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职见过四爷,十三爷。”萧西揖手。
“你似乎并不感到吃惊,这说明,你见过佟氏了。”胤禛淡淡的说。
萧西不卑不亢地回话,“回四爷的话,一个时辰前,是卑职送佟侧福晋出的城。”
“大胆。”胤禛倏地站起身,怒声道,“即知是佟侧福晋,为何不送她回府,竟助她出诚,该当何罪。”
“卑职有罪。”萧西掀袍跑在地上,坦然镇定,一副随时准备领罪的神色。
“放肆。”
胤禛更怒,物以类聚,同佟氏一样的硬骨头,他舍不得动佟氏,旁人未必放在眼里,“来人,给爷把她拖下去。。。。。。”
“四哥不可。”十三赶紧出声阻止,“四哥,咱们什么也没问就定她的罪,似乎不妥,不如先问清楚再定罪责如何。”
他不等四哥作出决断,又出声问萧西,“萧捕头,闻名不如见面,听闻萧捕头与佟小嫂交情非浅,我能否问问,萧捕头明知我佟小嫂的身份,为何不劝她回府,反而陪她胡闹,能否请萧捕头给个说法,不然,这拐带皇子福晋的罪名,你一个小小的捕头恐怕担不起这责吧。”
她当然担不起,心里同样怕得紧,四爷不同于其他皇子,那凛冽森寒的气势,就不是她一个小小的顺天府捕头杠得住的。
面上瞧着镇定,实则,萧西的心就像被冰冻了似的,温暖如春的书房,那自书案后来的寒气直住骨头里钻。
“确有内情,南。。。佟侧福晋说,若四爷问起,可如实相告,请四爷清退左右,卑职定一五一十相告。”
胤禛同十三相视一眼,十三颔首,和苏培盛走出书房。
“你可以说了。”胤禛说。
萧西咽了口口气,将南一挨打受委屈,心里不愤觉得丢面子的话道了出来。
她又接着说,“卑职与佟侧福晋相交,对其性子十分了解,她有一颗难得的赤子之心,率性洒脱,爱憎分明,对四爷也是情深意重,若说有什么值得诟病的地方,无非是她心眼太直,不喜阴奉阳违,心思爱写在脸上,不似许多表里不一之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她一腔赤诚还请四爷明鉴。”
“明鉴?你替她委屈。”胤禛凉凉的望着下面跪得笔直的女子。
一样的臭脾气,话里话外的意有所指当他听不出来,替佟氏鸣不平,也不想想自个的身份。
若不是看她是个人才的份上,定要赏她一顿板子。
萧西心里惴惴不安,她实在气南一挨打的事,堂堂皇四子,高高在上,动手打老婆,非君子所为。
“卑职不敢。”
“你不是不敢,是不能,”胤禛冷哼一声,“佟氏的事,爷暂且给你记着,再有下次,数罪并罚,退下。”
这就完了,过关了,没砍头。
萧西懵了,即而狂喜,刚咧开嘴,又想起好像不庄重,收起笑,她磕了个头,拜谢后退出书房。
十三站在门外,见她出来,眯着眼扫量了她一下,别有深意地说了句,“顾昭眼光不错。”
萧西一开始没听明白,南一的事,四爷没怪罪她,她一路飘回家。
次日,顾大人亲自来通知她,捕头不用干了,她调到了京畿卫戍步军营,职位未定,只叫她跟在一位统领身后跑腿。
她虽是女子,以前得顾昭赏识,破例让她当捕头,好歹还能说过去,但是步军营。。。。。。
四爷确定不是在报复她么。
不提萧西的新工作水深火热,南一这边也遇到了麻烦,她才跑出京城地界,还未来得及欢呼自由,就撞见了老熟人。
撞见了怎么办,第一念头肯定是跑啊。
郑勇没想到,会在回京交差的路上碰见佟侧福晋,这位主子出现此地,肯定又是私逃。
交待随行的四名下属先行回京交旨,他还有事需要在外面逗留一阵。
于是,两人一个追,一个跑。
武功全盛时期的南一,同郑勇不相上下,一开始,二人存了许比拼的心思,后来,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一天下来,彼此耗光了气力,南一步履蹒跚,摇摇晃晃,口干舌燥,她有气无力道:“我说。。。你能不能别追了,再这样下去,咱们俩。。。。。。。非累死在这里不可,郑勇,你不觉得。。。你是狗逮耗子多。。。多管闲事么。”
郑勇拖着沉重的腿,呼呼地直喘粗气,听到她的形容词,忍俊不禁,“佟。。。佟主子,骂奴才可以,别把自个骂进去,奴才没。。。没追您,是。。。是有话同您。。。您讲,请停下来。”
不行了,他真没劲了,腿提不起来了,前边路上有根伸出来的树根,郑勇没看到,“扑通”一声,跌到地上。
南一听到后面的声音,转身一看,指着地上爬不起来的郑勇呵呵大笑,还是她厉害,先倒下的不是她。
对方不追了,她正好可以停下来休息一下。
南人伸手从袖子里掏东西,她先是取出一个细竹筒,拔开塞子,刚想喝,看到郑勇抓了雪往嘴里送,顿生不忍。
她将竹筒堵上塞子,扔到郑勇身边。
郑勇怔了下,犹豫着要不要拒绝时,南一又扔了一只纸包给他,“吃吧,看在我这么善良的份上,咱们先划个道道,把规矩定下来。”
她掏出另一只纸包,打开来,取了糕点边吃边说,“你要抓我可以,等我吃饱了先,咱们同时恢复体力,你再追,怎么样?”
累死她了,一天啊,没吃没喝,光跑路了,从京城出来,天气不好,雪路湿滑,比平常跑路起码慢了三倍不止。
那郑勇也是个倔性子,比她还固执,跑断了腿也不肯放弃,冲这,她敬他是条汉子。
郑勇又吃又喝,吃的间隙也没闲着,“佟,佟主子,奴才,奴才真不是要,要追你,你误会了。”
“嘿,扯吧你,现在吃我食物的人是鬼啊。”南一指着他说。
“奴才是有事跟您说,您跑得太快了,也不肯给奴才说的机会。”
四爷家的佟主子,也不知她师傅什么路数,他自问,若论武功,自己鲜有敌手,佟主子一介女流,轻功方面,与他斗了个平手,实属罕见。
诸位皇亲宗室,都不见得有这般身手。
难怪她总要跑。
一般人真抓不住她。
“郑勇啊。。。。。。”
“嘘,禁声,有人来了。”郑勇将糕点快速塞进见怀中,朝林子里指了下,示意南一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