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弟，冷静，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说。”八阿哥拦住他，“南一情况不太对，你先别急。”
十三与十四相视一眼，彼此眼里闪过一丝了然，两人来之前，去过四哥府邸，挽月阁里现在住的人是四哥的年侧福晋，在此之前，他们都晓得，挽月阁是佟小嫂的院子。
十阿哥就是根直肠子，直骂不争气的南一，“干嘛把院子让给她，你不会抢回来吗，你好歹也是侧福晋，品阶同她一样，你不相让，四哥也不能奈你何。”
“我能抢过年氏，抢不过你四哥。”南一低低地说。
“……”
十阿哥无话可说，转而一想，豪气地说，“走，我给你买院子，属于你的院子，谁也抢不走。”
南一觉得这主意不错，赞同地点头，两人手拉着手，相约去买院子。
八阿哥哭笑不得的看着两人，“别闹了十弟，买什么院子。”
他又看向南一，“你心里若不痛快，可以讲出来，我相信四哥不是那么不通情理的人，你的性子咱们也了解，若说四哥饿着冷着你，是不是你又闯了什么祸事，如果这样，我们去同四哥说情。”
“就不能是他苛责我。”南一不满地瞪着他。
“不能。”几兄弟几乎异口同声。
南一撇撇嘴，指使九阿哥把自己的马儿牵回来，“还去不去通州，我带路。”
十三瞧了她一眼，“这算是恢复正常了。”方才的四嫂，忒吓人了些。
南一撇嘴，算是吧，只里眼里依旧没什么温度。
东宫，绿云试着尚衣局送来的新衣，四套冬衣，每一套皆精美异常。
绿云爱不解手。
若说最近东宫最得意的人是谁，肯定是绿云。
自绿云进宫，除了太子妃处，太子尽数歇息在绿云处，尽管东宫其他侧妃不满，但无人敢提出来。
东宫内侍总管照例送来汤药，绿云略皱了皱眉，还是尽数饮下，因为太子说，那药是极珍贵的补身良药。
傍晚，四阿哥府，苏培盛收到消息，报给自家主子，书案后的胤禛神色自若的收起公文，喝了就好，不知死活的女人，他以为自己带回来的不过是件让太子满意的小礼品，结果，竟被一介奴婢弄得进退唯谷。
不知依儿是否查到什么蛛丝马迹。
“绿云家里可还有什么人？”胤禛问候在一旁的苏培盛，当初依儿是十分反感他带绿云回府，他没有同意，以至间接造成佟家灭门大祸。
“回爷的话，绿云曾提过，她家里还有一位哥哥，不过，她家中哥哥一向行踪不定，常年见不着人影，其他的，倒未曾听她提过。”
胤禛将袖中一块玉牌扔到书案上，当即吩咐，“找到她兄长，绿云进了东宫，人困在宫里，通州之事很有可能是她兄长做的。”
“喳。”
次日下朝，胤禛回到府，全福说府外有位郑侍卫求见。
胤禛见了人，对方开口便道，“四爷好快的动作，看来，卑职的担心是多余的。”
“何意？”
郑勇，“绿云的兄长绿彪让卑职和侧福晋在红叶岭抓到，他对屠尽佟家之事供认不讳，侧福晋对绿家兄妹恨之入骨，卑职生恐她做出不可挽回之事，不想，今儿一大早，东宫里就传来消息，绿云暴毙。”
似早知动手的是谁，郑勇泰然自若地接着说，“卑职来此不为别的，只因知道了些事，南一已将自己逼至绝境，解铃还须系铃人，希望四爷不要等到失去才后悔曾经不够珍惜。”
郑勇抱拳，“卑职说完了，告辞。”他亦如来时，去时亦匆匆。
特意来四爷府，特别是在绿云暴毙后，郑勇左思右想，觉得应该给四爷提点一声。
与南一相识不久，知晓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真性情，佟家被灭门的前因后果，他大致了解，连他一个外人都觉得，四爷与南一之间，隔阂已生。
他们是夫妻，四爷的间接之举，害惨了佟家，那么生为佟家之女的南一，一边是娘家几十口人的性命，一边是间接造成这一切的夫君，日后如何面对彼此。
她怎么做都是错。
前一天两人分开时，她眼里的愧疚，不顾一切的疯狂，让他心惊。
他说帮她调查绿云，其实只是为了支开她。
绿云暴毙，等于说佟家的仇人得到了他们应该有的报应，报了仇，不是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更大的问题是南一与四爷，以后该怎么办。
南一是难得真性情的女子，四爷是男子，若不满南一接来下的举动，至此撂开手，从此冷着她，那么委屈的是南一。
失去佟家后，然后又失宠，那对南一不公平。
她总说想要自由，郑勇比谁都明白，只要她还是四阿哥的侧福晋，就不可能。
主动现身，郑勇希望四爷能对南多一份包容，不管她做什么，最好看在佟家没了或者忌惮他的成份上，退让一二。
南一，并不是没有靠山的。
良久，书房里，“她会怨爷吗？”胤禛不知是在问苏培盛还是问自己。
苏培盛低垂着头，没吭声，他心说，何止是怨，说不定已经恨上了。
“也对，怨爷，看走了眼，那时若听她的就好了。”胤禛自嘲的苦笑。
不该带绿云回京城，依儿第一次说讨厌绿云的时候，就该送走她。
总以来她胡搅蛮緾，原来反感并不是天生的，而是一场不怀好意的预示。
胤禛突然站起来，“备马，去通州。”
苏培盛欲劝说，“爷，天色已晚，不若明天再去？”
“不，一刻也不能耽搁，你佟主子等着我去请罪呢。”
苏培盛暗叹，天意弄人，他们爷也冤死了，绿云那贱婢死就死了，还来祸害主子。
通州，灵堂搭起来了，前来吊唁的客人，除了几位阿哥，也没旁人，天色太晚，他们暂时在通州留宿一晚，明天再回京。
佟汀兰和南一两姐妹跪在灵前守夜。
白天的时候，顺天府尹顾昭来过，他找附近村民重新了解佟家事发的经过，收获相当少，没有目击证人，只有住得近的几家佃户听到了动静。
强盗进庄杀人，即使听到了，他们害怕之下，也不敢随便出头。
尸体烧成了灰，废墟般的院子里更没找第二件对案情有用的破案线索。
顾昭失望的走了。
上面要他限期破案，顾昭是一刻也不敢耽误。
若是南一在，可能会提醒他，不必费心了，因为那伙强盗已叫她做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