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粹的五行属性,浩瀚磅礴,迅速将雷丝压得堙灭。
等量消耗。
少说能支撑几天。
而且还能相生循环,五条游龙相互照应,阵法不会出现破绽,已经近乎完美。
可惜是专门渡劫用的。
如果功能再多点,价格肯定不容小觑。
朱静环顾雷笼上的道文,浑然天成,通篇相连,找开头在哪儿都是个难题。
“乾元资始,亨通嘉会,利宜和义,贞固正执。”
只能看懂一两个字,纯靠猜测。
有元字,大概是开头吧。
赌一把从这儿开始看。
一边看,一边应付雷劫,做篇阅读理解还要玩命。
朱静不停嗑丹药,让自己杂乱焦躁的心静下来。好好读,自己积累了那么多道文,能看懂一二。
整篇的意思很简单,介绍大道运作规律。
猜都能猜个大概。
先举例日月四时,讲到灵力循环。
文明朝代更迭,讲到大道万千,各有优劣。
跟星海里四位仙君相对应,这就简单了。
灵力,天赋,宝物,气运。
只要修道都逃不过这四样。
有专注自身,拼命积累灵力的苦修者。
也有像沈鹤云这样,天赋出众,一日千里的天才。
宝物被所有修者争夺,贪婪永无止境。
气运最为玄妙,不可捉摸。争不到,摸不着,有天生有后来,随时出现又随时消失。
和专管劫数的青霓魔君,是一对双生子。
受此影响,同时也跟魔君一起管理着秘境,分布在哪儿,里面有何宝物,危险程度如何……
在秘境里拜他们,最是有用了。
玄学迷信,信则有,不信则无。
莫怪罪。
朱静如今在祝雷仙子手里,哪敢再想其他仙君。
迅速收心,仔细品读。
“不好,雷劫威力增强了。”
雷笼的颜色越发深邃,短短一个时辰,威力骤增。
自己能轻松应付的雷劫,在一天之内。
如果一天还无法破劫的话,就危险了……
朱静望向山头坐着的沈鹤云,漫天雷丝如细雨拂面,透体而过,不伤分毫。
他倚在石壁山体上,自得其乐。
悠闲地凝聚了两把域剑。
那些苦修,几百上千年都没能凝出一把,看见这个,恐怕道心都要碎了。
没有时间细看。
要不……
直接跳到最后看问题!
嘶!
虽然前后完全看不懂,好在关键词能认出来。
人与道。
大概是结合道法运转的规律,阐明人与道之间,如何才能各美其美,美美与共。
简单是简单。
可答题也要用道文。
还没学习语法,都是一个个字拼凑起来。
不知道会有多么惨不忍睹……
夜未央,璀璨的星河如一条银色衣带,横跨山河。
时不时传来阵阵响雷,惊动森林鸟兽。
脚下的阵法,不堪重负。
镇压游龙的阵旗,七八成都断裂了。
龙抬头扫尾。
脱阵而出。
一头撞在雷笼上,化为乌有。
恢复自由的瞬间,便烟消云散,溢出的灵力也做了别人的嫁衣。
纷飞的灵力被围困在雷笼里,就像下了一场五彩斑斓的雨。
像极了七彩流霞雨。
沈鹤云沐浴在雨中,无数在夜色中蓝汪汪的水灵力奔赴而来。
一场小型旋涡,龙吸水似的。
闲来无事,他倒也看了看雷笼上的文章。
这玩意,真的需要学?
不是自然而然就能看懂吗?
感觉就像,方言书面化,虽然拗口奇怪,动词在前,看还是看得明白的。
至于朱静前辈奋笔疾书的答卷……
嗯……
语序不对,用词贫瘠还有很多废话。
好在贴题,格局不错。
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提醒他。
试一试。
“朱前辈,照抄材料,适当删减。”
微弱的传音轻声细语,朱静却精神一振,绞尽脑汁而昏昏沉沉的脑袋顿时清醒。
疑惑的眼神望向山头。
沈鹤云朝他招了招手。
原来如此!
朱静试着描摹文章上,自己尚且不认识的道文。
答卷上没有消散。
真的能用!
照抄的话就不用担心语法和错字。
不过多用的话,恐怕会引起祝雷仙子反感。
小聪明手段。
不过……
沈鹤云怎么知道?
他能看懂?
“你能通读全文?”
“能是能,可说不出口。”原来那团紫气是这个作用,刚刚说的在合理范围内,所以才能传到他耳朵里。
朱静压下心头的兴奋,事后请教语法,岂不是一步登天?
渡劫期,一看道文的积累,二就是语法的通顺程度。
施法全靠遣词造句。
沈鹤云与生俱来就能看懂,自己只要向他讨教一番,渡劫期,再无敌手。
就这样。
检查无数次,把没看完的文章也读了。
再拖下去,自己就得被雷劫劈死。
朱静狼狈地咽下几颗恢复伤口的丹药,衣服残破,满是被烧焦的痕迹,连头发都烧了半边。
交卷。
威势滔天,酝酿着下一道雷劫的乌云,忽然闪出光亮。骤如白日,眼前一片刺痛。
朱静拔剑一挡,以为是雷劫降下的闪电。
迅速抛弃身体,元神出窍,就要往沈鹤云那边跑。
“朱前辈,天晴了。”
雷笼破碎,晴雨空蒙,太阳只有拳头大小,却温暖得不可思议。
沈鹤云伸伸懒腰,戳了戳朱前辈的元神。
不出来晒太阳吗?
没反应……
怎么一个两个,都在自己识海里闭关啊!
身体都不要了。
被雷劫劈得像根木炭,失了元神,呆滞地愣在原地,还保持着挥剑格挡的姿势。
雷笼往上的雷劫,都没有七彩流霞雨可以蹭了。
想要快速恢复身体的伤口,只能磕丹药。
沈鹤云飞身上前,将朱前辈的身体带了下来。将恢复的丹药磨成药粉,撒在伤口上。
唔……
他现在是不是可以下山了?
就是周遭的山头全被劈了个干净,掘地三尺,连泥土都灰飞烟灭。
除了脚下这座孤山,有大阵保护。
一个极深的巨坑。
圆弧十分完美,像是被勺子挖了一口。
自己绝对飞不出去,半路就得耗尽灵力,跌落在坑里。
倒是有许多地下水涌出来,偶尔还能瞧见深埋地底的灵脉矿石。
虽然走不出去,下去探探险也可以吧……
两位前辈都在闭关。
没人管得了他!
说走就走,将朱前辈的身体收入灵池,警告小人鱼不许捞河蚌,不许吃人,不许……
好麻烦!
直接把她放出来吧!
“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鱼银白色的长发,略显凌乱地披散着,蹙眉垂眸,脆弱得快要碎了一般。
张口便是一段悠远悲伤的吟唱。
不是。
人鱼不会说话吗?
直接灵力传音,“别唱,听得我脑袋疼。”
她委委屈屈地一瞥沈鹤云,默默闭上了嘴巴。
“奴家素衣,公子有何吩咐?”
“你这话术,是和那些音修学的?”奇怪的称呼,修道之人可不会这么矫情。
“面对风雅之士,自然要得体有礼。有何不妥?”
素衣还学女子的礼仪,优雅地微微欠身。
可她下半身是条尾巴啊!
场面十分诡异。
“你被抓多久了,能被教成这样?听说人鱼桀骜不驯,自由自在,你怎么完全不同?”
“我还是鱼卵就上岸了,并不清楚族群之事。”
噢!
那就跟人宠,灵宠差不多了。
“家养鱼,没意思,得钓条野生人鱼。”
“公子…你在说什么……”
她听到了,只能非常无语地装作没听见。
人鱼和鱼,差了十万八千里,还想钓人鱼?小心被海浪拍死吧。
“对了,你看下面,地下水涌出,我想看看有没有鱼。
地方这么大,我一个人忙不过来,请你帮帮忙。”话音未落,也不管人家答不答应,直接踹下山。
扑通。
掀起一小片水花。
素衣猝不及防,撞到了山体。剐蹭掉几个鳞片,狼狈地在水里打了个圈,心疼地摸摸自己漂亮的尾巴,这才缓缓从水里浮上来。
精致的小脸,写满了埋怨。
这人什么毛病,一点不会怜香惜玉。
以前,只要装装柔弱,唱唱歌,那些化神都捧着她,哄着她。
除了把她封入灵石的死老头,还没有人会这么对她!
哼!
“想跑?”
果然人鱼狡猾,刚碰到水甩甩尾巴就想逃跑。
就当是钓野生人鱼前的练习了。
沈鹤云意味深长地一笑,自己同样跳下山,稳稳落在水面上。
水灵根在水里的速度,也就比人鱼略逊一筹,还能操纵水流,围困施压,让她无路可逃。
可人鱼控水的本事极具天赋,无异于班门弄斧。
每次都被她破开一道缝隙逃跑。
嗯......
距离差不多了。
掏出鱼竿迅速拉线一抛,鱼钩顺流而上,稳稳扎进素衣漂亮的尾巴里。
“啊!”
哪怕只是娇俏的痛呼,依然自带神识攻击。
沈鹤云摇摇突然阵痛的脑袋,吃下一颗愈灵丹,心头一紧,希望没有惊醒识海里的两位前辈。
一阵浪花还未掀起就被压下,涟漪微微波及叶师祖的小船,左右摇晃。
没醒...
真吓人...
看来钓人鱼最困难的点,还是他们的声音。
素衣拼命挣扎着想要甩掉鱼钩,好疼!自己从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该死!
红唇微张,深吸了一口气。
似乎是想全力进行神识攻击,把身后拖着她的沈鹤云,活活震死!
“唔!”
啊啊啊!
剧烈的疼痛让素衣暂时停了下来。
扎进尾巴的鱼钩,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在鱼线上凝聚了一个钩子,趁她不备,刺穿了她的喉咙!
两侧主动脉安然无恙,只是堵死了她的声带,另一头勾着下颚和舌头,整个下巴被拉扯得脱臼变形,就像一条上钩的鱼。
能发声的部位,撕裂剧痛。
素衣捂着满口的鲜血,疼得流下几滴晶莹的泪珠。
我见犹怜。
可惜在沈鹤云眼里和鱼没什么区别。
“别想着跑嘛,这里就是个大水坑,难道你想在地下水里生活?这么可爱漂亮的脸,暗无天日,无人欣赏,岂不可惜?
只要你帮我抓几条小鱼,想回海边也好,回音修身边也罢,我都答应你,好不好?”
这么好的条件,却只是为了几条鱼?
自己的价值可比小鱼高多了!
“公子莫要说笑,地下河道的水,不是炙热无比,就是寒冷刺骨。想要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中生存,除非有鱼生下来就是二阶。”
叶师祖也说,地下暗河里的生命销声匿迹上千年,或许早就灭亡了。
沈鹤云不是不信,闲来无事,趁着大好时机彻底摸清楚,何尝不可。
“岩浆火山里都能有生命,你就说帮不帮我吧?”
素衣纤细柔软的小手死死抓着嘴上的鱼钩,疼得双唇发白。
伤口已经愈合,却也把鱼钩嵌在了血肉里。
恢复得快也不是好事,拿出来时,又要再遭一遍罪。
“我还有选择余地吗?”
幽怨哀愁的眼神,抛给了瞎子看。
鱼眼睛眨巴眨巴的。
既然答应了,还不快去干活!
沈鹤云感觉莫名其妙,不再理会她。开始编织渔网,顺便捏了好几团废丹下去打窝。
素衣作为人鱼,能准确感受到水流的波动,特别是鱼类的痕迹。
人鱼以捕猎养殖为生,野性难驯,骨子里的捕猎意识代代传承,几乎生下来就知道如何捕食。
鱼类更是食谱中的大头。
脂肪多,刺少,繁殖快的白令鱼为主要养殖对象。
不过技术不成熟,人鱼如今还是靠自己捕猎生存,养殖全出口或者供给上层贵族了。
从无数断壁山岩中流出来的河水,上层极度寒冷,伸手一捞,片刻便在手里凝结成了冰坨坨。
依旧保持着水流动的模样,乃是水中丰富的矿石杂质,或大或小的灵力层层积压,从上方的地层渗透汇聚在水中。
等上个几百年,就能压缩成一条灵脉。
保持流动性,能更好地在地下收集灵力。
灵力积攒得足够多,就像刚才一样,捞一把就成了灵脉原石。
然而,在巨坑地下,却是一汪炽热的岩浆。
雷笼切割时,把它也挖了出来。
只不过瞬间接触到流水,在岩浆上形成了一层薄薄的岩层,暂时隔绝了。
上方的水越积越多,压力巨大,恐怕那一小汪岩浆才刚刚现世,又要被深埋水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