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零散散的海鲜被阮栖一锅蒸了,香气渐渐蒸腾,她搓了搓胳膊,漫不经心地提起,“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辛烛垂眼,专注地看着那一缕渐渐飘起的炊烟,淡声吐出几个字。
“朽木。”
烂到腐朽的木头。
阮栖一怔,笑了。
“形容地挺贴切。”
她坐在小板凳上,托着下巴。
“你是从外面来的,外面现在是什么样子?”
辛烛沉默,指尖揪紧了裙角。
他其实,从来没有从这里出去过。
阮栖也不用他回答,她抱着膝盖,自顾自地说,“肯定比这里好,不会有那么多人信一个——信一个不知道存不存在的神明,”
辛烛怔然地看着她。
阮栖闷声道:“说着信,连香火都不供奉。”
她突然抬起头:“你还没有去过庙里吧,明天带你去瞧瞧。”
辛烛看着她,很轻地应了声“好。”
螃蟹够肥,处理下来也占了满满当当的一个大碗,阮栖见辛烛不动,捏起一个螃蟹腿晃了晃。
“会吃吗?”
辛烛不摇头,也不点头,就那么瞧着她。
阮栖无奈又好笑,认命地给他剔螃蟹肉,一边扭着螃蟹腿,一边认真嘟囔。
“不要不说话,想要什么就告诉我,你不说,我怎么能每次都猜到呢?”
辛烛看着自己面前的小碗,淡声道,“说出来,就能得到吗?”
阮栖往碗里剔着肉,语调轻缓。
“跟别人说不一定,但跟我说,十有八九是会满足你的。”
辛烛便看她,轻声问,“为什么?”
为什么呢?
阮栖笑:“因为你好看呀,我对好看的人很心软的。”
辛烛低下头,不吭声了。
托于聪的福,阮栖吃螃蟹吃得非常满足,辛烛倒是对这些东西没有太大的兴趣,准确地说,他似乎根本就不爱吃饭。
好在这人听话,阮栖喂着他,也能多少吃点。
这么一想,阮栖就觉得还蛮满足的。
她把碗筷收拾了,也不在辛烛这里久待,“我回去了,你有事敲门就行,我下午不出门。”
不出门,因为阮栖知道会有人来找自己。
果然,阮栖回去没多久,王兰茹就上门了。
她脸色比上午好了点,但少了些精神头,还带了些饭菜,左右不担心她毒死自己,阮栖不客气地收下了。
王兰茹自顾自地坐下:“良春啊,你跟婶子再说说你那梦。”
阮栖明知故问:“什么梦啊,做的梦我都快忘了。”
王兰茹着急起来:“就是小、小玉那个梦!”
阮栖盯着她,缓声说,“我不认识那个人,但她说自己叫小玉,她还说她太冷了,想回家,”
王兰茹脸色煞白。
阮栖继续说:“我就问她,她在哪,她说不清楚,但一个劲儿地求我把她送回家,说要不然,她就自己想法子出来,先报仇,再回家。”
王兰茹一个激灵,后背已然出了汗,整个人都陷进某种不知名的恐慌里,让人看着都觉得胆战心惊。
阮栖确定了,她一定知道小玉的尸体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