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秦文素端着盘子过来，小心翼翼放到江休面前。
随后连忙退开，撒腿就跑。
江休嘿嘿一笑，“你跑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秦文素声音遥遥传来：“大师姐回宗，我要去听她讲法，前辈你慢慢吃，我等下再过来！”
“大师姐？柳容惜？”
江休摸摸下巴，想到经常出现在秦文素口中的名字。
大乘修为，据说是元神之下第一剑修。
“纯粹剑修？我倒是许久不曾见！”
江休摇摇头，不再多想。
秦文素一路小跑，赶到山巅金台，看到台上还没人，松了口气。
“还好你赶上了，大师姐马上就到！”
一个年岁与他差不多，十一二岁明眸皓齿的女道童扯着他的袖子，把他往高台前拉。
秦文素不看容貌，只听声音就知道是冯岁青，无奈跟着她到高台下坐着。
在场还有诸多小道童，以及青年中年道士，境界皆不高。
片刻功夫，只听一声钟响，高台上出现一名女子。
看上去青年模样，身着青袍，身材匀称，面目姣好，头发挽起扎成太极髻。
正是蜀山剑宗大师姐，柳容惜。
柳容惜开口，讲述起炼气之道。
虽讲的只是炼气筑基两境，却十分全面、鞭辟入里，令台下人听得如痴如醉。
半晌后，柳容惜道：“谁还有疑问？尽管讲出来。”
秦文素正沉浸在感悟中，一个声音响起：“敢问师伯，若要祭炼法器，是飞剑好还是剑丸好？”
秦文素转头看去，发觉开口的是一个彪形大汉，一身肥膘将身上道袍撑得鼓起。
略一思索，便认出这是钱建业，乃是三师兄下山收的徒弟。
据说原本是某国的大将军，难怪会问出这种问题。
柳容惜颔首：“我蜀山剑宗是剑修宗门，门内有几种飞剑，正有利修行与护道。”
“像你们初入道途，选择剑丸最好，无论是动用剑气、剑意还是剑光剑影，剑丸的数量都要远超飞剑。”
“应付种种修行上的疑难，剑丸更加适宜。”
说到这里，柳容惜袖中手掌一握，天地金灵气汇聚，凝成一柄柄细小飞剑。
穿插压缩，无数剑尖朝外，密密麻麻构成一枚淡金剑丸。
随手一掷，剑丸飞上空中，悠悠一转，无数锋芒绽放，化作漫天剑气飞舞。
“这枚最简易的庚金剑丸，攻防一体，其中剑气剑意又能灌入体内，达到淬体作用。”
柳容惜淡淡讲述。
至于将剑丸融于体内，行于经脉，辅助功法运转，乃至转化庚金剑体等。
牵扯到高阶炼气士应用，给他们说了也不懂。
金台下一众炼气士目光灼灼，显然都想到柳容惜剑修第一的威名。
又有几个问答结束后，柳容惜勉励众人一番，约好明天再讲，随即离开。
秦文素意犹未尽，还是冯岁青提醒道：“那位前辈怕是已经饿了，你还是赶快回去。”
“哎呀，惨了！”
秦文素大叫一声，连忙往通天崖跑去。
冯岁青看着他的背影偷笑，同样跟了上去。
秦文素端着盘子，远远就听到歌声：“铁门啊铁窗啊铁锁链，手扶着铁窗我望外边……”
伴随着如泣如诉的哨声，让人心中萌生巨大的悲催感。
秦文素一路哭一路跑到通天崖下，举着盘子开口：
“别唱了前辈，我给你送吃的来了，再说，咱这儿哪有什么铁门铁窗铁锁链……”
江休放下阴阳吹，嘿笑道：“感情一样，这就叫作通感，感时花溅泪你懂么？”
秦文素不敢多说，花溅泪他不懂，他却是真流泪了。
更加出糗的是，身后传来“咯咯”银铃笑声。
原来冯岁青听到哨音就果断后退，等哨音停了才过来，免出一个大丑，对秦文素肆意嘲笑起来。
秦文素也不客气，转身扑过去与她打闹起来。
江休吃着金丸子，看着这副景象，心中无限感慨。
曾几何时，他虽然没有一个青梅竹马玩耍，活泼却不输二人。
如今成了阴沉的大人了。
不一会儿，秦文素二人累了，暂时停下，坐在地上歇息。
冯岁青眼珠一转，开口道：“前辈，我要炼一件法器，你说剑丸好还是飞剑好？”
江休想都不想，“飞剑好。”
“这是为什么？”
秦文素惊奇问道，眼中满是质疑。
身为蜀山剑宗弟子，他自然站在大师姐一边。
大师姐说剑丸好，那就一定是对的。
江休咧开嘴，露出一个嗜血笑容：“剑丸剑气剑光分散，哪里比得上飞剑容易杀人？”
秦文素和冯岁青同时打个寒颤，意识到眼前是宗主亲自镇压的绝世凶魔，不由倒退几步。
山巅，人划子听着江休回答，担心望向崔斜今，“宗主……”
别野性未驯服，反而养虎为患，又带坏蜀山弟子。
崔斜今抬头，“若他只说怎么杀人，下场只会是我蜀山剑宗一件法器。”
人划子想到崔斜今让送去的金丸玉液，顿时恍然，原来宗主早就有所打算。
通天崖下，江休看着两人畏惧模样，不由哈哈大笑。
“吓吓你们罢了，炼剑是为了护身，岂是为了杀人？”
“炼制一件剑丸，需要多少材料，费多少心力？哪里比得上飞剑便利？”
“且剑丸威力分散，如何比得上飞剑威力集中，攻伐更强？”
“更重要的是，像你们这些初入道途之人，用剑丸是偷懒，不要去用。”
冯岁青见江休只是开个玩笑，心神这才安定，旋即又大胆问道：“敢问前辈，何为‘偷懒’？”
江休笑道：“剑丸一出，便是漫天剑气遍地剑光，无需用心操纵。”
“然而若是遇到真正的飞剑高手，轻易就可瞧出你的破绽，批亢捣虚，一剑将你了账，再多剑气都无用。”
“用飞剑练出的剑术，可以用在飞刀飞枪上，用剑丸能练出什么剑术？”
偶尔讲讲这些，江休觉得颇有意思。
毕竟他如今的境界，早就不滞于物，剑丸飞剑用起来都一样。
秦文素嘟起嘴：“前辈说的不对，等我回去想一想，明天再来反驳你！”
“哈哈，好，去吧！”
江休只当是小孩子置气，并未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