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道……”
二十万大军阵中的一架战车之上，刘云看着面前的张开明，微微一愣，忍不住看了眼旁边的齐宣。
齐宣只是笑了笑。
刘云也很快反应过来，笑着朝张开明行了一礼，“久仰天师道大名，今日一见张道长风采，果然无愧天师之名。”
“哪里哪里！”张开明连忙摆手，“在下区区一个弟子而已，当不得天师！”
刘云微微一笑。
他也就随便说说，客套客套……
“不管如何，张道长能担任我们义军的随军法师，总归是件大好事。”刘云轻笑道，“有张道长相助，我们此次定能攻破龙阳，击败羯族，救下我中原三百万百姓。”
“龙阳……”
张开明愣了愣，而后大惊失色，“你们……你们要攻打龙阳城？！”
刘云笑着张开手，天地大风呼啸，吹起了他周遭二十万大军的赤旗！
“我坐拥二十万大军，如何不能攻龙阳？”
“不行！”
张开明一脸焦急，“不行的！有羯族的那头图腾大妖在，你们哪怕五十万大军也不可能赢的！”
刘云和齐宣同时面色一沉。
“张道长，此言何意？”
齐宣问道。
“因为……因为……”张开明满脸急切，却一时间好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对了！”
这位年轻道士好似忽然想起来什么，“齐将军，我们不是刚刚才抓了一头狰吗？让它给你解释！”
齐宣眉头微皱，朝身边的几名士兵摆了摆手，“把那畜生带上来。”
很快。
几名士兵便架着一头被金色绳索捆绑住的五尾赤豹走了过来。
狰！
“混蛋！混蛋！！！”
狰不断挣扎着，龇牙咧嘴，“该死的人类！等腾蛇大人杀光匈奴回来之后，它一定会把你们全部吃掉！全部吃掉！”
“哦？”
刘云很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也就是说，你们羯族的那个腾蛇，此刻不在龙阳，而是跟着石勒的大部队去进攻匈奴了？”
狰赤红的竖瞳一缩，直接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齐宣眼眸微眯。
张开明则是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半晌，这位天师道大弟子缓缓开口：“腾蛇很强，除了自身力量极其恐怖之外，它还能唤醒人心中的杀意。
如果它在场，那么所有羯族士兵都会变得无视疼痛，毫不畏死，力量大涨。
可在下也听说，羯族的首领石勒带着大部队去和匈奴打仗了，如果说，腾蛇也跟着去了……那么……”
张开明眼睛一亮，“那么此刻，就是攻打龙阳的最好时机！”
“刘大人！齐将军！”
张开明看向二人，行礼道：“我想唤更多天师道的师弟们下山，一同协助你们攻打龙阳城，不知可否应允？”
他神情诚挚，“龙阳城一定有很多妖魔，我们能帮得上忙的！”
刘云和齐宣相视一眼。
“哈哈哈哈！”
刘云朗声大笑。
“能得诸位道长相助，幸甚！”
张开明顿时满脸笑意，“那在下这就给他们传信！”
说罢，他就从身上的行囊里掏出一份纸笔墨砚开始写信。
几人攀谈间，二十万大军依旧在开拔，可脚下这架战车很是平稳，在十余匹战马的牵扯下车轮滚动，随军而行。
齐宣坐在战车的一张椅子上，望着脚边被金色绳索捆住的狰，在想这玩意儿能不能吃。
山海经有记载的，应该能吧？
嗯……吃之前先用【吞噬】把它体内的妖力吞了再说。
“主公！”
忽然有一名士兵指着旁边大喊，神情惊慌，“大虫！是大虫！”
刘云眉头一皱，下意识退至齐宣身后，然后才抬头望去。
齐宣也随之投去目光。
只见在大军侧面的一处山坡上，一头黑色的巨虎昂首而立，身上还贴着数张符箓。
望北十八村的山神，寅山！
齐宣有些疑惑，之前张开明给它疗完伤之后他们就走了，然后这老虎不是也回自己的山神庙了么？
“啊——”
大军一阵骚动，有人发出惊呼和叫喊。
因为他们看见那头黑色巨虎凌空一跃，飞扑而来！
“过来了！那大虫过来了！”
“保护主公！”
“快！放箭！射死它！”
“安静！！！”
齐宣一声暴喝，声音响彻云霄，压下了所有骚乱。
“放那老虎过来。”他平静说道。
齐宣下令，士兵们自然不敢再弯弓搭箭，一个个战战兢兢地看着那黑虎走入军中。
最后，跳上了战车。
“寅山大人？”
正在伏案写信的张开明转过头，茫然道：“怎么了？伤口崩开了么？应该不会吧？”
“不是，多谢张道长为我疗伤，现在已经痊愈大半。”
黑虎先是低头朝他说了句，然后看向齐宣，“人类，你是皇帝么？”
“……”
齐宣一时语塞，“是什么让你有这种误解？”
“因为你有军队。”黑虎说。
“你可以把我看作将军。”齐宣无奈地指了指旁边的刘云，“他才是皇帝……嗯，现在还不算，但很快就会称帝的那种。”
黑虎沉吟片刻，“都一样，人类，那些匈奴鲜卑什么的，是不是要打过来了？”
“对。”齐宣轻轻点头。
“如果他们当了中原的皇帝，望北十八村的村民会怎么样？”黑虎碧绿的眼瞳有一丝凝重。
“如果这家伙当了皇帝，会拿人类怎么样？”齐宣踩着脚边被捆住的狰，反问一句。
黑虎一怔。
“在异族胡人的眼中，中原汉人和他们不是同一个物种。”齐宣漠然道，“一旦中原沦陷，望北十八村的村民，只怕会沦为胡人口粮和牲畜。”
黑虎的爪子好像深深勾进了战车的地板。
“人类。”
它声音低沉，“带我一起，你们不是要去跟胡人打仗吗？带我一起。”
齐宣忍不住笑了笑，“那望北十八村的居民呢？”
“胡人不灭，我迟早会被他们的军队杀死。”黑虎缓缓说道，“靠我自己，护不住望北十八村的百姓。”
齐宣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身侧，一阵血雾忽然浮现，化作龙且模样。
它看了眼黑虎充满肌肉美感的庞大虎躯，微笑道：“昔年霸王有乌骓，你是不是也得有个非同一般的坐骑？”
齐宣微微一愣，然后看向黑虎，“可以吗？”
黑虎浑身毛发被清风吹拂，一双碧绿竖瞳很是平静。
“我不介意和强者并肩作战，而你，很强。”
齐宣咧嘴一笑。
“欢迎加入！”
……
……
七日后。
天师道三百弟子齐下山，投身刘氏义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