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婶,那你没事吧。”红玉道,“她没有为难你吧。”
“她能为难我?她丫鬟还让我给林白露下跪道歉呢,我呸了一声,转头就走了。”赵春华气愤难当,“狐狸,婊,子。”
“已经没事了,就莫气了。”蒋一兰将热茶放进她的手里,“像这种人不理她就是了。”
“也就你的心胸大。”赵春华道,“我可忍不了。”
红玉也是生气,这林白露怎么就老是缠着他们家不放,真是心烦。
这日,又上门一个家丁,说是县令让陈忠去家里做木具。
陈忠很少做木具,怎么连县令都知道了?
最后陈忠去了,回来的脸色不大好,没见到县令,见到林白露了,林白露假公济私的请陈忠上门,哪里是为了做木具,就是为了想和陈忠叙叙旧。
蒋一兰的脸色不是很好,红玉也是生气,这林白露太不知廉,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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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夫人下轿。”
一定醒目的淡绿色小轿子正对着在点心铺的门口,像是丫鬟的小姑娘掀开轿帘,轿子中正坐着一位妇人,披着纯白色的狐皮斗篷,头上银簪珠宝,手上带着玉镯,看起来倒像是贵妇人的派头,只是这贵妇人有些眼熟,那就是林白露。
红玉有冷眼看着林白露,这个女人可不是什么善茬,得想法子治治她。
林白露坐在轿子中,端着架子,头昂着,面上带着微笑,“陈夫人,好久不见。”
蒋一兰只是淡淡一笑,“好久不见。”
“我今日来是来买些点心的,不知道陈夫人可否拿些让我尝一尝味道,我也好买些点心回家给我家老爷尝尝。”林白露语气中带着些炫耀和轻蔑。
红玉撇撇嘴,开口道,“林婶儿,这么长时间不见,还不知道你嫁人了呢,不知道你嫁的是哪位?”
那丫鬟装模作样的训斥道,“你个小丫头片子怎么和我家夫人说话呢?我们家老爷可是县令大人。”
“县令?县令只有一位夫人啊,没听说又冒出另一位夫人啊。”红玉看向蒋一兰,“娘,下次去问问章夫人,怎么她们家又多出来一位夫人呢?”
林白露脸色僵住了一下,还是接着端着架子,倒真的像是县令夫人似得,“我今日是来买点心的,我还得早些回去,老爷在家等我呢。”
“您既然是县令夫人,我们自然得伺候的好好地呢。”红玉突然这么说道,让林白露有些没反应过来,又有一丝得意,红玉接着道,“哪能让夫人亲自来,您说一声,我们带着点心上门去,让夫人您慢慢尝啊。”
林白露对红玉的一番话非常满意,终于能一雪前耻了,“你说的也在理,绿儿,我们先回去吧,你们待会上门来吧。”
“好的。”红玉送走了林白露,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那就别怪我摆你一道喽。
蒋一兰也是不解,红玉向来都同林白露针锋相对的,今儿怎么这么好说话。
红玉道,“娘,我去送点心,回来再跟你说。”
说完,红玉就随便打包了一些点心,跑出去了。
“你。”蒋一兰跟出去还一脸担忧。
“红玉自小儿主意大。”赵春华道,“等她回来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蒋一兰也只得点点头。
红玉几乎一个月两次的给县令夫人送过点心,对章府还是熟悉的。
章夫人正在饮茶,听见丫鬟来说,点心铺的小丫头给夫人送点心来的。“我没要点心啊,算了,你让她进来吧。”
“给夫人请安。”红玉规规矩矩的行了礼,“夫人,我是来送点心的。”
“我什么时候让你送点心来的,不是每个月初一,十五送来的嘛,许是你记错了。”章夫人和蔼的笑道,章夫人喜欢红玉的聪明机灵劲儿,对她颇有几分喜爱。
红玉眨眨眼睛,“夫人您们这里还有一位夫人嘛,叫...林白露。”
“林白露?”章夫人一时没有想起来是谁,“我不知道。”
“那许是她说错了吧。”红玉道,“刚刚她来我们店里,说自己是县令的夫人,我想着县令大人只有您一位夫人啊,她丫鬟还不让我说呢。”
章夫人的丫鬟月裳进来,在章夫人的耳边耳语了几句,章夫人猛然眯起眼睛,气势锐增。“是吗,她这么说的?”
“我看她珠翠满头的,还穿着白毛狐皮大衣很好看呢,珍珠一个比一个大呢。”红玉道,“原来夫人您不认识啊,那这点心可就没法送了,对了,夫人,店里新出来灵芝糕,下次我带些给您尝尝。”
“好啊,记得多带些藕粉桂花糖糕。”章夫人笑道,“这次你跑这一趟也别耽误,这包点心就留下来吧,去跟管家拿银子。”
“多谢夫人。”红玉行了礼,和小丫鬟月珍离开了。
红玉一走,屋子里瞬间冷凝下来,啪的一声杯子摔在地上,“好你个章治中,敢背着我养外室。”
章县令大人只娶了一个夫人,李丹林,这李丹林的父亲是巡抚,李丹林不准章县令纳妾,章县令碍于岳父大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偶尔去去花楼,李丹林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这次竟然养外室了,如今又敢说自己是县令的夫人,什么金银首饰,珠翠满头,这么多年,章治中可是连个手镯都没送过给她。
李丹林露出冷笑,“不过是个外室,月裳,去接她进府,我倒要看看她何等姿色。”
“是。”
林白露听见是章夫人的人来接她,还心惊胆战的,不过听说章夫人要让她做二房,林白露那是欣喜若狂,马不停蹄的就收拾行李,给章县令当外室一直让林白露高傲的自尊心受到打击,如今能够光明正大了。
林白露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还一心想着怎么再去蒋一兰那里耀武扬威呢,她看到蒋一兰和陈忠恩爱非常,总觉得蒋一兰是故意羞辱与她,所以将怨恨加在蒋一兰头上,总想着出口气,才能轻松。
红玉本来还以为林白露是个姨娘之类的,没想到连姨娘都不是,竟然是个外室。不过也不去管那些,反正现在林白露是不会来骚,扰他们一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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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过年,陈青山让陈忠和陈义去叫陈绿水一家来过个年,谁知道陈绿水一家直接拒绝了,说什么各家过各家的年,大过年的不往外跑。
气的陈青山胡子直翘,上次还那么亲热,现在就各家是各家了。
他们也想到原因了,也就是因为点心和卤味没给他们家,怪不得无利不起早,突然上门来了,还这么热络,现在一没达成,立马翻脸了。
陈青山叹了口气,“算了,算了。”
今年最让人意外的就是陈鹏竟然来了,往年都是不见踪影,今年竟然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不过经常和冯婆子说什么,嘀嘀咕咕的,怕也不是什么好事。
直到年二十九晚儿吃饭,才露出端倪。
冯婆子想让红玉去给一大户人家当丫鬟,已经签了卖身契,活契。
那户人家姓石,红玉一听到,立马想起来了往事,前两世,就死在石家,那时候就是陈鹏骗她去那家的,结果惨死。
蒋一兰一听签了活契,哪里还能受得住,也丢了以往温婉的派头,直接指着冯婆子要上前打她,赵春华和陈玉莲拦着,两个人也是气得不行,但还是有些理智。
蒋一兰抹着眼泪,哭了起来,“我上辈子欠了你什么了,你这个老妪婆。”
契约是不可更改的,若是不按照契约行事是需要入狱的。
陈忠也是一脸阴沉,一拳砸在陈鹏脸上,拳打脚踢起来,陈鹏跌坐在地上,左闪又躲的,也没人阻拦。
“我都是为了她好,石家可是有钱人家,一个月月钱都不少呢。”冯婆子还在劝阻,挡在陈鹏面前,“他是你亲弟弟,你难道还要为个丫头打死他不成。”
“我今天一定要打死他,你是我娘,我不动你。”陈忠忍着怒气。
冯婆子一听陈忠这话,立马骂陈忠不孝顺云云之类的。
“姐姐,姐姐。”青玉拽着红玉衣角,“你怎么了?”
红玉一动不动的,呆呆的忘了青玉一眼,直直的倒下去了。
红玉做了一场很长的梦,她梦见了她在石家的种种,又梦见了在家做点心,家里开作坊的种种,一切忽远忽近。
“红玉,红玉。”
耳边好像传来呼喊声,红玉缓缓的睁开了眼睛,面前是蒋一兰红肿的双眼和憔悴的眼神,红玉刚想张口喊娘,可是嗓子好似火烧,只能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醒了,醒了。”
赵春华扶着蒋一兰,陈玉莲坐在床头给红玉喂了一口水,“慢点喝。”
“娘,二婶,小姑。”红玉挨个喊了一遍,得来的只有三个女人的泪水。
红玉头晕晕的,又睡下了,醒来的时候,只有青玉趴在床边,一动不动的盯着红玉。
“姐,你醒了。”
红玉无力的摸摸青玉的脑袋,“是哪天了?”
“年初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