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现场,让人一看就知道事发前,这里正在发生什么惨不忍睹的事情。
如果……如果是裴乐……
裴宇都不敢想象,裴乐的下场会如何。
可现场并没有裴乐的尸体,也没有她落下的其他东西。
不过……裴宇在翻动一块尸体时,意外的发现了一块布块。
那布块一看就知道是从女子夹袄上被撕下的,上面还沾着棉絮,还绣了刺绣。
不过布块很小,看不出来绣的是什么。
可裴宇一眼就看出,这不是裴乐的衣服,他的心就落下了一半,还有一半悬着。
他把布块交给了刚赶到的刑部的人,刑部的人就拿着它去了大街上调查。
可调查了一个下午,也查不出布料出自那个店,被谁买走了。
因为布块太小,而布的颜色又太普遍,虽然是尚好的丝绸,可这种布料的衣服在每一个大户人家都能找出百八十件来。
案子遇到了难度,而一屋子的尸体也不能总放在那里,天黑之前,满屋子的碎尸就被官差们全部扔进了乱葬岗。
而布块则成了唯一的线索。
刑部侍郎在皇上的压力之下,连续调查了三天,也没一点儿进展。
就在他百愁莫展之时,第三天晚上,一张字条突然飞进了刑部衙门,悄无声息的落在了地上。
早上,纸条落在了刑部尚书的手上。
十几分钟后,一队官差就在刑部侍郎的带领下,冲进了北大街,包围了刘四家的老房子。
大门被冲破,一队官差冲进院里,裴乐不知所以,出来查看,见到一队官差,她大惊失色,转身拔腿就想从后门逃跑。
官差以为她是杀了人心虚,拔腿就追。
裴乐跑到后门时,后门早有一队官差等着她,把她抓了一个正着。
她嘶声力竭,哭天骂地,被官差们押回了刑部。
不过,她是西西国的大公主,刑部尚书可不敢把她押入大牢,刑部尚书直接通知了裴宇,又上奏给了皇上知道。
在刑部见到裴乐时,裴宇几乎不敢置信自己的眼睛,愣了好半响,才回过神来。
他气得怒瞪她,把那一万两银票,甩在她身上,“这是怎么回事,说。”
之前,他会猜测是土匪强盗劫财,或许是小偷偷了她的银票,可见到她好生生的在奉天城出现,他脑海中只剩下一个猜测。
那就是,她杀了他的手下,还瞒着他,一个人偷偷返回奉天城。
而依裴乐的性子,她进了奉天城,竟然没去找萧寒,没去十三王府大闹,那唯一的解释就是,她一定是在暗地里,做什么不想让人知道的勾当。
不然,她没必要不告诉他,她还在奉天城。
裴宇想到破房子里满地的碎尸,脸色沉了几分,不过他很明白,那些人不是裴乐杀的,她虽然性子泼辣了一点儿,不讲道理任性了一些,但凭她一人之力残忍的杀了十几个人,还把人家碎尸万段。
凭她,还真没那个能力,也没那个胆子。
裴乐盯着银票,拧了眉,却觉得莫名其妙。
她给沈玉绣的银票,怎么在她二皇兄的手里?
裴宇见她半天不吱声,似是在思索什么,她他怒了,“你说是不说?”
“我……我怎么知道。”裴乐被裴宇的怒气给吓到了,急中生智道,“我进了奉天城,银票就被人偷走了。”
二皇兄喜欢沈玉锦,她让沈玉绣做的事,绝对不能让二皇兄知道,不然,他发起火来,指不定会为了那个贱人而杀了她。
她又问,“二皇兄,银票怎么会在你的手里,那小偷被抓了吗?”
裴宇盯着她,目不转睛,似是在探测她的话是真是假。
过了好半响,他才道,“没有,拿着这张银票的人杀了北大街十几个乞丐,手段残忍,心狠手辣,刑部的人正在查案子。”
裴乐愣了,被意外的消息震的一脸呆愣,膛目结舌,心扑腾扑腾乱跳。
这些日子,她生怕出门会遇上裴宇,会遇上认识她的人,所以她都没敢出门。
她吃的饭菜和家务活,都是她花银子请的一个老妈子做的,所以裴乐压根儿就不知道北大街破屋里发生的事情。
这一会儿知道后,她第一个就怀疑沈玉绣。
虽然不解沈玉绣莫名其妙杀一帮乞丐做什么,但她也没傻的说出来。
她伸出手,“我不知道凶手是谁,不管是谁,这张银票都是我的。”
裴宇就气的不行,把银票放入自个儿怀里,“这张银票,我暂时没收,你今日就离开奉天城。”
“那不行,我既然回来了,就要呆在奉天城。”裴乐态度坚决,“我答应你,再也不会去找十三王府的麻烦,更不会给你丢脸。”
裴乐的表情异常冷静,冷静的好似都不是以前的裴乐,就连她的眼神,裴宇都看不懂了。
他一向擅长看人家眼神,猜测人家的心思,可这一刻,一向任性的裴乐的眼神,他却看不懂。
沉默了好半响,裴宇才答应裴乐留下来。
能不答应么?
她都杀了他派去护送她回国的侍卫,他若再强行送她回去,指不定她还能干出什么严重的祸事来呢?
放她去祸害别人,不如把她留在他身边,他还能看着她点儿。
就这样,裴乐做了口供,被裴宇带回了皇家客院,他派了十个侍卫,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裴乐如她所言,没有去十三王府找萧寒的麻烦,整日只呆在家里,乖巧的让裴宇都不敢置信那是裴乐。
裴乐找到了,可案子则再一次陷入了泥沼中,不得动弹。
过小年时,萧寒就把玉锦接去了十三王府过。
他们二人这几日都黏在一起,亲密的跟一对不舍得分开的鸳鸯似得,琴瑟和鸣,相濡以沫。
而沈玉绣,遇上那种事情后,害怕彷徨,整日整夜睡不着,就算睡着了,也会做噩梦,会梦到无数的乞丐压在她身上,使劲的揉躏她。
每次从噩梦惊醒,她都痛苦难当,用被子捂着嘴,拼命的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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