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熔盛高端铸钢厂。

如果楚子航记得不错的话,这座钢铁厂曾经在这座滨海城市名声大噪过,凭借着优秀过硬的高端锻钢技术和背后黑太子集团雄厚的资本资助在本地站稳了脚跟,分厂一度开遍了沿海,年的高端特钢的产钢量达到了惊人的四百万吨,一度被视为这座城市未来的发展方向。

可后来黑太子集团的忽然撤资转投互联网产业和高端技术开发像是抽走了命脉一样,让失去资金支持的铸钢厂猛地出现了资金断裂,原本像是烟囱里熊熊飘起灰烟一样直飞天际的钢铁厂瞬间被打落谷底,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停产倒闭,只留下了一座座无人接手的空厂和流离失所的工人。

从教堂的暴乱中脱身后,楚子航和万博倩没有离开八宝山遗址,而是就近选了一个地方避雨,正巧他们藏进的地方正是熔盛铸钢厂的一座遗址。漆黑的工厂里静悄悄的,只有废弃汽油桶里燃烧的木材偶尔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火光将分头坐着的两人的影子打在斑驳的墙壁上影影绰绰的。

楚子航脱下了雨衣,抖落上面沾了血的雨水,露出了下面褐色牛仔布的罩衫,一条水蓝色的仔裤衬得他身形笔直,略微弯着的腰绷出了那优良的体格,筋节强硬,可以想象出下面能让不少女孩流口水的好身材。

借着汽油桶里的火光万博倩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不得不说就算在卡塞尔学院里见惯了俊男靓女,这个高三的男孩也依旧把他惊艳到了,跟这些年生量产出来的大多帅哥不同,她在互联网上总是能刷到一些打扮冷酷的男孩,那些男孩都不像面前的楚子航一样,身上由内而外地透着一股清冷的韧劲,就像暴风雨中鲜绿的竹子,只需一眼就能让人印象深刻。

“你在找卡塞尔学院?”万博倩开口问。

“我找了你们很久了。”楚子航把雨衣挂在了一根从墙里突出来的钢筋上,坐回了刚才烤火的小石丘。

“你从哪里知道我们的?”

“一个熟人朋友,我之前告诉过你他的名字,你也的确瞬间给了我反馈。”

“哦,你喜欢他?”

“你说什么?”楚子航抬头看去,却没在万博倩的脸上看见任何开玩笑的意思。

“你喜欢他?”万博倩重新问了一遍自己的问题,语气很认真。

“不...我的性取向很正常。”楚子航说,“为什么这么问?”

“之前在大雨里我用枪指着你,并且开枪了,你躲进了沙丘后面旁边就是一间工厂,你明明可以逃跑,但却还是想跟我进行交涉——你的目的性强得不正常。现在你又说是因为一个人才这么迫切地想要找到卡塞尔学院,我只能认为你喜欢你说的这个人,这是最合乎常理的解释。”万博倩说。

“卡塞尔学院的人都像你这样吗?”楚子航看着万博倩问。

“像我这样什么?”

“冷静、理性、训练有素,像一台高效的工作机器。”楚子航说出了自己在万博倩身上抓到的第一直感。

“卡塞尔学院的学生不是这样,只有执行部的专员是。”万博倩轻笑了一下,“不要问我执行部是什么,因为根据相关规定其实现在我跟你讲的这些消息已经在违规边缘了,我不想惹麻烦,你也别给自己惹麻烦。”

“我不怕麻烦。”楚子航淡淡地说。

“你应该怕。”万博倩从上到下审视了一下这个男孩,“今天你见到的甚至连‘小场面’都算不上,你这么久以来其实一直都在噬人的浪涛边踱步试探而不自知。”

“你们不是一所正常的学院。”楚子航低垂眼眸,“你们给人的感觉更像是克格勃的培训基地。”

“我们从来都没有对外说过我们是正常学院。”万博倩淡淡地说,“你还没有向我解释为什么那么渴望找到卡塞尔学院。”

楚子航沉默了,不是他不愿意讲,而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讲。

万博倩也看出了这个男孩困难,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选择转移话题:“你说你认识‘林年’这个人?”

“是。”

“给我他的情报,让我知道你不是在诈唬我。”

“亚裔男性,年龄现在应该17岁,身高一米七三左右,但他还在生长期,所以现在多少我不确定。体重大约70公斤,他也现在多少我不确定。肤色偏白,柳眉,睫毛微长,脸型线条感强,会让人想到女人手里的石膏雕像...”

“你是什么时候、通过什么途径认识到他的,又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你说的话是真的?”万博倩在楚子航的描述对上了她印象里的‘S’级照片后又提出了新的问题。

“仕兰中学的校友,少年宫武藏剑道培训中心的学员,篮球部的部友,我认识了他两年甚至更久,直到他去国外留学,留学的地方也正是你们卡塞尔学院。”楚子航对答如流,“至于证据已经被你销毁了,不然我可以给你看我保存的他的照片。”

“都保存他的照片了还说你不喜欢他?”

“篮球部市级比赛上获得金奖的合照,我和他在第一排,我是中锋,他是小前锋。”楚子航没有因为万博倩的调侃动容变色。

“手机没了所以就是死无对证了。”万博倩挑了挑眉毛,自然也想起了被自己打碎的那台iPhone手机,但她却没有表现出丝毫要赔偿的意思:“你说自从你的这个朋友来我们卡塞尔学院之后你就再也没有联系得上他了么?”

“只说过一句话,我询问他卡塞尔学院的详情,他警告我不要申请那座学院,因为里面的人都是疯子。”楚子航尽可能地说出实话增加自己在万博倩那里的可信度。

“在外人眼里看来我们的确是疯子。”万博倩顿了一下点了点头,“我就不问既然我们是疯子,为什么你还趋之若鹜这种问题了,因为我感觉问了你也不一定会回答,回答也一定不是真话。”

楚子航也沉默地点了点头。

“我能从你身上感受到诚意所以我愿意给你说一些你不知道的,且在我能透露的极限范畴内的事情,当然除非你是一个天生的骗子,可像你这样的男孩当骗子也未免太过可惜了一些...无论如何,现在我还是不能答应你带你找到卡塞尔学院,因为招收新学员不是我的工作,我也没有这么做的权力。这次上面派我来这座城市只是协助专员完成任务罢了,但现在看起来是我急功近利了一些,专员还没有到就抢先一步踩进了这滩浑水里,搞得一身狼狈不堪。”万博倩捋了捋头发上的积水说。

“任务?你是说你来到这座城市是专门来解决刚才教堂里邪门歪道的人么。”楚子航透过汽油桶中扭曲空气的烟火看向她的眼睛。

“那只是意外罢了...或许也不是意外,你应该看到了教堂里那个红木箱子上写的‘永生’二字,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这场仪式只是受到真正恶劣事件影响而搞出的衍生物而已。”万博倩呼了口气,神情忽然变得有些郁闷和烦躁,“...一群胆大包天的骗子在捕捉到一些风声后才开始进行拙劣的模仿,我居然会天真到以为酒吧里随便问来的消息就能找到问题的症结...回去估计又得被教官骂了。”

“所以你来这座城市的目的是处理这个现象,或者找到发生这个现象的原因?”就算是听见了低不可闻的呢喃声,楚子航得出的结论依旧那么一针见血。

万博倩住嘴了,看向楚子航的眼神微微眯了眯后摇头说“介于你现在表现出来的‘特殊性’,而且你又说你认识‘林年’,我觉得我现在跟你透露的这些情报还能算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可我毕竟只是暑假打临时工的,很多事情我自己都不清楚,你不如留着这些问题去问你说你认识的这个熟人?”

“可我刚才已经说过我已经联系不上他了。”楚子航说。

“那是之前,现在是现在。”万博倩摸出了手机在上面轻轻敲打着屏幕,“今天回家过后再去联系,大概你会收到不一样的结果。”

“你之前口中的‘专员’就是指的他吗?”楚子航立刻听懂了万博倩的暗话。

“我喜欢跟聪明的人聊天,你说你高三是吧?说不一定就算没有今天这场意外,以后也有学院的面试官来找上你。”万博倩满意地笑了笑,拿着手机单手解开了湿漉漉的马尾,肩上披着一席如瀑黑发看向楚子航问,“接下来我会问你几个问题,我希望你如实回答,这关乎到我们两个之间的信度。”

楚子航微微点头,然后坐直了身体,市三好学生的范儿情不自禁的就流露了出来。

“名字。”

“楚子航。”

“你身上的这些异常状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台风夜。”楚子航只愿意说这么多,万博倩也不逼问,如果没有意外,之后会有该逼问这个男孩的人找上他,现在她要做的只是按照执行部的章程走一下任务途中突遇未登记混血种的流程。

“家住哪里?介于我们之间还是存在着一些信任危机,具体门牌号就不用透露了,说个大概范围就行了。”

“孔雀邸。”

“年龄?”

“18。”

“你在出现异常状况后是否主动向身边的人展示过?”

“没有。”

“是否存在着留下超自然现象视频、音频等一切记录的可能?”

“我不知道。”

“是否主动伤害过别人?”

“没有。”

“平时是否有明显的暴力倾向?”

“没有。”

“是否有抑郁症状。”

“...没有。”

“你停顿了一下,我就算你有。”

“......”

问完一大堆有的没的问题,楚子航也十分的配合,算是一场愉快的问谈。

“差不多就这些问题了,多谢配合,可惜姐姐我没有奖励给你的糖。”万博倩按动了一下手机屏幕结束了这次谈话,作为大四学生楚子航现在高三,她有资格自称为“姐姐”。

“你在录音?”楚子航敏锐地看向她的手机问。

“必要的程序。”万博倩收起手机,“如果你执意要找到卡塞尔学院,在如愿以偿接触到我们的人时,接受的质询会比这个严格数倍。”

“我没什么所谓。”楚子航说。

“你也不能有所谓,因为这是强制性的,我们从来都不是严格意义上的一家‘学院’。”万博倩站起身来,“我记住了你的名字和你的长相,就算你今天骗了我,我们也可以很轻松地找到你,所以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

“那就是不要试图主动找到卡塞尔学院,等到合适的时候,卡塞尔学院会主动找上合适的人。”万博倩说罢后转身就走向了工厂外的雨夜。

“等等。”楚子航见状立马起身跑上前去想要留住她。

“不用跟着我了,你在浪费你自己的时间!”雨夜中,万博倩转身看着工厂屋檐下的男孩,一边往回走一边喊:“去找你的那个‘朋友’吧,我可以告诉你的是,他现在已经坐在来这里的航班上了!如果你们的关系真的那么好,他知道你身上发生的事情后一定会主动找上你的!到时候我们两个也还会再见面的!”

工厂屋檐下,听见这番话的楚子航站定在了雨幕,火光将他的身形蒙上了薄薄的一层光,他一言不发地看着那个女孩倒退着走进了黑色的大雨里,在火光照不到她之后完全融化在了夜色里。

只是她的话却像是一把钥匙塞在了楚子航的手中,那扇怎么也找不到锁孔的大门终于在这场大雨中为他露出了一丝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