,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他连忙又出去找到了龚建军,在龚建军的耳朵旁边咬了一阵耳朵。
龚建军听了也有点头大了,这苏星晖这么笃定,肯定是有后台的,看来是让他出医药费让他有点不爽了,龚建军马上决定,这医药费不收了还不行吗?反正今天的事情是不能闹大的。
龚建军便跟年轻警察一起进了苏星晖那间房间,他爽朗的笑道:“是苏主任吧?嗨,是小李没把事情办好,还要什么医药费啊?我刚才把常虎他们吓唬了一通,他们不敢要钱了,算了,苏主任,你没事了,可以走了。”
苏星晖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龚建军道:“请问你是哪一位?”
龚建军掏出一包三五香烟,拆开之后抽出一根递向苏星晖道:“我是公安局治安大队的副队长龚建军,来,咱们交个朋友。”
以龚建军的身份,一般不会有人拒绝他的善意,能够有一个在治安大队当副队长的朋友,以后可以帮多少忙啊!因此,龚建军的笑容很自信,他相信苏星晖也不会拒绝他的善意。
可是龚建军的笑容马上就僵硬在了脸上,苏星晖摆手道:“对不起,我不抽烟。龚副队长,我就想知道,那个老鼠是谁放出去的?”
龚建军的笑容一丝一丝的收了起来,他慢条斯理的把那根香烟放回了烟盒,把烟盒也放回了兜里,然后问道:“请问你苏主任是在公安局局机关工作还是在政法委工作?”
这话很明白,你苏星晖不是他龚建军的领导,就没资格问这事。
苏星晖道:“我不在你们局机关工作,也不在政法委工作,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公民,不过那个老鼠是我帮你们的民警抓起来的,当时人赃俱获,可是两个多小时之后我又在大街上看到了他,而且他还准备对我进行报复,我觉得我有权利知道他是怎么出来的!”
龚建军冷下了脸道:“我们公安机关怎么办案还用得着你指点吗?现在我们怀疑你涉嫌寻衅滋事,致人受伤,要对你进行强制措施,小李,把他的手给我铐起来!”
苏星晖不禁感慨起来,以前他听说过,在公安机关工作的一些人都是属狗的,那脸都是狗脸,哪怕刚才还跟你称兄道弟,可是说翻脸就翻脸,现在一看,此言果然不虚啊。
苏星晖笑道:“龚副队长,你可要明白,这手铐戴上容易,要取下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龚建军看到苏星晖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心里也有一些打鼓,不过他已经被苏星晖逼到墙角了,没有退路了,他把心一横,就算你有后台,未必就能吃得住陶局长?老子先让你吃点苦头再说。
这混不吝的劲头一上来,他转头对年轻警察道:“小李,给我把他铐上!”
苏星晖笑嘻嘻的把双手伸了出来,让年轻警察给他戴上了手铐,年轻警察还特意把手铐收紧了,把苏星晖的手都勒出了印子,可是苏星晖却似乎恍然不觉。
龚建军转身出了这间房间,小李也跟着出去了,他们出去之后把门从外面锁上了,现在是一月份,正是天冷的时候,这间房间里没暖气,也没空调,光冻都能把苏星晖冻个够呛。
当然,龚建军还是有些忌惮苏星晖身后的后台,所以没给苏星晖上更多的手段,万一把人弄伤了,他的后台太硬的话,那就不好说了。
龚建军准备把苏星晖在这里晾一会儿,等会儿再让一个警察进去唱白脸,劝一下苏星晖,让苏星晖接受他的条件,走人了事,他见过不少年轻性子冲的,在这种房间里关上一两个小时也就老实了。
苏星晖也不着急,他还是闭目养神,反正他身上穿得不少,他的身体又好,在这里坐一会儿也不会冷,再说,他估计薛琴应该也快要把救兵搬来了。
果然,他就坐了十几分钟,就听到外面有个女声问道:“苏星晖被你们关到哪里去了?”
他听得出来,那个女声正是薛琴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