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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谎言又如何?

“去特么的地狱,这两人的去路,由我定夺。”

六道剑·轮回。

并非任何呼吸法里附带的剑技,这一剑是轩浩独自领悟出的第一剑。

融合了他现在所拥有着的一切,新生与死亡,创造与毁灭,以及灵魂。

人从诞生之初就在走向死亡,他原本也应该如此。

可惜的是他死不了。

“所以什么是死亡呢?”

轩浩其实并不明白,毕竟他没有死过。

那么一个连死都没死过的人又是怎么领悟出所谓的‘轮回’呢?这听上去十分可笑。

数百年的岁月他看过无数的生死,起初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的,但是直到当他能够看见灵魂之后,世界就变得不一样了。

他看见过很多人死去,当肉体死去后,他们的灵魂就会去往某个未知的方向。

这些灵魂究竟是去了哪里?轩浩并不清楚,因为他去不了。可是有一点他是清楚的,那就是他自己灵魂的去向。

他自己究竟死过多少次?已经不记得了。

可是每一次死亡后的结局都是一样的,会有新的肉体被创造出来,然后他活过来了。

“所以其实我早就已经死过很多次了,只是一直没能发现而已,毕竟如果死后记忆能够保留,那么死亡的概念就变得模糊了。”

现在,轩浩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所谓的‘轮回’就是灵魂在毁灭与新生之间轮转,就像一个人,房子塌了,他从塌房中走出来,进到另一间房子。

只不过路太远,有些人在路上迷失了方向,忘记了自我。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他一样可以在原处重新盖房子。

可是……

这真的就是所谓的‘轮回’吗?万一你理解错了呢?

“错了又怎么样?我觉得这是,就是了。”

轩浩的脸上浮现出自信的笑容。

抬起日轮刀,手里的动作没有丝毫的迟疑。

此刻,他对于自己所走的道路,没有半分迷惘。

不远处,妓夫太郎的头颅还在恢复,但轩浩手中的长刀已经挥下了。

这一刀并没有对准脖子,也不需要斩向脖子。

他要斩的并非人或物,而是灵魂。

长刀在夜空中缓缓掠过,甚至并没有与眼前的任何事物有接触过。

但妓夫太郎的身体突然间倒下,明明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是整个世界仿佛变得更加安静了。

无形之力从轩浩身上扩散。

整个世界像是被清洗过褪去了颜色,微风吹拂,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历经了无数岁月随风消散,只留下三道孤独的灵魂站在空处。

“这里是哪里?”

两道灵魂迷茫的看着周围,什么都没有,只有看不到尽头的空白。

“谁知道呢?”

轩浩自嘲的笑着。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这是他的灵魂。

既然是灵魂状态自然也就不再是那副苍老的模样。

他当然不是在嘲笑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只是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主动来到这个让他无比讨厌的地方。

无限的空白,让人看不见过去,现在和未来。

“你是谁!?是你带我们来这里的吗?”

妓夫太郎警惕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上前一步护在梅的身前。

此刻的他似乎又变成了曾经那个保护着妹妹的少年。

他的眼中有恐惧,有迷茫,也有深深的疑惑。

因为他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噩梦,梦醒来就来到这里了。

这里只有他和妹妹,以及眼前这个从未见过的陌生男人。

一切都显得极其诡异,这里根本就不像是人世间的任何地方。他甚至连脚下是否真的踩到地面都不清楚,只能看见无尽的空白。

“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啊?”轩浩有些无奈的挠了挠头。

他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做了什么,总之,挥出那一剑会来到这里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不过如果这里就是通往‘轮回’的道路,那么只要沿着某一个方向不断前进就可以了吧?

“梅。”他轻声喊着藏在妓夫太郎身后的女孩。

“嗯?”梅有些疑惑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不认识的人,没有听过的声音。

但这样直击灵魂,让人安心的语气让她不知为何逐渐的将这道年轻的身影与那个老先生的影子重合在一起。

“先生,是您吗?”

“是的。”

轩浩缓缓点头,“你的愿望我只能帮到这里了。剩下的路你们得自己走。”

“什么……意思?”梅同样迷茫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你们已经死了。”

轩浩平静的说出残酷的事实。

“啊……这样啊……”

可不知为何,梅听见这个消息反而像是解脱了。

“所以现在,离开这里吧。”

“可是……我们该去哪里呢?”梅的目光里满是疑惑。

“哪里都是一样的,带上你的哥哥。”

轩浩伸出手,指了指他们身后的空白。

因为一切都是未知的,所以选择朝着哪里走都是一样的。

“路很长,或许你们会迷失,或许会忘记一切,但只要不停往前走就可以了。”

“我们死了?”

妓夫太郎似乎还有些不能接受现实,他的表情无比的挣扎。

记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很混乱。

他回想起,自己是人,但又觉得自己是鬼。

最后连他自己也分不清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自己。

“混蛋,你在开什么玩笑!?”

死亡,这个字眼令他他感到无比恐惧,下意识的,他抱紧了自己的妹妹,死死的将她护在怀里,转过头,目光凶狠的盯着眼前陌生的男人。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被他瞪着的男人好像一点也不在意自己凶狠的目光,只是神色无奈的朝着他们挥手,然后转身离去。

“先生,您要去哪里?”

梅被妓夫太郎抱在怀里挣脱不开,只能伸出手试图去抓住离去的背影。

她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样孤独的背影。

啊,想起来了,这样的背影她再熟悉不过了。与自己死后哥哥孤寂的背影一模一样。

只是又好像有哪里不同,具体哪里她说不上来。

但是当这个男人再次回过头,微笑着朝着他们道别的时候,她总算明白了。

原来是这个男人的眼中,闪着希望。

“走吧,不用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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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浩看着梅的目光很温柔,但撇过头看着妓夫太郎态度瞬间就变了。

“小子,不管是迷失在这里,还是忘掉一切,都给我记住了……”

……

妓夫太郎紧握着梅的手,走在无尽的空白里。

两人一直不停的走着,目光越来越迷茫。

忘记了时间和空间,忘记了自己要去哪里,甚至忘记了自己是谁。

但他的手不住的颤抖,像是在害怕着什么,所以越握越紧了,握着自己妹妹的手。

“这次别再把妹妹搞丢了。”

这样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不知是何人所说,但却像是已经刻进他的灵魂,即使这里的力量将他整个灵魂变得空白也无法将这道声音磨灭。

“唉,果然是在原地踏步吗?”

轩浩无奈的停下脚步。

他转过头,看着那对离去的兄妹逐渐消失的背影,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虽然四周的一切都是空白的,没有时间空间的概念,但是他此刻很确定自己是在原地踏步。

那对兄妹就是他的参照物,他看似已经转身离去,却没有移动分毫,直到那对兄妹在他的‘语言’影响下转身离去开始才拉开距离。

所以被困在这里的似乎只有他,别的灵魂走出这里大概就‘轮回’去了,唯独他一人无法离开这里。

“罢了。”

轻轻叹息一声,轩浩闭上眼睛。

当他再次睁眼后,又回到了破烂不堪的屋顶,眼前是正在逐渐消散的妓夫太郎的躯壳。

长刀轻轻收回刀鞘,他轻轻坐在屋顶休息。

这一刀居然让他感受到了疲惫,并非灵魂,而是身体。

“看样子,撑不了多久了……”

······

“……”

寂静,从刚才开始周围的一切就变得诡异的寂静。

宇髓天元皱着眉头关注着周围的一切。

他跟着那只丑陋的上弦之鬼进入房间后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屋顶的动静突然间停止,另一边的战斗声也渐行渐远,此刻只剩下他独自一人在这屋里。

说起来有些丢人,目标不见了……

那只鬼是从未出现过的上弦之伍,宇髓天元并不清楚对方的能力,只是听从轩浩的命令追进来了。

可是,他追着进屋后根本就没有看见这只鬼的影子。

如果不是周围各处都隐约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气息,他甚至怀疑自己来错了地方。

“这只鬼的确是在这附近,可是……躲在哪里呢?”

宇髓天元有些头疼。

正面对拼的话,他有十足的信心,可是没想到这只鬼居然玩儿起了躲猫猫的小伎俩。

“胆小鬼,给我滚出来!”

“……”

没有人回应,看样子激将法也没用。

那么……

伴随着锁链撞击的声音,两柄串连在一起的日轮刀被宇髓天元背在背后。

日轮刀已经收回,手也离开刀柄,此刻的他看上去毫无防备。

确实是破绽百出,不过他是故意的。

“嗖——”

果然,一道细微的破空声从侧后方传来。

声音虽然很小,但逃不过身为‘音柱’的宇髓天元的耳朵。

“呵。”

讥讽的笑容浮现在宇髓天元脸上。

轻轻侧身躲过突然而来的袭击,他终于看见了这只鬼藏在哪里。

那是摆在角落里像是花瓶一样的装饰品,这只鬼就是从那里面钻出来的。

不得不说,在妓院这样的地方这样的装饰品随处可见,丝毫不会引起人的怀疑,这只鬼大概早就在这里布置好了一切了。

“阿勒?”

玉壶看着眼前轻松躲过自己攻击的人类感到有些疑惑。

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是自己中计了,这个人类是故意收刀引他出来的。

“噌——”

宽阔的刀身劈开空气发出剧烈的颤鸣声,速度很快,但是玉壶并不着急。

“嘿嘿,算了,反正早该知道柱没有那么容易杀死的。”

他嬉笑着缩回壶里,再次躲开了宇髓天元的斩击。

不过这次他很快就再次冒出头来,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嘻嘻嘻~初次见面,我叫玉壶。”

“偷袭不成所以改变战略了?”

宇髓天元看着似乎不打算继续躲着的玉壶嘲讽道。

“嘛~别这么说嘛~”玉壶语气轻佻,“我这不是想让你多活一会儿吗?杀死你之前,我想让你也了解了解我的艺术!”

“没兴趣。”

宇髓天元二话不说提刀就朝着玉壶的方向扑过去。

“别这么说嘛,我觉得你应该能理解才对,你的品味在人类当中应该算是很独特的吧?”

玉壶毫不在意迎面而来的刀锋,只是嬉笑着留下一句话,然后嗖的一声又缩回壶里。

冲刺中的宇髓天元皱着眉头看着这一幕,他并没有收刀,打算劈碎这个壶。

不过壶里传来了的诡异声音让他有些警惕,像是有什么东西又要从里面出来了。

“噗嗤。”

“当当当当!欣赏一下吧,我的力作《艺伎的凄惨末路》!”

宇髓天元目光一凝,因为玉壶的声音是从他的身后传来的。

他立即将两只手臂展开,身体开始扭转,两柄刀刃朝着前后两个方向分别斩出。

只是很快他向前斩出的刀刃就停下了。

因为玉壶消失的地方再次从壶中喷出来的身影并不是鬼。

“……”

“这就是你所谓的‘力作’吗?”

宇髓天元看着眼前所谓的‘力作’,眼里瞬间燃起怒火。

这是一座狰狞的雕塑,鲜血淋漓,用女人的肢体扭曲着拼凑而成。

受害者大概都是这段时间从花街消失的艺伎们,她们临死之前的恐惧仍旧刻在脸上。

玉壶所谓的‘艺术’就是人类痛苦挣扎的模样。

“我不是很赞同啊!”

“额……”

玉壶嬉笑的表情突然间凝固了。

因为他感觉眼前这个男人身上的气场突然间变了。

如同实质般的杀意从宇髓天元身上爆发出来。

他轻轻收回差点斩在已逝之人残躯上的刀刃,转过头,刀尖指向昏暗房间里另外一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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