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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玥面色沉沉地看着她半响,嘴角浮现一丝冷笑:“十一,就算沈鸣对你来说无可替代,但你也必须接受现实,他已经死了,而我们还活着。”说着他表情已经变得有点决绝狠厉,“你想为他守一辈子寡,也要问我答不答应?”

伶俜微微一僵,反应过来,继而又笑道:“怎么?太子殿下这是非娶我不可?你可别忘了,谢家的十一小姐是济宁侯府世子夫人,这是众人皆知的事。你身为太子想娶一个守寡的世子夫人做太子妃,难道不怕成为天下的笑柄?就算你想娶,那也得皇上和你母妃答应才行!”

宋玥勾唇轻笑一声:“这个就不用你担心,我保证一年之后就光明正大迎娶你为妃。”

看着他笃定的神色,伶俜心中已经开始发凉,宋玥这混蛋她再了解不过,若是他想做何事,绝对会不惜代价去做,就好比上辈子,他若是不造反,老老实实去藩地做个权倾一方的藩王,实在轻而易举。可他明明知道造反成功的机会微乎其微,却还是铤而走险放手一搏,哪怕是丧命也毫不畏惧。现如今他一门心思想要娶自己,恐怕也是什么不择手段的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她默默看了他片刻,冷笑道:“天底下待字闺中的良家女儿那么多,殿下非要我这个为过人妇的女子作何?”

宋玥喝了一口茶,不紧不慢地起身,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我不在乎。”说着,又勾唇笑了笑,凑上前低声道,“何况你和沈鸣根本就还没圆房,不是么?”

伶俜脸色大变,看着他一时竟不知说何。而宋玥却因她的表情,有些得意地笑开,“以我对沈鸣的了解,他既然说了等你及笄,就一定不会在之前动你。如今看来我猜得没错。”说完,他掸了掸衣服,缓缓转身离去,边走边头也不回地道,“十一,我宋玥说到做到,你就好好准备一年之后做太子妃。”

待到宋玥带着人离开,伶俜恼羞成怒地将圆桌上被他用过的茶杯,用力摔在地上。瓷杯碎裂的声响,将长路和青萝引了进来。青萝拾起地上的碎片,小声道:“小姐,太子殿下惹恼你,你摔咱们自己的杯子作何?”

伶俜撑着双臂捂住眼睛,用力深呼吸了几口气,没有理会她的话,只是想着刚刚宋玥所说。他要娶自己,于情于理其实都不太可能。他身为太子,娶妃哪是自己想娶谁就能娶谁的,何况是她这个寡妇。照理说她不该被他的鬼话吓到,但只要想到那厮是什么人,她就不得不担心。

长路见她烦躁不安的样子,低声道:“十一小姐,小的冒昧,刚刚听到了您和太子的谈话。”虽然他不太明白什么前世今生,但太子要娶十一小姐,他是听得明明白白。太子对十一小姐不安好心,他们是一早就知道的,当初十一小姐和世子成亲后几天,太子去就藩时,就偷偷趁世子发病掳过一回人。太子被射杀那日,也是因为他掳走十一小姐,害得世子不顾怪疾发作而赶到王府要人,方才出了事。如今他明知十一小姐恨他入骨,竟然还明目张胆地放话要娶人,若是世子泉下有知,不知会多难过。

伶俜放下手,看向他,目光少见的冷厉:“长路,你去查一查太子来杭州带了多少人,守卫情况如何?以及这两日的动向。”

长路听她这样说,试探道:“十一小姐,你是想……”

伶俜点点头:“我本打算慢慢筹划,但恐怕还没筹划好,宋玥就能让一道圣旨下来,将我强娶回去。到时候为难的不止是我,还有舅舅姨母。我实在不想成为任人宰割的鱼肉。”

长路略微思忖片刻:“无论十一小姐想做甚么,小的一定鞠躬尽瘁。何况对我和我大哥来说,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替世子报仇。如今太子在杭州,也算是天时地利人和。咱们培养的那一群死士,是时候用上了。”

伶俜神色复杂地看向他,最终还是点点头。

刺杀是最愚笨和冒险的复仇方式,她先前从来没想过要用这个办法。一直以来都是打算从长计议,但宋玥这样咄咄逼人,让她不得不选择铤而走险。与其一年后被迫嫁给那混蛋,生不如死,还不如现在就鱼死网破。反正活着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苟延残喘不过是为了给沈鸣报仇。

宋玥离开后的宁府,依然平静如常,晚膳时,宁璨还说了些笑话逗众人开心。没有人知道伶俜打算作何,她吃了饭陪舅母表妹说了会儿话,就回了自己别院。长安长路本就是习武粗人,对他们来说为世子报仇无非是杀了宋玥和沈瀚之,其实先前他们就有这打算,无奈伶俜并不苟同,说就算刺杀成功,他们自己也不可能全身而退,不过是两败俱伤的蠢法子罢了,何况要刺杀成功委实微乎其微。但如今伶俜开了口,两人自是斗志满满,恨不得立刻手刃宋玥。

这晚两人探路准备,伶俜就在别院等着消息。今晚正好是朔日,太阳落山后,天色便黑沉沉一片。伶俜让翠浓掌了灯,自己坐在别院的石凳吹着夜风,望着头顶墨色天空。心中不由得想,不知如今在地下的沈鸣,还会不会经历朔日的痛苦?

一杯茶喝完,别院月洞门口响起低低的脚步声。伶俜望过去,借着院中灯光,看到一道长身玉立的身影立在门边,正是白日见过的苏冥。她微微愣了下,扯起嘴角笑了笑,开口:“苏公子有事?”

苏冥道:“闲来无事夜游宁府,见着谢姑娘的别院有灯,便来打了个招呼,不知是否打扰?”

伶俜赶紧摇摇头,心中想着如今已经决定了刺杀宋玥,恐怕往后也用不上这位惊才绝艳的秦王幕僚,但上辈子他将披风搭在自己身上的恩情,却是不能忘的,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报答。她想了想道:“苏公子若是不嫌弃,不妨进来喝杯淡茶。”

苏冥勾唇笑了笑,走进来在她对面坐下,目光落在她脸上,沉默片刻道:“我本以为谢姑娘是有雅兴,不过看来是心事重重。”

伶俜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又看向黑沉沉的天空,良久之后才道:“苏公子在秦王身边,不知有没有听他说起过我夫君济宁侯府世子的事。”

苏冥点头:“秦王与世子是至交,在下确实听他说起过一二。”

伶俜道:“那你想必知道我夫君身患怪疾,每个月朔日晚上都会发作。别人只道他发了怪疾会失去心智六亲不认,但没人知道他发病时有多痛苦。别人只以为他暴虐成性,却不知他其实是个至善至真的人,从来都没有害人的心思。他什么恶事都没做过,却生生承受了那么多痛苦,最后还死在乱箭和大火中。”

她本是轻描淡写地叙述,但眼里却止不住泛着泪光。

苏冥默默看着她,从袖子中掏出一块丝绢,伸出手要替她擦眼泪,最后又稍稍放低,只将丝绢递给她。伶俜愣了下,接过那丝绢,擦了擦眼睛,又重重舒了口气,勉强笑道:“让苏公子见笑了。”

苏冥摇摇头,轻笑道:“原来谢姑娘心事重重是因为触景生情,谢姑娘待夫君情深意切,令苏某很感动,世子爷泉下有知,定然也十分欣然。不过苏某想世子肯定也希望谢姑娘过得开心,不要一直沉湎于悲伤中。”

伶俜叹了口气:“实不相瞒,若不是还有一些事情未做,我可能早已经随我夫君一起去了。他那个人一直孤孤单单的,我哪里放心他一个人上黄泉路。”

苏冥忽然脸色一震,眉头深深蹙起,轻喝道:“荒唐!若是你夫君知道你有这种想法,只怕死了都不安心。”

他声音忽然拔高,吓了伶俜一跳,抬眼看他,却见他面露愠怒,一双乌沉沉的眼睛,定定看着她。她也惊觉说这样的话不合适,讪讪笑了笑:“苏公子误会了,我只是随便说说,哪里会真的寻死。”

苏冥面色稍霁:“苏某听秦王殿下说过世子十分疼爱小夫人。想着若是换做我死了,定然是希望心上人好好活下去,绝不愿意她为我殉情。”

伶俜笑着点点头:“苏公子说得是。”不欲再谈这个话题,转而道,“苏公子这次来杭州,除了给秦王殿下查看生意,听惠中大师讲学,还有其他事要办么?若是有帮得上忙的,尽管开口就是。”

苏冥不紧不慢道:“其实这次来杭州最重要的是来看望一个故人。想看她过得好不好。”

伶俜随口问:“是吗?苏公子不是西北人么?原来在杭州还有故人,已经看望过了吗?她过得如何?”

苏冥点点头:“已经看过了。”却又有些无奈地扯了扯嘴角,“我本以为她过得很好,但好像并不是太好。”

伶俜愣了下,问道:“不知我能不能帮的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