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哥,这帮人不讲信用,果然有诈。”阿东闻言,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瞧一眼赵锦泽的脸色,从未有过的平和。
第一次没在赵哥脸上看到暴虐的表情。
换作平常,这个时候周慕白已经被剁成肉酱了吧。
赵哥当真是为了宋小姐,学会了忍耐吗?他已经学会了克制,克制自己的情绪,不再动不动发脾气,当场翻脸了。
“你有种。”赵锦泽神色冷静,薄唇中吐出来的咬词,怎么听怎么恐怖。
“彼此彼此,你也不是真心想和我们合作的不是吗?”周慕白不畏不惧,他拿着计时器,冲赵锦泽摇了摇,“三分钟的计时已经开始,赵先生,你确定不要拯救你心爱的姑娘么?”
赵锦泽哪还有一丁点犹豫。
他这一生当中,除了儿时被赵金荣奚落,就没有被人拿捏过。
他做事一贯掌握主动权。
大可不必管宋时微的死活,就这样当场和这个疯男人翻脸,一枪打烂那张欠扁的臭脸。
软肋——
赵锦泽忽地想到这个词。
这是拥有软肋的感觉吗?
干他们这一行的人,最忌讳的便是拥有软肋,他见过很多人都拥有软肋,因为不能舍弃软肋,受制于人,输得一塌糊涂。
他对此不屑,只觉得那帮人脑子有问题,才会为了别人,损害自己的利益。
今天,他总算体验到这种滋味了。
他也有软肋了。
或者说,不是软肋。
就是一个小孩子。
一个喜欢屁颠屁颠跟着他,讨好他,想方设法讨他开心,帮他捶腿按摩,关心他,不论在任何时候,都不忘紧紧牵着他的手的小孩。
那个死丫头,说话永远委屈,表情永远无辜,凶她,装可怜的时候就会哭,他讨厌她的眼泪,立马就不哭了。
跟他在身体的交融间,又会紧紧地抱着他,一遍遍叫他的名字,“赵锦泽,赵锦泽.....”
软绵绵的语调,永远都是充满依赖。
她说,全世界最相信的人就是他,相信他永远不会抛弃她,所以无论他对她做什么,伤害她也好,利用她也好,她都不会生气。
“拿她威胁我,你赢了。”
到了这个时候,赵锦泽不得不承认。
他不能做到狠心,不管宋时微的死活,眼睁睁地看着宋时微去死。
也许这二十个少女当中,没有宋时微,也不敢赌这个假设。
阿东没有见过赵锦泽这么认真的时刻,他真的在一群看不见脸,听不到声音的少女当中,寻找着宋时微的身影。
有的人身体往下滑落时,赵锦泽立马伸手紧紧拽住绳索,尽量控制着绳索往下滑落的速度,以此拖延时间。
真不好找。
他记得宋时微的脸,宋时微的声音,她的气息。
可是,这一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着急的缘故,他感受不到这些细节。
他就怕她跌落悬崖,粉身碎骨。
宋时微却可以很明显的感受到赵锦泽的气息,她对他太熟悉了,他的声音,他的语气,他的每一个表情,她闭上眼睛能描绘出来。
他从她身边经过时,她特别想伸手拽住他的裤腿。
手脚被绑住,无法动弹,嘴巴被堵住,无法发出声音。
她没有任何办法,帮助赵锦泽辨认。
时间流逝的很快。
三分钟,转眼间,还剩下最后四十秒。
周慕白欣赏地看着这一幕。
无所谓宋时微死不死。
赵锦泽低头认输就对了。
宋时微紧紧咬着牙,面罩下满脸紧绷的表情,眼眶红通通。
这么近的距离。
她真的好怕,就当着赵锦泽的面死掉。
周慕白不像和她开玩笑的样子,赵锦泽不能找到她,她就真的要死掉了,周慕白一直想杀死她,他不过也是在控制心中的杀意,一旦发生变故,他会顺着这个变故除掉她。
怎么办,怎么办.....
宋时微着急的想着办法,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在往悬崖的方向滑落,滑落的速度越来越快,她真的要掉下去了。
她不想死。
她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
为什么每次都是她倒霉,卷入这些纷争?她真的一点都不好奇爸爸是谁,她也不会和周慕白抢爸爸,为什么一定要杀死她?
“赵锦泽.....”心底疯狂的想念着这个名字,一遍遍低喃着这个名字,她十八年的人生中,除了妈妈,就是赵锦泽对她最好了。
除了妈妈保护她,没有人会管她的死活。
失去妈妈,她就只有赵锦泽了。
“赵锦泽.....”当她再一次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不知名的情愫蔓延至心尖,那是什么感觉,宋时微不知道。
猛然间,却感觉急速滑落的绳索,被一道力气拽住。
她看不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
但是,她听到了周慕白的笑声。
紧接着,听到了一阵绳索急速解开的摩擦声,男人的动作很快很快,生怕耽误了一秒,她就会掉下去。
再然后。
宋时微脸上的面罩尚未摘下,整个人落入了一个滚烫用力的怀抱,他几乎是用毕生最快的速度带着她远离这片危险的空地。
哗哗哗!
十几道绳索滑落,断裂的声响。
耳旁的风声,割裂的耳膜生痛,宋时微依旧被滚烫的怀抱紧紧地拥着,男人摘下她的面罩。
宋时微看到男人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看清楚她的脸时,对方长舒了一口气,捧起她的脸,狠狠亲了一口,尤觉不够,又恶狠狠地咬了一口她的粉唇。
“宋时微,你把我害得好狼狈。”
今生从未有过的狼狈。
像个傻子一样找人。
他真的紧张了,害怕了,担心找不到她。
“赵锦泽?”宋时微的声音滞了滞。
“不是我,你以为是谢京安吗?”死丫头这个时候期盼谢京安来拯救她,一定掐死她。
宋时微扬起脑袋,直直地看着男人邪异的容颜,这副咬牙切齿,活像谁都欠了他几个亿的表情,只有赵锦泽才会有。
她忙一把就抱住了他,“你怎么才来呀,我每天都没饭吃,没水喝,呜呜呜被虐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