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忧伤,带着灰蓝色云彩悄悄从西面游向了东面…遮住晨间最早到的那束阳光,看着不那么刺眼,可是天还是忍不住亮了。後乔和昊霖一夜无眠,两人安静地坐在自己的床上,看着月落等着心晴。
一早晟列就赶到家门口敲着门,拉他们去吃早餐。
昊霖说要补眠没去,于是晟列和後乔两人早早坐在店里,饮着早茶和吃着早点。
“你看你那黑眼圈,待会吃好回家睡会吧…”晟列看着一夜憔悴的後乔,也不知是哪个神经冲破了脑袋,害得他们两人都失了眠。
“嗯…哎,熬夜真累,弄得我都浑身腰酸背痛的。”後乔伸着懒腰,觉得自己顿时老了几岁。
“哎,你和昊霖晚上到底在干嘛呢?练功呐,还是修仙啊,一晚上不睡当自己是神啊?”
“神也是需要睡觉的吧?”
“那你们当魔吧,看现在样子跟魔倒有点接近。”
“晟列啊…我跟尚宇分手了。”
“嗯?嗯。”晟列扬了扬眉,发出疑问的一声,接着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性的回复了一声。
“你说我要不要跟昊霖讲啊?”
“讲什么?讲跟尚宇分手的事?”
“不是…这个他闭着眼应该都能猜到。”
“那你要跟他讲什么?”
“讲说…其实我还能接受他的。”
“什么?”
“我能接受他。”後乔一字一字清晰地报给晟列听。
“你来真的?!”晟列惊讶道。
“他总觉得我能接受尚宇却不能接受他,醋坛子打翻了一车一车的,其实也不是这样子的…”
“他昨天逼你了?”
“没有…他只是有点不开心。”
“所以…你想从了他?”
“或许这样他就不会失望了。”
“唉…”
“干嘛?”
“我觉得你可以尝试,但是效果不一定好。”
“什么意思?”
“你只是为了满足他而已,不是自己真心的。这跟对待尚宇的手法有什么不同,你只是做了他们想让你做的事情,可你呢?你真的开心吗?”
“看来我果然是没办法让每个人都开心?昊霖说,只要和自己喜欢的人开心就好了…可是每当我觉得开心的时候,却总被突然打断叫停了,喜欢上谁都很难让人简单地开心下去。”
“後乔,你还记得彻一多少?”
“嗯?断断续续的,不是很多,只是感觉很深刻。”
“那你的感觉是开心的,还是不开心的?”
“很难讲,觉得那是一种歉疚,好像欠了他很多那些我实现不了的?”
“那对昊霖和尚宇呢?”
“尚宇应该是难舍的怀念吧,好的也有坏的也有,感觉很珍贵但也有些失落。而昊霖…他不同,非好非坏的忽远忽近的,觉得很难掌控,讨好也不是威胁也不是,他总不按章程走,说好的又总是变卦,我都不知道我曾经到底喜欢他什么?”
“那如果有一天你不在他身边,你觉得会怎样?”
“嗯…若他不在身边的话,嗯…应该也挺好的吧?”後乔仰头思索着,拉着长音,突然一笑,对着晟列回答道。
“嗯?”晟列扬眉疑问地哼了一声。
“挺好的啊,起码不会再被他左右了?!”後乔笑着,猜想着说道。
“那…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如他所愿了。”晟列摇摇头,建议性的回道。
“是吗?”後乔睁大眼睛问。
“等有天真的失去他你觉得是件不好的事情后,你再接受他吧。”晟列认真答复她。
“可…是?”後乔紧了紧眉,心有别的声音。
“可是什么?”晟列问。
“他是我哥诶?”她的声音告诉自己好像这人是扔不掉,甩不走的,因为标签放在那里。
“所以…”晟列接着话音。
“我到底应该如何能‘真的失去’他呢?”她想知道的‘真正失去’的正解。
“呵?原来坑在这啊——你真想知道?”晟列笑了,明白了她的话意,可是‘真正失去’有方法策略可以尝试吗?
“嗯啊。”後乔点头道。
“呵呵…此题无解。”晟列凑近对着後乔的耳朵,小声回道。
“去——?!”後乔就知道他耍人的。
後乔回去,昊霖听到声音下了楼,两人四目相对着,後乔指了指放在桌上的食物,交代着:“哝——你的早餐。我去睡了…”
“哦…”昊霖点了点头,两人相对肩和肩擦过,他走到桌子旁坐下,而她走上楼去了房间。
格外安静的一日就这样开始,太阳从东边沿着南路落在到西边,空空的房里这才有了动静,补眠的人也终于被肚子给饿到梦醒。
“你今天没上班吗?”後乔醒来看昊霖还是一身睡衣坐在沙发上敲打着电脑,想必应该是旷工了。
“嗯。”昊霖哼了一声,继续着电脑的工作,看来是把工作搬回家里来完成了。
“那个…我饿了。”
“饿了自己找吃的啊,没必要跟我报备。”
“又来了——?!”後乔咧咧嘴,知道这人又变天了,阴晴不定的。
“你说什么?”昊霖刷一双目光扫向後乔,看来是听到後乔不屑地声音了。
“没什么?我自己做好了。”
昊霖没有回话,扭过头继续着桌面工作。
“那个…你要吃吗?”後乔打开冰箱,对着昊霖问道。
“我晚上有约,不用做我的。”昊霖回道,手没有停。
“哦。”後乔扬眉回了一声,继续找着冰箱里的食物。
接着水声,切菜声,和着锅碗瓢盆的杂声,这算是在厨房忙活起来了。
“盘子怎么放那么高…”後乔关了火,找了半天才看到头顶上放着的盘子,踮起脚尖也只能刚好摸到盘沿,有些埋怨地在嘴边嘟噜着,眼神四处看有没有可以增高的物品。
“哎,昊霖,帮我把盘子拿下来吧?我够不着。”後乔眼看一只不用增高的活物就能办到,便开口向他求帮忙道。
“够不着就踮脚够啊,自己拿椅子踩也行啊,我现在忙帮不了你。”昊霖倒是回绝得漂亮,完全无视她的请求。
“切——”後乔哼了一声,翻起白眼,求人不如求自己,还是自己来好了。
挪着椅子,在地板上发出一道“吱——”不愉悦的声音摩擦着地板,惹得昊霖听不下去,说道:“你小声点不行吗?搬椅子不是拉椅子好不好?”
“要你管?!你闲声音大去自己房间啊,这本来就是公共场所。”
“…”昊霖没回答,只是停了手里的键盘,直接站起身来,後乔见他有了反应,还以为他要么想过来帮她要么就想收拾她,可是他却拿起了电脑,真的朝楼梯方向走了去。
“真是…也没见这么听话过。”後乔看他上了楼,小声地嘟囔了句,便继续拉着椅子。
拿了盘子盛好了食物,端到桌子上,正准备吃,而这时昊霖却又下来了,站在楼梯口对着後乔说道:“我电脑的充电器呢?”
“我怎么知道?!大概你放我房间里了吧…”
“什么叫我放你房间里,明明是你拿走不还的。”
“用一下也不会死,你去拿不就好了?!”
“我可不想进某人房间,你去拿给我。”
“找事…”不爽地在嘴边埋怨着,“怎么遇到你这个烦的人啊?!”後乔放下筷子,气呼呼地起身走上楼,进房间给他去找充电线。
“哝——给你。”走出房门,昊霖却不在门口,後乔四处看着,对着空气叫到。
“你拿下来啊。”昊霖此时竟在楼下,对着楼上的人回道。
“谁叫你吃我做的食物的?”後乔下来见他正拿着筷子开吃起来,便不爽地冲过去阻止他。
“味道还不错…有长进。”
“我本来也没有很差,刚是你说不要吃的,现在不给你吃。”後乔将昊霖手中的筷子抢回去,一脸臭嘚瑟的对他说道。
“那…以后你来做饭好了?!”
“凭什么?”
“锻炼你的厨艺啊…等你以后嫁人了,不会点厨艺怎么当贤妻良母啊?”
“我当贤妻良母也用不着锻炼厨艺吧,我这么博学多才的,老好可以找个贤夫良父的给我做菜啊?!”
“呵?!贤夫良父?你说我这种么?!”
“切——你能算贤良吗?让你帮我拿个盘子都不愿意。”
“你又不是不能自己拿,这不?不是也拿到了嘛?!”
“哼,我才懒得搭理你…”後乔说罢坐了下来,开始吃着自己做的食物。
“呵呵…以后呢,自己能做到的事情还是自己做,不要指望着我真的会一辈子陪在你身边…你不嫁我总归也会嫁给别人,为母则强你迟早要当别人母亲的…提前做好准备,嗯?懂吗?”
“…”後乔一脸不屑地瞪着昊霖,他那一副为长者的样子教育起她来。
“不用这么看着我,我只不过告诉你,你以后要面临的事情而已…”昊霖看她那张臭脸,平静地回道。
“昊霖…”後乔想到什么,叫他名字。
“嗯?”昊霖哼了声。
“你想过要当孩子的父亲吗?”後乔开始埋起伏笔来。
“想过啊。”昊霖坦然答道。
“那你有想过你孩子的母亲是什么样的吗?”後乔的笔开始在心中这张纸上画起来,她翘着嘴角意味深长地问他。
“呵呵…”昊霖笑了笑,低头看向她,笑容里藏着答案。
“我想应该不会是我这样子的吧?”後乔嘴角上扬,仰头看向他,黑色的眼眸中散发着异样的光彩,她深深地暗示着,口音所诠释出的每个字好像都在猛击昊霖那隐藏不住的答案,他不想承认,不想在这刺耳的问话中暴露了他的情不自禁。
昊霖伸手捧住後乔的脸,他嘴边笑容渐渐融化在一片无声地凝视中,他将她的脸缓缓凑近自己,她在他眼下那微笑璀璨的面容看透了他的心,她的反问即为讽刺又却是如此,他无法否定自己,他只能带着恨带着被揭穿的恼羞成怒将彼此的对视拉至咫尺,呼吸轻柔温暖地扑在面颊上,两人眼中的彼此那么清晰,他禁不住想要吻她,可是却不想如此容易的被她得逞,他忍着那就要迸发的热岩,挑出最为扎心地词语对她答道:“你不配…”
“…”後乔瞬时眼中漾起波澜,她深情看着面前撒谎的人,他瞳中的自己微笑着,逐渐着红了眼框浑浊了视线,直至再也看不清自己。
“铃铃——”轻盈曼妙地音乐响起,桌上的手机闪烁着,这才切断了这沉默的场景。
昊霖侧眼看了看屏幕上的显示,收回刚刚的情绪,转过身伸手去拿桌面上的手机,而後乔抬起右手用手背搓着刚被昊霖松开的脸,一边说着:“配得上的人来了…”一边拿起桌上的水送到嘴边。
听到此提醒的人脸色突然异转,只能说这损心的一句真得碰触到他的神经。“砰——”一声,昊霖将手机猛地拍在桌面上,惊得後乔和桌上的盘子碗碟一震,铃声骤停,她目光刚落到那巨声的发源处,他返回身夺去後乔手里的水杯,直接朝桌上“铛——”地大力一放,里面的水骤然扬起散落于杯旁,而杯身的底部慢慢向上顺延出一道隐隐的裂痕。
昊霖抓住她的胳膊,将她从椅子上拎起直接带到他眼前,一时双脚还未站稳,她重心失衡伸手去抓桌沿,“啪——”一声杯子被打落坠下碎裂在脚旁。而同个时间——昊霖两手箍住她的头,一吻朝着花容失色的脸毫无顾忌地袭来,可惜那被忽视的杯身,静静叹气着流淌而出的透明血液,和身首异处的玻璃碎片。
“我…”後乔试图告诉昊霖杯子的事,可根本无心过问的他不会因丝毫理由而被打断,双双交缠厮磨着将她的话语全数浸没,发泄着私心任意妄为的将不甘淋淋尽致地如数奉还,只是那吻下的人,手间渗出的血沿着手指轮廓,滴滴落入桌上的一滩水窝中,顺着那桌边点点往下流淌成片片红花染在地板上。
吻得尽兴,他揽着後乔的腰,将唇贴在她的耳廓边轻轻地摩挲,她侧过头耳朵痒得发红,呼吸落到他的唇边,她扶着他肩踮起脚尖,借力向上才将话送进他耳边,轻轻柔柔说道:“我手痛…”话罢,她收回脚,看着他脸色微微发生变化,此时他才将目光移到她手上,血布满在掌心一条长长地血痕微微炸裂向外翻着,血顺着长线沿着手腕继续攀爬蔓延着。
“你怎么不早说?”
“你不让我说…”
“…”昊霖惭愧,他的忘情换来的竟是她这流血不止的伤痛。
“都怨你,我才又受伤了?”在医院里处理好伤口,後乔和昊霖回了家,後乔举着被包扎的绷带手对昊霖埋怨着。
“什么叫做又受伤?我之前也没把你弄伤过…”昊霖把她手放下,不觉得如她所说的那么夸张,便纠正道。
“不管,反正我手破了,以后说不定会留疤呢?!”後乔不肯放过,继续说道。
“怎可能?你以前受的伤比现在还重吧,我看你身体不是也没留下什么伤疤痕路的么?!”昊霖看着坐在沙发上後乔,她正尝试散开头发,便伸手帮她解开橡皮筋。
“那时是内伤,断骨断筋的——伤痕都在里面呢,你当然看不到了?!哎——不对,你怎么知道我身体上没疤啊,你又没见过?!”後乔信誓旦旦说着,突然想到什么,这才反应过来对昊霖反击着。
“那你哪里有疤啊?我现在这么看不是手手脚脚都好好的么?!”昊霖抓着後乔的肩前前后后得翻着看。
“在衣服里面啊,背上啊腿上啊的都有?!”後乔摆开昊霖的手让其不要扣着自己,站起身来,伸手指着衣服大致的位置解释着。
“是嘛?!来给我看看…我怎不记得你有啊。”昊霖伸手拉过来後乔,想要扯她衣服好好瞧瞧看有没有她说的那么的多。
“去去——你个流氓?!不给你看,你想得倒是挺美的。”後乔挡开,阻止他那胡思乱想的行为,跑上床去。
“呵?个小气鬼…分享下也不行哦,迟早你也是我的人?!”昊霖笑道,狂妄地夸口起来。
“嘘——”後乔竖起没受伤的手,食指抵在嘴边让其小声。
“干嘛?”昊霖疑问道。
“闭上你的嘴!我还指望能找个如意郎君呢?!”後乔挑了下眉,大声训斥道。
“呵?!花痴——闭上你的眼好好发梦去吧。”昊霖嘲笑,让她躺床上好好做梦去实现好了。
“哎——你去哪啊?”後乔看他要走,便揪住他衣服一脸问号道。
“嘿嘿,不是说了吗?晚上有约。”昊霖拍着她脑袋对她得意地挑挑眉说道。
“切——”後乔翻起白眼,心领神会。
“说不定你还没找到郎君呢,我这就守得佳偶了。”昊霖蹲下来,看着她玩笑道。
“哼!去见你的红粉知己吧你?我呢就是糟糠,用罢了就扔在一边呗。”後乔扭过身去,趴在床上装作不理。
“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嘛?!”昊霖看她装死,便坐在床上摇着她身体。
“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後乔抬起头朝他那扭去对他说道。
“呵呵…我去应付下就回来了啊,你就乖乖躺床上好好发你的如意郎君梦吧?!”话罢,昊霖拍了拍後乔的肩,站了起来,准备走人。
“…”後乔闷闷哼了一声,头又埋回到床上,不想再搭理他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