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嘉宜面不改色。
她已经习惯了。
十次，李晟大概能猜对五次吧。
可惜，这次他猜错了。
“皇上抱得是小九，嫔妾怀里的才是小八。”
李晟面上微微有些尴尬。
实在是因为李婵跟李娟长得一模一样，除了崔嘉宜，根本没有人能分辨的出来。
他认错也是情有可原吧？
恰好在这时，李晟怀里的小九突然“咯咯咯”地笑出了声，倒好像是在笑话李晟一般。
屋里的人立即抿紧嘴巴，控制着不让自己笑出来。
崔嘉宜自然不怕，直接笑了出来。
李晟轻轻点了点小九的前胸，装作生气地模样，道：“嗯？小九是在笑父皇吗？看父皇怎么惩罚你！”
说着他又在襁褓上轻轻点了几下，小九非但不害怕，反而笑得更开心了！
跟两个小家伙儿玩了没一会儿，她们的眼皮就开始打架了，崔嘉宜便让人把她们抱了下去。
她跟李晟则开始用膳。再不吃，菜都要凉了。
“皇上，嫔妾还有一件事儿想征得您的同意。”
“嗯？什么事儿？”
“这不是恰逢张真人在宫里给四公主超度嘛，嫔妾便想着请张真人身边的玄灵道长，顺便来给小八小九进行祈福，祈求神灵保佑她们健康成长。”
“毕竟她们才出生几天就发生了四公主的事，嫔妾不免会有些担心。”
闻言，李晟点点头表示赞同。
“还是爱妃想得周到。那不如直接请张真人过来吧！”
崔嘉宜连忙说道：“皇上，这不妥！张真人毕竟是来为四公主超度的，要是嫔妾再请张真人，不免会引起别人的非议。”
“况且嫔妾听说，玄灵道长乃是张真人最得意的弟子，宫里很多太妃、娘娘也请玄灵道长讲过经。嫔妾想着，请玄灵道长的话，既不会引起一些没有必要的闲言闲语，又能让嫔妾安心。因此，嫔妾觉得，玄灵道长应该是最合适的人选。”
李晟想了想，觉得也是。
张真人是来超度小四的，要是再冲撞了小八小九就不好了。
玄灵道长确实是除了张真人以外，最合适的人选了。
“就依爱妃。”
“谢皇上！”
一顿饭还没吃完，王德福就急急忙忙走进来，说是有急报。
李晟有些歉意地看着崔嘉宜，崔嘉宜却不甚在意，让李晟赶紧去忙。
反正她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第二日，崔嘉宜就让人请了玄灵道长来给八公主跟九公主祈福。
玄灵道长跟崔嘉宜想象中的很不一样。
他看起来既不像张真人那般仙风道骨，也不像王道长那般像个招摇撞骗的算命先生。
他竟然像个满身书生气的翩翩公子！
难道这个时代，卖假药的都是这副模样？！
没错，在崔嘉宜在心里，她已经给玄灵道长打上了卖假药的标签。
不过不得不说，玄灵道长给双胞胎祈福的架势，看起来还是像模像样的。
待仪式结束，玄灵道长正准备告退，便听崔嘉宜笑道：“玄灵道长请留步，本主子还有问题想请教道长。”
待挥退无关的人，崔嘉宜才开口道：“玄灵道长，事务繁忙，本主子也就不跟你绕弯子了。”
“荣婕妤，有话不妨直言。”
见对面的年轻人不卑不亢，崔嘉宜倒是对他另眼相看了几分。
“据本主子所知，道长曾经被苑贵人请到了启祥宫。”
“宫里不少娘娘主子，都请贫道讲过经。”
崔嘉宜笑了。
“是呀，众所周知，玄灵道长乃是张真人唯一亲传弟子，道法高深不说，更擅长炼制丹药……”
见玄灵道长眉头微动，崔嘉宜勾了勾嘴角。
“……不知道当初苑贵人跟道长求的什么药？”
闻言，玄灵道长微微一愣。
原本他还以为，崔嘉宜也是来找他求药的，没想到，她竟然是问苑贵人跟他求了什么药？
“事关苑贵人隐私，贫道不便多说。”
玄灵道长以为崔嘉宜会生气，没想到她却笑得更开怀了。
“所以，苑贵人的确跟道长求了药，而道长也确实给了！”
玄灵道长皱了皱眉。
这位荣婕妤是在套他的话？！
“苑贵人所求之药，跟她怀孕有关，没错吧。”
是肯定句。
虽然玄灵道长并未开口回应崔嘉宜，但崔嘉宜更加肯定她猜对了。
“不知道道长知不知道，苑贵人的兄嫂在道长给了苑贵人药一个月以后，便查出有孕，又在怀孕七个月的时候早产了。”
玄灵道长不明白崔嘉宜想说什么。
怀孕，早产，对妇人来说不是很常见的事情吗？
崔嘉宜也没指望玄灵道长有所回应，她继续说道：“苑贵人的兄嫂早产之后，苑贵人只侍寝一次，便也在一个月后同样查出有孕。”
“道长，你说，为什么苑贵人早不怀，晚不怀，偏偏在她的兄嫂把孩子生下来以后才怀孕？”
崔嘉宜看玄灵道长的眼中多了一丝冷意。
“……你说，苑贵人到底是在等什么？或者说她在确定些什么？”
崔嘉宜的话让玄灵道长心中大骇！
因为当初他确实给了苑如意两颗助孕丹！
玄灵道长原本以为，苑如意只是担心助孕丹的效果，所以要了两颗以防万一。
但是没想到，她竟然将一颗助孕丹用在别人身上试验药效？！
而且……
想到一条小生命，很有可能是因为他的缘故，被迫提前降生，为得就是有人想看他是男是女，玄灵道长便觉得浑身发凉。
这条生命要是因他丧命，那他可是要背上业障的！
玄灵道长眼中也多了一丝寒意。
当初，他明明告诉过苑贵人，这药……
呵，原来苑贵人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话，她所说的，也只是为了敷衍他，掩饰自己真实的意图罢了！
亏了自己还答应替她保密！
玄灵道长心中升起一股怒意。
可崔嘉宜接下来的话，却更令玄灵道长心惊！
“你用能生男孩的丹药哄骗他人，可有想过，也许很多人都会为了验证真假，找人试药！”
“苑少夫人运气好，有幸保住她跟孩子的两条性命。其他人呢？！或许，在她们肚子里的孩子，能看出男女之时，便是他们命归黄泉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