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讯切断以后，稚生慢慢直起身子，撤开了对阮栖的禁锢。
他仍旧阖着眸子，模样精致冷淡，和所有没有情绪的仿生人一样。
但阮栖知道，她清楚地意识到，刚刚稚生那个动作是故意做给乔良看的。
她茫然了一会儿，扯住稚生袖摆，“你刚刚是在——生气？”
或许说是在吃醋会更准确一点。
少年被她扯住，长睫微颤，掀开一点缝隙，浓稠清透的绛紫从眸底投下来，点点碎影，凉意入心。
阮栖第二次看到这双眼睛，着实愣了一下，但她很快反应过来，把稚生的袖子攥得更紧了，惊奇地凑上去。
“你眼睛怎么变色了？”
她惊讶得不行，想着仿生人也没这个功能啊，好端端地怎么说变色就变色了。
上次也是这样，只不过她没怎么细看。
少年微微阖着眸子，模样冷漠寡淡，透着一股格格不入感，他似乎在想些什么事情，蹙着漂亮的眉尖儿。
这副模样落在阮栖眼里，那股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熟悉感几乎令她心悸。
她咬了咬唇，让自己清醒一点，攥着少年衣袖的手用力，催促着他睁眼看过来。
“你在想什么，为什么不理我？”
在她的催促下，少年终于抬眸看了过来，那双漂亮不似真人的眸子里平淡无波，一片空茫，仿佛谁都落不到他眼底。
而此刻，少女疑惑的小脸在他眸底渐渐清晰。
他在想什么呢？
在想自己为什么会因为这个女孩而三番两次苏醒过来，在想明明从未见过，却有一种极强的心悸感，在想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些不合常理的事情。
在想，她到底是什么人。
他睁开眼，那种让阮栖熟悉无比的眸光就落了下来，她不自觉地屏住呼吸，慢慢抬起了指尖。
指尖即将落下时，少年轻轻眨了下眼，浓密的睫毛扫过她指腹，下一刻再抬起眼，熟悉的深蓝慢慢盈满了眸子。
阮栖怔住，这次不再犹豫，轻轻摸了下少年眼睛。
“稚生？”
稚生轻轻应:“嗯。”
他牵住阮栖的手腕，放在自己手里揉揉捏捏，安静沉默。
阮栖抿着唇:“你刚刚眼睛为什么变颜色了？”
稚生似乎并不当这是什么很奇怪的事情，坦然回，“我有这种能力，你还要看吗？”
阮栖虽然得到了原主的知识和能力，对仿生人有一定的研究，但对稚生，她两眼一抹黑，什么也看不出来。
稚生有什么样的能力，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能力，阮栖都不知道原因。
她叹口气，把手抽回来。
“算了，不看了。”
那种心悸感让人生出一股无可自抑的悲伤来，伴随着细微的不安，也不是什么好受的滋味。
她说回正事，强行板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但也没什么威慑力。
“你刚刚为什么亲我，还当着乔良的面？”
一个人类，和一个仿生人这样那样，简直不知道乔良会怎么想两人。
他万一跟苏妈妈透露出去就糟糕了，阮栖想想就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