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记忆一定是真实的。
虽然罗伦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得到那样的记忆,但他已经决定一定要让那悲剧的结局不再重演。而可以扭转一切的关键,此时就在自己的眼前。
“感谢你的准时赴约,罗伦先生。”
灯光略显昏暗的咖啡厅中并没有多少客人光顾,而坐在小小圆桌对面的,正是罗伦得到的记忆中无数次出现过的少女。紫色的蓬松短发与银灰色的双童再加上独特的沙哑嗓音,那甚至让人不敢直视的魅惑感让早有准备的罗伦都有些心惊胆战。
“之前我们在网络上看到了你的求职申请,因为我们这边刚好出现了一个关键的人员空缺,所以才邀请你来谈一谈有关工作的意向。”
“啊,是这样啊……”
罗伦下意识地微微偏过头向自己的身边瞥了一眼,他清楚地看到了时雅此时正坐在离他不远的位置上。如果这边真的出现了什么问题,她肯定会立刻做出反应。
“需要我先简单说明一下我们的情况吗?”
“不,不用了,其实我……”
罗伦不打算继续装作毫不知情了,他稍稍轻咳两声缓解了自己的紧张感后,便立刻摆正了自己的坐姿并且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因为一些不太容易解释的原因,我现在已经知道了你隐瞒的一切,艾菲……不,奥菲莉亚。”
少女完全没有意料到罗伦会在这里突然报出她的真名,她一时间甚至忘记了该如何应对。在足足沉默了十几秒后,她才十分勉强地露出了有些疑惑的表情,似乎是打算继续将秘密隐瞒下去。
“嗯?罗伦先生,你是不是把我和某个人搞混了?”
“不……虽然我知道你肯定不那么容易接受这个结果,但我只能用这种方法来阻止你了。”
“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
就在少女还打算继续掩盖下去的时候,罗伦轻轻念出了那个根本没有被人类所记载,仅仅只属于伟大存在自己的名号。
“因为我看到了破灭的未来,『赤鸣牙』。”
“……我明明已经把你的记忆都切除了才对,怎么会!”
在听到了那人类不可能知晓的真名之后,少女原本游刃有余的表情瞬间便变得险恶了起来。在那一刻,她甚至已经在考虑是不是要摧毁一切重头再来了。
“你先冷静一下,我要解释这个的话,可能要花很长的时间……”
“两位,我建议换个地方。”
发现了氛围变化的时雅立刻便走过来打断了两人的交谈,而少女脸上的表情这才稍稍缓和了下来。她的计划还没开始身份就被完全揭穿,现在也就只能任凭对方摆布了。
“这边可能会有时空管理局的其他眼线,所以我们现在最好先回到你的公寓里,再慢慢讨论这些问题。”
提议没有人拒绝。少女虽然依然有些忿忿不平,但聪慧的她也已经意识到,会出现这种意料之外的异常状况,背后一定隐藏着非常重要的缘由。
于是三人便以最快的速度返回了罗伦居住的公寓中,而罗伦也再一次讲起了自己现在所拥有的,关于某个未来的荒诞记忆。
而这一次,他的听众已经不不会再有什么怀疑了。
“不仅是关于未来,细节还如此清晰的记忆……”
“你有什么头绪吗,艾菲小姐……不,是否该称呼您为学院长阁下?”
“不必了,现在最重要的是那个记忆的问题。”
不再掩盖自己的身份,在那未来的记忆中一直和罗伦相依相伴的少女,此时已经完全恢复了应有的威严。
她并未怀疑罗伦记忆的真实性,因为那个仅属于她的名号根本不可能被人类知晓。所以那份记忆的主人一定与罗伦密切相关,而且很有可能就属于未来的罗伦自己。
“时雅小姐,我姑且还算是了解你的能力。从你的角度来看,发生这种事大概会是什么原因?”
“我之前对平行时空的存在可能性进行过一些零散的研究,也设想过类似的情况,不过最后我发现了一个无法解决的问题……就算能够将记忆传送到过去,也无法改变已经得出了‘结论’的现在。”
“被改变的时空只会独立走向不同的未来,对吧。”
罗伦当然也能理解时雅的解释,按照通俗的意义来说,正向流动的时间就像是个在不断自动覆盖存档的游戏,在分歧点的存档最终只能通向一种未来,如果想要选择另一个选项,就必须要生成第二个独立的存档才行。
也就是说,就算这里做出了不同的选择,那个未来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在那个未来里能做到这种事的人,不可能会不了解这个问题。所以我也无法理解,为什么那个人要把记忆送回过去。”
“就当是那些人在做善事吧。总之既然可能存在这样的未来,我也不能看着这一切走向那种结局。”
少女十分洒脱地甩了甩自己的手,就好像根本就不在意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罗伦本来还担心她会有些抗拒,但现在应该是可以放心了。
“反正在解决了这些问题之后,我也有的是时间重新和罗伦先生培养感情,所以现在还是先专心地处理掉那些麻烦吧。”
“你有什么计划吗,艾菲小姐?”
“反正他也已经知道我们的事了,我就先去联络凰华让她也过来这边吧。等我们两个做好准备,就可以在那些家伙开始行动之前一口气把他们都解决掉。”
听到这里,罗伦深深地叹了口气。记忆中的那个未来恐怕已经不会发生了,已经提前知晓了一切的他们,不可能会放过任何可能存在的威胁。
“时雅小姐,麻烦你去通知那三个人三天后来到这里开会。顺便把罗伦先生提到的那两个小姑娘也一起叫上,我可不想让黄金之都在这种时候从中作梗。”
虽然记忆中的某些事似乎还有些许偏差,不过罗伦现在也不太在意这些细节问题了。只要能够回避那个通向悲剧的未来,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暂时忽略。
“对了罗伦先生,为了保证你的人身安全,请你在这段时间里尽可能与时雅小姐一起行动。”
最后,少女露出了罗伦记忆中经常见到的狡黠笑容——
“而至于之后我们的关系该如何处理,就等到一切都结束之后再来讨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