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厚德笑道:“那是苏书记谦虚了,苏书记您可是湖东人,长在长江边上,抗洪经验丰富,到咱们桦山县来教诲我们,那是绰绰有余啊!”
苏星晖微微一笑,也没再跟钱厚德讨论这个问题。
钱厚德这个人,别的都还好,就是这拍马屁的功夫太强,每次见到苏星晖,都能拍出花来。
苏星晖道:“你们桦山县的抗洪工作做得还是很扎实的,形势不错。”
钱厚德道:“这也是在您的领导下取得的一些微末成绩,宣文同志也做了大量的工作,他让我轻松了很多啊,要是往年的话,少不得我还得在大堤上守着,不敢在县委呆着呢。”
在贺宣文担任桦山县长之前,钱厚德是桦山县长,因此,以前每年到了汛期,钱厚德都是桦山县防汛抗旱指挥部的指挥长,全县的防汛工作都由他来指挥,肩膀上的担子还是很重的。
现在贺宣文主动承担起了最重的担子,这确实让钱厚德轻松多了,他对苏星晖说的话也是言出由衷。
当然,他也知道贺宣文是宝州交流过来的干部,是苏星晖的老部下,也是苏星晖重点培养的对象,日后前途无量,比他的前途可光明多了,他这样说,也是做个顺水人情。
贺宣文道:“钱书记言重了,我在这方面经验不足,您也指点了我不少,有您坐镇在县委,我也没有了后顾之忧啊。”
钱厚德连忙又谦虚了几句。
苏星晖看到贺宣文和钱厚德相处得还是比较融洽的,心里也是比较满意。
他不像一般的领导一样,总是要耍一些权谋手段,在手下之间搞什么制约、平衡,他希望手下的干部们都能和谐相处,这样才能最大地减少内耗,提高工作效率。
当然,这个愿望是比较理想化的,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矛盾,不可能完全和谐相处,但是县委书记和县长这两名主要领导能够和睦相处,那一个县的工作也就好做许多了。
特别是钱厚德是在桦山县工作多年的老干部,他在桦山县有着深厚的群众基础,他的支持,对贺宣文在桦山县很好的开展工作,是非常重要的。
苏星晖微笑道:“老钱,宣文同志人还年轻,在经验方面确实是有不足的,所以在这方面,你还要多帮衬着他一点,不但要扶上马,还得送一程啊!”
钱厚德连忙点头道:“这个还请苏书记放心,对宣文同志的支持,我一定会不遗余力!”
苏星晖道:“嗯,老钱,你这就有老同志的胸襟了,很不错!”
钱厚德得了苏星晖这一言之褒,心中大喜,他连忙又谦虚了几句。
说话间,到了午饭时间,有炊事员送饭来了,他们把饭直接送进了帐篷里。
贺宣文道:“苏书记,那您今天就在我们这里吃一顿饭吧。”
苏星晖点头道:“行,那我今天就在这里吃顿饭了,看看你们的生活怎么样,抗洪抢险是一项非常消耗体力的工作,一定要让大家吃好,保证体能。”
钱厚德道:“苏书记指示得很对,我们一定会做好后勤工作,让所有的抗洪抢险人员都吃好的。”
桦山县给抗洪抢险人员准备的伙食还是很不错的,有白米饭,有大馒头,菜有红烧肉、烧鱼块等荤菜,还有一些蔬菜,另外还有一桶榨菜肉丝面条,面条下得比较清,可以盛面汤喝,这样连汤带水,让人吃得更加顺畅。
苏星晖吃了两碗米饭,一个大馒头,还喝了一碗面汤,他连连点头道:“嗯,你们的伙食搞得不错,一定要保持下去。”
苏星晖以前是有着非常多的抗洪经验的,他当然知道,要保障抗洪抢险人员的体能是多么重要的事情,抗洪抢险人员几乎一整天都要背沙包,有时候还要紧急排险,甚至到了晚上都不能休息,如果吃都吃不好,那人没几天就会垮掉。
像桦山县能够在这样的条件下,给抗洪抢险人员们提供这样的伙食,算是相当不错了,这些饭菜荤素搭配,营养丰富,又十分可口,让大家能够吃饱,吃好,体能自然就有了保障了。
钱厚德等人都是连连点头,表示一定会保持下去,保障好抗洪抢险人员的生活,让他们能够保持充沛的体能,一定要取得抗洪抢险工作的最终胜利。
当然,苏星晖也让他们不要掉以轻心,桦山县的大堤虽然也整修过,但是投入跟嶙山市区的大堤相比还有差距,在今年这么高的水位下,还是有一些隐患的。
虽然现在大堤看上去还很好,可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万一有一个地方,一个环节没做好,都有可能瞬间引发一场巨大的灾难,到那个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吃完饭之后,苏星晖又在大堤上看了一下,便准备回市里,他跟钱厚德、贺宣文等人一一握手,便准备下堤去。
可就在这时,他却听到有人大叫起来:“有管涌!”
苏星晖看向了叫声传来的方向,只见一群人跑向了那个方向,脚步匆匆忙忙,脸上慌慌张张。
这不怪他们沉不住气,因为管涌实在是太可怕了。
管涌刚开始也许就是一个小洞,看起来不起眼,但是如果放任不管,它很快就会被河水掏空,变成一个大洞,最终有可能会从这里溃堤。
如果真的溃堤的话,那就是一场可怕的大灾难,因为这段大堤后面就是桦山县城,有着十几万人口,人烟稠密,溃堤的话,转移都来不及了。
钱厚德和贺宣文等人也看向了那个方向,脸上露出了焦急的神情,现在他们应该去指挥抢险,不过现在苏星晖在,他们当然就要听苏星晖的了。
苏星晖反应很快,这个时候可慢不得,他当机立断地说:“快到现场去,指挥抢险!”
钱厚德下意识地就想说让苏星晖先离开危险的地方,他们去指挥抢险,不过,他马上就反应了过来,在这个时候,苏星晖怎么可能离开呢?他既然碰上了,那是一定得到现场去指挥抢险的。
这一来是苏星晖的性格如此,二来如果苏星晖真的在这个时候离开了现场的话,那就平白给别人留下了一个话柄,一个成熟的政治人物,是不可能犯这样的错误的。
苏星晖说了这句话,便跑向了管涌出现的方向,钱厚德、贺宣文等人也都跟在了他的身后,跑了过去。
到了现场,苏星晖看到那一处大堤背面,有一个小洞正在汩汩流出一股黄水,这里就是管涌出现的地方了,现在这个洞还很小,但是如果没人发现的话,一两个小时之内,就有可能被掏成一个大洞。
而在与这个小洞相对的河面上,出现了一个漩涡,虽然现在漩涡还不大,可是水流在那里打着转,将水面上的树叶、杂物带了下去,让人看了都有一些不祥的预感。
要是等这个漩涡扩大了,那这个管涌就不太好堵了。
现在比较幸运的是,这个管涌刚刚发生,就被人发现了,当然,这也不能完全归结为幸运,这也是因为抗洪人员非常警惕,他们一直都在进行巡视,巡查是否有管涌发生,这才能第一时间发现这处管涌。
管涌要想堵上,并不是那么容易的,要双管齐下,既要在大堤背面用沙石等物堵住渗水的洞口,减缓渗水速度,又要在河面下找到洞口,用沙袋、块石等物堵死这一面的洞口,这才是标本兼治的办法。
如果是在平时,这还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现在北甸河的水位这么高,水流也非常湍急,大风大浪,下水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下水的人水性和体力稍微差一点,一下水就有可能被水冲走。
而在这样的天气下,被水冲走,基本上就没有什么生还的希望了。
苏星晖经历过九八年的那一次大洪水,而且他生长在长江边,对于堵管涌的方法当然是很熟悉了,而几位水利专家也都闻讯赶来,来到了现场指挥堵管涌。
苏星晖和水利专家们见了面,他跟他们谈了几句,便让水利专家们指挥。
一位姓胡的老专家也不客气,他开始指挥现场人员用特殊的方法先在堤背面的渗水洞口旁边打围井,减缓渗水的速度,然后便喊着:“这边得有人下水,谁水性好的?下水找管涌。”
水利专家们虽然经验丰富,不过他们年纪都不小了,胡姓专家更是年过六十了,他们是不可能下水的,所以这个活只能是年轻力壮的人去干。
这是一件非常危险的工作,一个不好,下了水可能就上不来了,特别是在管涌周围,人很有可能被漩涡带到洞里去,被吸在那里,活活闷死。
不过,还是有不少人毫不犹豫地喊着“我下去”。
特别是那些武警战士,他们都站在那里,随时等着下水,脸上没有丝毫犹豫,不过,也没人贸然下水,因为现在他们要接受专家的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