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急不缓地将荷包打开,一把将里头的东西全给倒了出来。
当十来颗红豆,安安静静的躺在那张檀木桌时,他的眼眸微不可察的闪了闪。
晏堇执起其中一颗,捏在指尖上把玩,红得滟丽的豆子,衬得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更为莹白如玉。
他盯了那些红豆瞧了好一会儿,神情无波无澜的将其放了回去。
正当他半倚在塌上,准备小憩一会儿的时候,余光又瞥见了从那只荷包里露出的纸条一角。
他直起身子,将其拿了过来。
在打开纸条的那一瞬,一行龙飞凤舞的字迹也随之展露了出来。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晏堇默念了一遍。
仅一瞬便明白了她所想表达之意。
从未收到过这般露骨情诗的他,耳尖不可避免的在刹那间染上了绯色。
“不知羞。”晏堇低喃一句。
那抹恼怒又夹杂着别扭的嗓音里,带着一抹连他都未曾察觉的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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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三皇子给您递信了。”半夏一路小跑着进了屋,那语气中的急切,仿佛怎样也遮掩不住。
九梨在她即将迈过门坎之迹,便躺在了塌上,装作了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
她轻咳了一声:“信中写了什么?”
“三皇子说,他认得一有名的江湖大夫,定能帮小姐治好顽疾,让您于明日在百香楼里一见。”
半夏将信中的内容念了出来。
她的嘴角上扬:“小姐,三皇子当真是时时刻刻记挂念您呐。”
九梨的视线在她的手上停留了两秒,嗓音微冷:“半夏,谁允你私自拆开我的信?”
半夏这才反应过来,她先前居然忘了将信纸给塞回去,就这般拿在了手上。
她立马跪下:“小姐,半夏不是故意的,只因一时心急,这才......”
九梨没心情欣赏她泫然欲泣的样子。
不耐的蹙了蹙眉:“半夏,从今日起,你便不用再我身边伺候了。”
话音一落,半夏僵在原地。
她不敢置信地抬头,眼底的怨意竟也忘了遮掩:“小姐,我不过是拆了一封信件,何至于此?”
“这次是拆信件,下次呢?”
九梨垂眸直视着她,再无半分情绪的眼神宛若将她看穿一般。
她可不是原主,会留一狼心狗肺之人在身边,任由其与外人一起来算计她。
半夏的心底莫名生出一丝惧意,但依旧挺直了背脊:“小姐,在您心中,半夏就是这般小人吗?”
九梨没有要与其浪费口舌的意思。
她唤来了站在门外的敛秋,在人走进屋内之时,面无表情道:“半夏再三对我不敬,将她逐出府去。”
“小姐,您当真要赶我走?”半夏噌的一下站起身,手中的信纸亦被她揉成了一团。
到此刻,都还未明白她错在哪里。
九梨忽地笑了。
她漫不经心地挑了挑眉,在其不知她为何而笑时,殷红的唇瓣轻启:“滚。”
敛秋一看,便知晓她是动怒了。
当即便唤了几个下人进来,将半夏给架了出去,省得她再碍了小姐的眼。
“放开我!”
半夏将几人推开,一脸怒气的拍了拍那身衣衫:“我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