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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明媚,鸟语花香,人潮流转,岁月浮沉,每一处,都得每一处的惊喜,每一处,都有每一处的哀伤,想离你而去的人,条条大路,都能让她离开,任何一件细小的事情,都能成为她的借口。

她穿着妮子大衣,站在人潮拥挤的机场中央,这个城市很熟悉,熟悉到她在这里呆了四年,哪一处有好吃的,她都知道,这个城市很陌生,陌生到,她离开时,没有一个人前来相送,来也好,去也罢,终究不过是孤身一人,还有什么可以强求?

“女士们,先生们,你们好,由汉城飞往柏林的飞机即将起飞,请还未登机的乘客,拿好您的行李,准备登机,祝您旅途愉快。”

机场广播在一遍一遍报着,汉城飞往柏林的那班飞机,马上就要起飞,她听闻广播声,朝登机口而去,自此一别,多久之后才能回来,依然还是未知数。

俞思齐在洛杉矶回到首都之后,又在第二天,飞往汉城,只因这边有个紧急任务,需要他来帮助,当他从机场出口,迈步出来时,赫然发现机场中央,立着一个自己曾经见过的身影,她一头短发,一身妮子大衣,简单的书包,此时的她身上脱了那股子稚气,更加成熟稳重。

当机场广播响起时,她迈步朝登机口而去,微微蹙眉,柏林?

俞思齐的眸光一直紧随她背影而去,直至转身看不见,他嘴角轻扯,似是想到了什么似的。

次日,远在洛杉矶的顾言收到了一封来自老俞的邮件,里面是一个人的资料,以及联系方式,还附上了地址,她一阵错愕,往下翻,才知晓是何意思,而后她似是发现了宝贝跟新大陆似的,坐在自己的办公区域笑的无比开心,笑声朗朗。舒宁走后,某些人的世界都乱了,许溟逸以为她回了首都,可正准备联系那边时,才知晓,她已经离开了,从翻译院离职,放弃了多年以来,坚持的梦想,走的瞧无声息,没有人发现,而后第二天,何为跑过来制问它时,他才知道这件事情,舒宁离开了翻译院,而后他通过各层关系查下来之后才发现,是林家人,再给她施加压力,她回来给他做了一桌子菜的那一天,便是她离职的那一天,难怪,他觉得那天的舒宁有所不同,可是又发现不出来,她有哪里不同?直至今日他才知晓,原来这一切,都是事出有因的。舒宁从翻译院离职之后,回到汉城与他相处了一个晚上,而后第二天一早,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好像没有来过这个世界一样,许溟逸放心,连夜驱车赶往留城,他记得树林跟他说过地址,然后,依着这个地址,一路找寻过去,夜半敲响别人家大门,许久未停歇,扰的邻居纷纷出来查看,“小伙子,这家都没人住了,你咋还来敲门呢?”“这是不是舒宁家,阿姨?”他礼貌问到。“是啊!不过她爸妈离婚之后她再也没回来过了,她不是在外面读书吗?你怎么找这里来了?是不是她出事了啊?”邻居关心道。“爸妈离婚了?”许溟逸近乎惊呼道。

他们刚开始谈恋爱时,舒宁不止一次跟他提起过,她的父母很恩爱,很和谐,对她也很好,今天,他竟然听到的是父母离婚的消息,怎能不震惊,难怪,他跟舒宁说,要回留城来看看她父母时,有一丝丝忧郁。“奶奶,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许溟逸问。“四五年了吧!那丫头读大学的时候父母就搬走了,你咋现在还找过来?”邻居的话语一出,许溟逸知道,他在这里,是找不到舒宁了,那她现在又在哪里?为何会走的悄无声息?一个星期过去之后,她还是无半分消息,许溟逸开始绝望了,开始颓废了,整天窝在公寓里闭门不出,他的公司已经无形之中被抛弃了,他之所以努力奋斗是因为舒宁,因为想有足够的能力支撑起她的梦想,可现在呢?

他一直以为舒宁家庭幸福,可到头来,她父母离婚这样的事情,她宁愿独自扛着,也没有告诉过自己,霎时间,他明白了,清醒了,囫囵灌顶般,她不是不会做饭,只是自己在的时候,善于依靠自己便不想动手,可等她想离开的时候,她也可以做一桌子好菜,然后让你捎捎两瓶好酒,同好友一般浅谈几句。

若一个人真想离开你,离开的道路,必然是四通八达,无论有多少理由可以让她留下来,最终,舒宁这样的女人,都不会改变自己的主意,她真想走的时候,不会与你争吵,不会再苦苦逼你,不会再咄咄逼人,只是在某一个风和日丽的早上穿上一件大衣,然后推门离开,此后再无归期。

无论你有多想她多念她,终究不会让她回心转意,更可怕的是你不知道去哪里找她,世界之大,茫茫人海,当一个人想离开时,必然会在一瞬间割掉与你所有的牵扯,就好比她的手机,email,全都换了,她走的如此干脆,就好像,生活中的45年,她并没有来过,这一切,只不过是他自己做的一场梦而已,梦醒了,人也就散了。当何为回汉大办手续时,托人给许溟逸带了一句话,语气尽是苛责,“如果你不出现在她生命中,或许她会过的更好,你的出现,就好像一副完美剧本里面插出来的广告。”

如果你不出现在舒宁身边,她人生的道路,会按照自己定下的剧本,一路发展下去,正是因为你的出现,打乱了她的剧本,打乱了她的规划,打乱了她的人生长途,在许多人眼里,舒宁是一个很有潜力的人,她这辈子,就是为了翻译事业而生的,年纪轻轻,突破全国的竞争对手,成为翻译院的候选人,这种千万分之一的概率发生在她身上,百年难得一遇,她走的时候,坚决果断,没有给那些领导,半分喘息的机会,就连后来他们想联系她的时候,也联系不上,大家都以为,她可能是一时头脑发热,最后真正知晓的时候,才知道这并非所谓的头脑发热,而是一场蓄谋已久的离开。

所有人都觉得她可能不会离开,可最后,她走的时候无比坚决,谁也没有告诉,谁也没有透露风声,只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穿上一件厚重的妮子大衣,背上一个书包,带上所有的证件,离开了这个呆了四五年的城市,谁也不要了,爱人不要了,亲人不要了,她走的时候,只有自己,孤身一人,日后的她,无论身处在哪座城市,都是重新开始,而留下来的这些人,要学会抹去她留下的所有记忆。痛彻心扉如何,撕心裂肺,又如何?该学会的,终有一天,会学会。

熟悉舒宁的人,都在惋惜她的离开,都在惋惜她放弃了自己坚持多年的梦想,而何为,最终呆在了翻译院那个地方,只是现在的他,并不会在工作上遇到那种心灵相通的竞争对手,以及很有默契的同事。

洛杉矶,凌晨两点,顾言在对着面前电脑,将老俞发的那封邮件看了不下数十遍之后,终于在心里,敲定了行程方案。

柏林冬天白茫茫一片,大雪封住了所有那些乡村小道,只留一些主干道,在通行车辆,当她落在柏林机场时,哪怕天寒地冻,哪怕她此刻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也有一种焕然新生,重获新生的感觉,离开或许是好好的,或许是重新开始,她并没有为此感到苦痛,感到忧伤,也许是她的痛感延迟了。

在此次之前,他从未出过国,更不知道国外生活如何?这次的柏林之行,让她感到新颖,同样的也感到陌生,感到恐惧,这座城市并非她所熟悉,就如同当年,到汉大读书时候,汉大也让她感到陌生,但那时候,仅仅是青春年少,一股子冲劲,此刻,岁月退去了她身上的那股冲劲,剩下的,只是淡然,23岁,失恋,离开国家,来到一片陌生的国土,这种事情,做起来,需要极大的勇气,如同一个漂浮在海上的浮苹,浮浮沉沉,飘摇不定。

这座城市让她感到很陌生,唯一亲切的,便是语言相通,她说的一口流利的德语,很快,她花掉了一部分积蓄,在这里租了一套房子,然后定下来,她想,柏林这个城市不大,若想安身立命的话,应该不难。

洛杉矶。

顾言在公司结束工作之后,回到租住的那间阁楼,路过一楼客厅时,听闻安娜夫人在与她丈夫吵架,可以说是前夫,安娜夫人的前夫是一个酒鬼,经常喝完酒之后,过来骚扰他们的生活,甚至是大打出手,安娜夫人很有魅力,生活状态良好,想不通的事,为何她年轻时,会找一个这样的丈夫,后来两人坐在一起聊天时,安娜夫人同她说,她的前夫,原先也是一个很好的男人,不过后来事业失利之后,酗酒成瘾,成了一个酒鬼,然后他们的生活过不下去,她才选择离婚。

她说,没有人一开始就是坏的,不过是受过世界上所有利益熏陶之后,才会选择那样一种生活方式,而她的丈夫,就是这样的人,他原先很好,后来,很坏,中间这个过程,她享受过,也痛苦过,但分开之后,不说对方半句坏话。她上阁楼之后,坐在床上休息了半个小时,楼下的争吵声才停歇,而后她起身,拉开门到客厅,此时安娜夫人抱着自己坐在沙发上,撑着额头,头疼无比,顾言迈步过去,缓缓低下身子,看着她柔声道,“你还好吗?”

“帮我倒杯水,an,求你,”她哽咽的嗓音听起来异常让人心疼。

顾言迈步至厨房,倒了一杯白开水,然后端出来,递给他,直至安娜夫人抬起头端水杯时,她才发现,她的前夫对她施暴了。

心中一紧,担忧道,“报警吧!”

“他清醒的时候,其实不坏,唯独只有喝醉酒的时候,会……你懂的,”后面的话,安娜已经不想再重复一遍了,因为an,已经见识过这一切。

眼看她手中一杯白开水已经下去了,于是顾言结果她手中的杯子,继而问道,“再给你来一杯?”

“谢谢,”她道。

顾言并未回答,一直觉得,自己的人生过得算是不幸了,但见识过安娜夫人之后,她对这些事情,有了一定的改观,安娜夫人过得也很不幸,但她每一天,都能过得很开心,当然,前提是她的前夫不来找她麻烦的时候。

她的孩子们也很开朗,也很认真,也很努力。

一直以来,她对这个世界,看得都比较清淡,但遇到安娜夫人之后,她才知道,有些人的生活已经如此满目苍痍,但还能活得开心快乐,那她为什么又不能放下以前的种种过往呢?

“不要告诉孩子们,谢谢你an,”她开口道。

“好,”她应允。

第二日,她清晨起来回公司后,杰克将一份文件送过来,“看看。”

“什么东西?”她疑惑。

“一份亚洲地区规划,”杰克道。

“别的同事做的规划案,你为什么要送到我这里来,还是说,你想徇私舞弊?”顾言在了解杰克之后,觉得她这个老板,确实不怎么靠谱,且不说他吊儿郎当的性子,就单单他对待工作的随心所欲,都让她感到诧异。

“可以这么说,”杰克大方承认。“为何?”她问。“喜欢你算不算?”杰克赤裸裸问到。

从第一眼见到顾言的时候,他觉得这个女孩子周身的气质,有些不大相同,明明才20出头,但她看到的,是成熟稳重,以及孤傲,更多时候,要在他身上看到的是一种孤单,而这种时候,作为一个男人潜意识里,就想去护着她。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她办开玩笑着将手中东西接过来。

“你有男朋友?”他问。

闻此言,顾言准备拿东西的手,狠狠一顿,男朋友?她没有男朋友,只有一个相识了11年的青梅竹马,白慎行。

离开四年,四年时间过去,每每想起白慎行的时候,心还是会痛,呼吸还是会停止,有些人,明明你想过忘记,但不经意间,听到他名字时候,你还是会觉得那个人太过熟悉,以至于熟悉到会回首观望是谁在提及此事。

“没有,”她答,语气冰冷。“那天看到你跟一个男人出现在训练馆里面,不是你男朋友?”杰克注视着她一字一句道。

顾言诧异抬眸看着他,而后蹙眉道,“朋友而已。”

她知道杰克说的是谁,她来这种城市,四年之久,从未出现过训练馆那种地方,上次,俞思齐过来过春节,他提起,让她学习一些防身术,此后他们二人才会出现在训练馆里面,看着杰克无比认真的眸子,狠狠盯着自己,似乎要将她戳出一个洞来似的,顾言不禁好笑,她跟谁出现在训练馆跟他有何关系呢?

“我也是你朋友吗?”他问,杰克此话一出,顾言的第一感觉就是防范,感觉这个油嘴滑舌的男人,又要耍什么手段了。

“是的!”她轻缓点头。“那为何你对待我们二人之间有差别?”他继续追问。

他不瞎,自然看得出来,顾言对那个所谓的男人,有一种特样的感情,而这种感情,不是普通朋友之间会有的。

“有何差别?”她放下手中签字笔,好笑问到。“情感差别,”他答。

“你注视着他的眸光带着一许许柔光,注视其他人的时候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