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俏没去打扰,斜倚着推拉窗安静地望着男人。
一窗之隔,黎俏听清了他最后一句话,“人就在南洋,要找自己来。”
商郁垂下手挂断电话,并单手入袋,眺望着远方的南洋山,闲适地吞云吐雾。
许是察觉到背后的异样,他微微侧身,透过书房内暖光灯看到了黎俏落满清辉的身影。
男人掐了烟,推开窗走了进来。
寒风料峭,吹乱了黎俏半干的长发。
商郁随手关窗,俊脸肉眼可见地沉了几分,“不怕着凉?”
黎俏嗅着他身上的烟草味,很自然地转移话题,“还没忙完?”
“差不多了。”男人牵着她坐下,掌心抚着她的肩头,“找我有事?”
黎俏扫了眼还开着的电脑,以及桌上的文件,默叹一声,“没事,睡不着,你去忙,我在这呆会。”
商郁睨着她白净的脸颊,唇边酿出浅浅的笑意,“困了和我说。”
黎俏点头,望着他回到老板台的身影,拿出手机就打开了游戏。
窗外夜风呼啸,书房温馨暖融。
黎俏玩了两把单机游戏,抬起头,恰好和男人投来的视线相撞。
她侧身靠着扶手,细长的双腿屈在沙发上,“听说,萧叶辉打算在元旦和玛格丽公主完婚。”
商郁慢条斯理地盖上钢笔,喉结缓缓起伏,玩味地说道:“与皇室大婚倒是个破除流言蜚语的好办法。”
“是吧。”黎俏揪着睡袍带子甩了两下,“一旦他们结婚,幕僚团的问题也会迎刃而解,二王储的立场还挺坚定。”
不计前嫌地做柴尔曼的保护伞,仅凭资本助力这个理由未免太牵强。
即便是纠葛极深的利益共同体,面对丑闻,大多都会选择独善其身。
偏偏二王储反其道而行,他比幕僚团还要毅然决然。
商郁睨着黎俏,见她敛神思忖,喉中溢出浑厚的低音,“立场是建立在信任和利益的基础上。”
“是这个道理。”黎俏摸着下巴附和,“挑拨离间对他们未必有用,倒不如……”
“嗯?”男人挑眉示意她继续,起身走向她,微微弯腰居高临下地观察着她的眉眼,“不如什么?”
黎俏伸手勾住商郁的脖颈,一脸的狡黠,“不如让他们鹬蚌相争。”
男人偏头在她手腕上亲了一下,臂弯穿过她的腰线,直接把人打横抱起,“做渔翁之前,先回去睡觉。”
黎俏在他怀里晃了下腿,“红客还在攻击柴尔曼的防火墙?”
商郁步伐微缓,低眸看着她,“想去看看?”
“明天吧。”黎俏的指尖爬上男人的轮廓,别具深意地弯唇,“突然想写代码了。”
商郁俯首在她唇上吮了一下,“好。”
……
隔天,临近十点,黎俏才慢悠悠地晃进了基金公司。
消失了大半个月,公司员工一看到她纷纷绕路走。
生怕自己变成下一个被迫离职的刘敏。
黎俏走进席萝的办公室,脚尖勾着椅子坐下,一份文件被她扔在了办公桌上。
席萝正拿着梳妆镜涂口红,瞥了眼厚厚的文件,挑眉,“什么东西?”
“你‘未婚夫’的罪证。”
席萝手一抖,口红沿着嘴角直接涂到了下巴……
她扔下化妆镜和口红,拿着纸巾一边擦嘴一边看文件,“艾博的?”
黎俏低头摸着指甲,淡淡地说风凉话,“舍不得就算了。”
席萝‘啪’的一声合上文件,气笑了,“你就是报复我让你今天来上班是吧?”
黎俏抬了抬眼皮,朝着文件努嘴,“要不要?”
“要!”席萝又打开看了看,啧啧称奇,“这证据是真的?英帝很少会出现贪污腐败案,艾博是二王储的心腹,他应该不缺钱,怎么还想不开去贪污?”
英帝对官员贪污的量刑极重,超过一定数额甚至可能终身监禁。
不仅如此,贪污官员背后的团体和党派也会受到牵连,兹事体大,是以英帝官员极少有人会触碰这条红线。
黎俏扯了下嘴,“半真半假。”
席萝默默竖起了大拇指,“高!”
艾博不仅是二王储的心腹,还是英联邦政府的场务副秘书。
职权和地位都数一数二,他要是涉嫌贪污,整个二王储的党派都脱不了干系。
人家是一石二鸟,她是一石好多鸟。
席萝小心翼翼地把文件放进了包里,她转过皮椅,又眯了眯眸,“这证据哪来的?”
“别人给的。”黎俏说着便起身顶开椅子,“走了。”
“不是,小孩,你别吊胃口啊,谁给你的?”席萝顶着一张花里胡哨的红唇,在黎俏身后扬声追问。
最后,回应她的只有黎俏冷酷无情的背影。
席萝无奈地叹了口气,罢了,这小孩不想说的事,刑讯逼供都没用。
她转了转椅子,眸光闪烁,抄起手机就给玛格丽打了通电话,“艾博最近要出事,你不想受到牵连的话,自己找地方玩个十天半月的再回去。”
玛格丽坐在华丽的公主床上,腿边还放着电脑,上面恰好是米国首都的街景图,“他能出什么事啊,老瘪三精明的很,做事滴水不漏的。”
席萝舔了舔唇,要笑不笑地提醒,“你姐妹比他精明多了。艾博是你爹的心腹,下议院肯定会展开调查,趁早出去玩,省得把你也扯进去。”
“行吧。”玛格丽佯装为难地允了她的提议,“那我明天去米国散散心。”
席萝嗤笑,“你不如直接说你想见威廉二公子。”
玛格丽端了端肩膀,“你这女人真讨厌。”
……
黎俏从基金公司离开,出了门就准备回公馆,她要去暗堂找成陌。
楼下,落雨正倚着车门抽烟,看到黎俏便拉开副驾驶的车门,顺手把烟头丢进了灭烟柱里。
街边的咖啡厅正巧走出来几个人,宗悦定睛一看,连忙招呼,“俏俏。”
“大嫂。”黎俏收腿站定,淡淡一笑。
宗悦将手里的咖啡杯递给同事,匆匆走到黎俏的面前,打量着她的脸色,“前两天听妈说你回来就生病了,好点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