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老年轻的时候就学过拳脚,功夫甚是了得,要不然,也不可能成为军中着名的猛将,有过学功夫的经历,他学起五禽戏来上手也很快。
于老一边按照苏星晖的指点,认真的练着动作,一边问道:“星晖,我听小志说,你的拳脚功夫也很不错是吧?他说他都不是你的对手。”
苏星晖道:“那是锐志哥太谦虚了,我们顶多只能算是半斤八两吧。”
于老道:“你就别哄我了,小志的性格我还不知道?他就不是个谦虚的人,他不知道多么好胜,他如果不是真心服气了,绝对不会跟我这么说的。”
苏星晖也只能是笑了笑。
于老道:“你这么年轻,就有这样的身手,你师傅很厉害吧?”
苏星晖道:“我师傅也就是我姑父,我的五禽戏和其它功夫都是他教我的,他还是当地着名的中医。”
于老点头道:“你这个姑父厉害啊,民间这样的奇人异士,在所多有。”
苏星晖道:“嗯,我姑父也是我非常敬仰的人,教了我拳脚功夫,教了我许多人生道理,还教了我写字画画。”
于老道:“怪不得小志和小秋都说你字写得好,画画得好呢,我从退休之后,也开始学着写字画画,要不待会儿你指点指点我?”
苏星晖道:“这怎么敢当?我向您请教还差不多。”
于老摇头道:“你不要这么说,我从小没读过几年私塾,文化不高,写字画画都是在退休之后为了消磨时间而学的,什么水平我自己知道,你不要看我年纪大,就敷衍我,那不是实事求是的态度,学无先后,达者为师嘛。”
苏星晖这才点头道:“行,那等您学完了五禽戏,我跟您切磋一下写字画画。”
于老这才欣然点头道:“这还差不多,不过星晖,你真的只有二十三岁吗?”
苏星晖点头道:“我真的只有二十三岁。”
于老打量着他道:“真的不像,倒像是三四十岁的人。不过你别误会啊,我不是说你长得老,是说你的这一身文武双全的本事,还有沉稳的气度,丰富的阅历,看上去像是三四十岁的人,二十三岁的人,像你这么出色的,不多。”
苏星晖有些赧然,他可不就是三四十岁的人吗?
于老一边打着五禽戏,一边带着一些回忆的神色说:“三十岁不到的人,像你这么出色的,我只有在年轻的时候见过,那个时候,他们已经是我党我军的重要领导人了,建国之后,活下来的,都成了国家领导。”
于老的神色里带着一些缅怀,这应该是想起了战争时期他那些牺牲的战友。
于老的话说得平淡,可是苏星晖却不敢居之不疑,他对于老说:“于老,您言重了!”
于老又看了苏星晖一眼,突然笑道:“对了,星晖,你想不想当兵?”
“当兵?”苏星晖有些愕然,这位老爷子的思维也太跳跃了吧?怎么突然说到当兵了?
于老点头道:“对,你这一身文武双全的本事,还有你的沉稳,如果当兵的话,一定会有大出息的。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
于老对苏星晖的评价,不可谓不高了,不过苏星晖还是摇头道:“于老,我不想当兵。”
于老道:“为什么啊?你放心,你当了兵,级别也照样给你,你现在是科级干部吧?你进了部队,至少是个野战部队的营级干部,当然,不可能一进去就直接带兵,总要适应锻炼一段时间才行。”
苏星晖道:“于老,我还是不想当兵,这跟级别无关,主要是我觉得我在地方上工作,能够做的事情更多,能让我治下的老百姓过上更好的日子。”
苏星晖的选择看起来有些不可思议,这可是于老的邀请,近些年来,随着开国元帅、大将纷纷凋零,开国上将现在还在世的都没几个,作为开国上将的于老在军方的威望和影响力可想而知,如今军方重将之中,就有不少都曾经是于老的老部下。
于老亲自点名让苏星晖入伍,苏星晖今后的前途无疑是光明的,哪怕他一路扶摇直上,当上将军都是有可能的,苏星晖居然拒绝了。
不过于老并没有生气,他一脸欣赏的看着苏星晖,他当然知道苏星晖现在的工作干得很不错,苏星晖亲口对他讲的嘛,上俊县两个乡镇的数万老百姓,因为他的缘故,现在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好了。
于老道:“那你当了兵,以后成为将军,能够做的事情,不也很多吗?万一打起仗了,你就可以在战场上建功立业了。”
苏星晖摇头道:“我不认为近二十年间中国会打仗了,这几十年里,中国的主要任务就是搞好经济建设,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所以,我现在这也是响应国家的号召,进行经济建设嘛。”
于老顿时大感兴趣:“你怎么敢断言中国近二十年不会打仗了?”
苏星晖笑道:“中国不想打仗,周围的国家不敢打,美国也有忌惮之处,总之,综合各方面的信息,至少二十年里,中国是不可能再打仗了。”
于老点起了头,他对苏星晖的判断力还是很认可的,他现在虽然退居二线,可是对中央政策当然还是很清楚的,中国不想打仗,这是目前高层的共识,没想到,苏星晖这个小小的镇长也能判断出中国不想打仗的意图。
中国不想打仗,一心搞经济建设,而最近几十年,一场朝鲜战争和一场自卫反击战已经打出了中国军队的威风,周围的那些国家确实也不敢再主动启衅,而美国没有必胜的把握,自然也不敢主动挑起战争。
毕竟中美都是大国,一开战就是世界大战的节奏,甚至有可能引起核战争,要赌上国运的,谁敢轻易作出这样的决定?
其实了解了这些信息,也可以作出二十年间中国没有战争的判断,可是问题是,苏星晖只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级别也低,获取信息的渠道可没那么丰富,他能作出这样的判断,就实属难能可贵了。
于老虽然对苏星晖不肯当兵有些遗憾,可是他还是点头道:“行,你不肯当兵就不当兵吧,你现在当镇长也是能够为国家作出贡献的。”
两人练了一个小时左右,于老基本把动作掌握了,他也有点累了,苏星晖道:“于老,那今天就休息吧,我明天再来给您巩固一下,我昨天晚上还画了动作分解图,等我走了,您也可以照着这动作图自己练,练习几天,也就熟了。”
于老道:“你就别老叫我于老了,听得别扭,你也跟小志一样,叫我一声爷爷吧。”
于老的一句话,说得苏星晖眼眶都有些湿润了,苏文军从小丧父,苏星晖从来没见过自己的爷爷,他偷偷抹掉了眼眶旁边的泪水,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爷爷!”
于老欣慰的点了点头道:“那咱们就去切磋一下写字画画?”
苏星晖点头道:“行。”
于锐志、于若秋和陆小雅看到于老跟苏星晖相谈甚欢,也都是很高兴,他们又看到苏星晖跟着于老一起进了书房,不禁也都跟了进去。
于老进了书房,便拿起几幅自己的字画,请苏星晖品评一下。
苏星晖看了那几幅字画,果然不出他所料,这几幅字画最多也就是业余爱好者的水平,笔触稚拙,布局也很不成熟,不过有一点好处,那就是于老的笔力雄浑,力透纸背,笔锋间带着那种鏖战沙场的豪情,一看就知道书写者是一位久经战阵的大将。
于老仔细的端详着苏星晖,他想好好听听苏星晖的评价。
良久之后,苏星晖道:“于爷爷,恕我直言,您的字画确实还是初学,不过,您的字画跟那些初学者又有不同,笔力很是了得,有着多年戎马生涯的沙场豪情,一看就是一位大将军的大作啊!”
于老笑了起来:“行,你比好多高级干部老实多了,敢说真话,好多高级干部见了我的字画,都是赞不绝口,把我的字说得胜过王羲之,我的画胜过吴道子,要向我求字求画,还要送上润笔若干,只有你啊,敢说我的字画是初学者的水平。”
苏星晖都不禁赧然了,其实他也想说点好听的话来着,不过他的脸皮实在厚不到那种地步,因此他还是说了几句实话。
于老道:“我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水平,别说胜过王羲之、吴道子,我的水平能够达到他们的万分之一就不错了,所以啊,对这些求字求画的,我不但不给他们写字画画,我还会严厉批评他们。”
于老的话顿时让苏星晖肃然起敬,果然不愧是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啊,有着高风亮节,虽然已经八十多岁了,思维还如此清晰,头脑还如此清醒,不会被几句恭维话所迷惑,真的是可敬可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