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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不如眼前人。

对陆承听来说,世上神明皆在他脚下,他唯一信奉的,不过眼前之人罢了。

陆承听话落,没有天降异象,没有凤凰于飞。

月亮依旧是那轮月亮,桃树也依旧洋洋洒洒落着数不尽的桃花。

但云思砚却感受到了,一种悄无声息的,灵魂的牵绊。

他在这一刻,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陆承听的心跳在和自己同频,就连两人体内血液的流速都在趋向相同。

这是他这一世,第一次听到陆承听的名字。

无法言喻的宿命感在这一刻铺天盖地的将云思砚席卷。

他看着陆承听,张了张口:“陆承听。”

陆承听嗯了一声,以示回应。

云思砚闭了闭眼:“我觉得,我好像,曾几何时听到过这个名字。”

事实上,他觉得自己不仅仅是听到过,他好像在很久远的过去,曾时时刻刻将这个名字挂在嘴边,放在心上。

陆承听没回答,只偏过头吻了吻他的鬓发。

云思砚闭了闭眼,看着陆承听手腕上的捆仙锁:“取下来吧。”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即便云思砚心中对那些人不以为意,却还是不敢托大,生怕出了变故,害了陆承听。

但陆承听却摇了摇头,拒绝道:“戴着吧,无妨。”

云思砚只当陆承听是心中有数,便没再多说什么。

但此时此刻,只有陆承听和许久没出过声的037知道,陆承听在这个世界压制修为已经太久了。

在陆承听和云思砚开始双修以后,他体内的灵气就已经超过了这个世界的阈值。

如今的捆仙锁,对于陆承听来说并不是束缚,而是让他继续留在云思砚身边的牵制。

若是现在摘下了捆仙锁,雷劫必至。

飞升一事,是所有修者修炼的尽头,他们在期待的同时,也无法控制。

达到阈值,经历雷劫,要么飞升,要么陨落,别无选择。

陆承听需要借此来压制灵力,继续留在云思砚身边。

自打陆承听和云思砚结了契之后,云思砚整个人就变得平和了下来。

陆承听也不做别的,就整日在无心殿里陪着云思砚虚度光阴。

无心殿内,两人悠然自得过着二人世界,外面整个凌霄山都在为了二人的道侣大典忙里忙外。

倒也并非是为了采买,装扮和布置而忙碌,而是陆承听和柳氏能想到的事,牧宗主也想得到。

他在着急忙慌地给山中所有阵法做加固,并将山内修为低下的弟子遣散回家去,以免战火一旦爆发而伤及无辜。

有原本就站在牧宗主对立面的长老不满道:

“长明仙尊一意孤行要与自己的入了魔的徒弟结契,这般作为显然并未将昭天宗放在眼里,不顾宗内弟子和我们的死活,宗主何苦这般忍让?”

牧宗主忙完手里的事,回头看了他一眼:

“你懂个屁,若是没有长明仙尊,昭天宗可会有今日?莫要说做人不能忘本,即便是你忘了本,长明仙尊也不是我等能得罪的起的。”

“他在自己家办婚宴,本就理所应当,提前定下大典时间为的就是让我们该准备什么准备什么。”

“你记住了,这次若是真的生了变故,也是仙尊大展身手立威的好时候,届时昭天宗的地位便会直冲云霄,立于不败之地。”

那位长老闻言,抿了抿唇:“若是外界请了那些个久不出山的老妖怪,长明仙尊不敌呢?”

他语气突然有些激动:“那昭天宗便要一落千丈,一个不慎被列入魔道宗门,这谁能承担的起?”

牧宗主冷哼一声:“又想搏富贵搏声名搏地位,又不敢站队承担风险,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你若是有异议,现在辞去长老身份,自行离去,没人拦你。”

他说完这话,将目光放在其他对这件事一直有意见的长老们身上:“还有你们,想走今日便可以收拾行囊下山了。”

“昭天宗内都是一家人,各位要是连自家人出了事,都只想着袖手旁观,明哲保身,便也莫要怪老朽不讲情分了。”

牧宗主此言一出,众人面面相觑,都没再吭声。

但当晚,便有三位长老收拾了行囊,交出了昭天宗的长老令牌,下山而去。

在初七前一夜,整个凌霄山内所有弟子便都下山回了家,只留下九位长老,来到了无心殿前。

牧宗主在这之前,并未来打扰过陆承听,只对着陆承听躬身:

“仙尊,宗内已准备妥当,宗内弟子已遣散回家,山内阵法也已加固完成,只待明日宾客上山,来与仙尊道贺。”

陆承听看着牧宗主,微微颔首,没多说什么,待所有事尘埃落定,他必不会亏待了昭天宗。

翌日一大早,陆承听亲手为云思砚换上了大红色喜服,为他束发,净面。

云思砚第一次看见陆承听穿这般鲜艳的红色,心中喜欢,盯着陆承听看了许久,打趣道:“仙尊长得这般好看,若是戴凤冠,穿霞帔想必会更合适些。”

陆承听笑着看他:“你若是喜欢,夜里回来,我戴给你看,可好?”

云思砚望着陆承听浅淡的眸子:“我可不信师尊这般好说话,只怕夜里回来,遭殃的只会是我罢了。”

陆承听没否认,只笑着朝他伸出手:“走吧,吉时快到了。”

这边两人岁月静好的谈论着夜里回来后的娱乐休闲小游戏,另一边山前大殿内气氛却压抑到了极点。

昭天宗的九位长老立于殿内几个角落,殿内宾客早已到来,神态各异地坐在空空如也的桌子旁。

有不少熟悉的面孔,都是大半月前就来找过茬的那些人。

南风仙尊坐在其中,一言不发。

他身边还坐了一位与他长相有几分相似的老者,对着那空荡荡的桌子道:

“这便是昭天宗的待客之道?连杯热茶都舍不得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