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两天时间,苏星晖委托米修远和谢君强调查的结果就出来了,果然,不出苏星晖所料,这区承安还真是个骗子。
香港寰球国际投资有限公司是一家注册资金仅仅五万港币的小公司,注册地点在九龙一栋写字楼的一间小办公室里,米修远派人上门察看了这家公司,这家公司只有两个人上班,无所事事,最大的事情也许就是守着电话吧。
毕竟他们递交给上俊县政府的公司资料里还留了电话,做戏做全套,电话总得有人守着。
而谢君强托自己哥哥查了一下区承安、茱莉等人的资料,这才知道,这两个人在香港商业罪案调查科早已是挂了号的人物,他们涉嫌多宗在大陆发生的诈骗案。
这些诈骗案主要是他们以寰球国际的名义,以在大陆投资为名进行诈骗,主要诈骗手段就是贷款和集资,涉案金额逾亿。
区承安虽然身份是香港居民,可是他却是从大陆赴港的,那还是七十年代末期,区承安的一个伯父从香港回粤东老家探亲,他这个伯父膝下无子,就把区承安过继过来,当了他的儿子,把他带去了香港。
区承安的伯父百年之后,他的一间海鲜铺交由区承安继承,这本来是一个足以让他安身立命的产业,可是区承安从小好吃懒做,伯父在世的时候,他还能做点事情,伯父一死,他没人管束了,就开始胡来了。
他花天酒地,胡作非为,不到半年,就把家产败得一干二净。
他无奈之下,便从香港回了老家,本想找家里人弄点钱,可是没想到他在老家得到了隆重的欢迎,老家的人都以为他在香港是大老板呢,当地的政府领导还请他吃饭,欢迎他回老家投资。
这让区承安知道,他这个香港人的身份还是挺值钱的,于是,他就动起了心思,搞起了诈骗这一行。
当然,他也知道兔子不吃窝边草的道理,没在他的老家行骗,他在大陆多地行骗多起,一直都是一帆风顺,无往而不利。
而茱莉是他的同伙,她本来是在香港做皮肉生意的一位“北妹”,也是从粤东赴港的,被区承安发现,觉得她很有潜质,就把她拉了进来,成了他的助手。
区承安对茱莉进行了比较严格的训练,让她学习各种礼仪、文化,甚至还学了经济管理,不得不说,骗子也是很敬业的,茱莉也利用她的天生丽质和学到的这些东西,在区承安的行骗过程中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虽然由于区承安和茱莉在商业罪案调查科挂了号,让他们现在已经不敢回香港了,可是他们依然在大陆混得风生水起,他们的诈骗团队也是越来越壮大了。
这些资料都是米家和谢家调查之后传真过来的,苏星晖看了这些资料,不住的摇着头道:“这骗子还真敬业啊,要是他们去当演员,一定是出色的演员。”
米修远笑道:“要是演技不好,也骗不了那么多人啊!”
苏星晖苦笑起来,事实上,很多演技非常拙劣的骗子,照样骗了不少人,甚至连许多位高权重的领导干部都受了骗,比如汪鸿程,不就骗过那么多大领导吗?而到大陆来的香港骗子也不少,他们也是屡屡得手,让各地政府受了很大损失。
最后,这么大的损失就是一句交学费就轻飘飘的过去了,这些年,国家交了多少学费啊。
虽然这也有信息不畅通的原因,香港和大陆离得太远,可是如果真的有警惕的话,也不是查不到,苏星晖这不就查到了吗?说到底,还是崽卖爷田不心疼,而且交了学费也无所谓,只要会吹牛拍马,换个地方照样当官,过几年又是一条好汉。
苏星晖对米修远和谢君强道:“米总,谢总,谢谢你们了,你们有可能让我们县免受巨大的损失啊!”
米修远和谢君强都说:“苏镇长,不客气,这个区承安,也是丢了我们香港人的脸。”
虽然寰球国际和区承安的真面目被调查了出来,可是现在谈免受损失,还为时尚早,这些天,寰球国际收到的集资款已经超过了五千万元,而田家帮他们贷款的事情,也不知道进展到什么程度了,现在必须要争分夺秒,才能少受一些损失。
苏星晖心急如焚,在收到米修远和谢君强给他的资料之后,立刻就跟戚健请了假,回了一趟县城,这件事情,他还不能跟戚健说,毕竟现在区承安的问题还没有定性,所以他只能是请假回县城。
回到县城,苏星晖直接去了张开山的办公室,当他把那份资料给张开山看了之后,张开山的脸色十分凝重,他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这可是关系到上俊县和周边几个市县几万老百姓的几千万元巨额财产,还有几家国有银行的巨额国有资产。
不但是财产的损失,要是不能及时制止的话,这件事情必将在上俊县掀起一股巨大的政治风波,他们这些县领导,没人可以幸免,虽然事情是田晓鹏闹出来的,可是他张开山是上俊县的大班长,他的责任无可推卸。
张开山严肃的说:“星晖,这件事情能够落实吗?”
苏星晖点头道:“这是米修远和谢君强从香港打听到的,这些资料也是直接从香港商业罪案调查科复印出来的,不会有假,区承安肯定是个大骗子,要赶紧把他们抓起来。”
张开山皱眉道:“区承安现在还不在上俊县啊。”
苏星晖道:“他在哪儿?”
张开山道:“他前天带着汇票,说是去订购电解铝厂生产所需要的设备去了,谁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苏星晖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他明白,这肯定是区承安躲起来了,这是区承安的狡猾之处,他反正现在手上已经有几千万了,万一露了馅,他有这几千万也足够快活了,如果情况一切正常,在贷款和集资上还有斩获的话,他到时候再来把钱带走跑路也不迟。
区承安如果不是这么狡猾和谨慎,他也不可能逍遥到今天。
他这样的人,是永远不会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的。
苏星晖把自己的判断告诉了张开山,张开山沉吟良久,缓缓点头道:“应该是这样吧,他肯定躲起来了,那你说这件事情应该怎么办?”
苏星晖道:“他们每天的集资款都存在哪里?”
张开山道:“存在工商银行,前天区承安走的时候,已经带走了四千多万的汇票,说是去订购设备,现在他们账上应该又有一千多万了吧。”
苏星晖道:“这样吧,我们现在赶快到省里去,当面向陆省长汇报这件事情,要想一个万全之策,把区承安捉拿归案,尽可能的减少国家和人民的损失。”
张开山又是沉吟良久,点了点头,现在这件事情,自然是不能在县里公开,在县里公开的话,不但会引起民众的恐慌,而且有可能走漏风声,让区承安得到消息,远走高飞,那么他已经带走的几千万就永远都难以追回来了。
事不宜迟,张开山马上就跟苏星晖一起赶到省里去了,他告诉田晓鹏,他要到省里去见江钢的总经理王益宾,让田晓鹏把县里的工作安排好。
田晓鹏也不疑有他,江钢和诺特联合钢铁公司的合作项目也已经进入了建设阶段,张开山要到省里去见王益宾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张开山和苏星晖一起到了省委,见了陆正弘,当陆正弘看了苏星晖带来的那份资料时,他也是非常震惊,这么大一个项目,居然是一个骗局。
当然,陆正弘也很谨慎,此事非同小可,他反复的向苏星晖确认了这件事情,然后,带着张开山和苏星晖去见了省委书记顾山民,这件事情太过重大,必须要让顾山民来决定该怎么办。
顾山民并不是什么人说见就能见的,不过陆正弘自然是个例外,他给顾山民打了电话,说有急事要见他,顾山民马上推掉了一个向他汇报工作的干部的约见,让陆正弘马上过来。
顾山民知道,陆正弘是一个非常沉稳的人,如果不是真的出了大事,他是不会这样临时求见的。
陆正弘带着张开山和苏星晖两人来到了顾山民的办公室,虽然事情十万火急,不过陆正弘还是非常沉稳,他的步履十分稳健,不疾不徐,他的沉稳也让张开山有些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下来。
来到顾山民的办公室里,顾山民和颜悦色的让几人坐了下来,然后笑着对苏星晖道:“星晖,你跟小雅的婚事什么时候办啊?我还等着喝喜酒呢。”
谁也没想到,他们来见省委书记,省委书记的开场白竟然是这么一句话,不过,顾山民的这句话,也让张开山放松了许多。
苏星晖笑道:“顾书记,我还没到晚婚年龄呢,明年就能到晚婚年龄,我要是结婚,一定请您喝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