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这边,身材高挑的女人踩着高跟鞋进了七楼的病房,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人呢?”
白湘君脸上划过一丝疑惑。
她不过是去开了个药的时间,怎么上来一个人都没有看到了,连张云也不见了?
走到护士站询问过后才知道,原来陈禾跑出去了。
“那他们有说去干什么吗?”
护士摇摇头,表示并不知道。
白湘君道谢之后又按了上楼的电梯,干脆上去找三妹了。
这个陈禾,真是让人不省心。
人都送到医院了,还不消停。
有什么事情,是比自己身体更重要的吗?
连输液都进行到一半,万一倒在半路上了怎么办?
不行,她得去问问三妹,看看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来到白书语所在的科室,发现里面空荡荡的,除了白书语和另外一个轮值的同事,就没有其他人。
“大姐,你怎么上来了?”
白书语听到了高跟鞋响,有些不悦,正想着谁啊,大半夜穿个高跟鞋在医院晃荡。
结果抬头一看,是自家大姐。
“我有点事情想问你。”
白湘君的脸色,比起刚才已经好看很多了。
“我们到那边去说。”
白书语拿了自己的备用拖鞋,到一旁的小房间里面,给白湘君换上。
“你的鞋太吵了,很多患者已经入睡了。”
正要接过来换上的白湘君,动作停顿了一下,抬眼看着这个三妹。
瓜子脸,樱桃嘴,小翘鼻,面容精致,就算穿的是最朴素的白大褂,也掩盖不住身上那股书卷气。
她是家里除了,陈禾这个贴心大哥之外,最细心的那个。
不但智商高,情商也是所有姐妹中,最高的那个。
大概是因为平常她的心最柔软,所以在受伤了之后变得坚硬无比了。
“你连自己的病人都能这么关心,为什么不能关心一下陈禾?”
白书语已经站起身来,去饮水机旁边给大姐装水喝。
她头也没有回,目光停留在那一次性杯子上面。
“不是你说的,陈禾跟我们家没有血缘关系,没有必要再往来吗?”
“不是我们联手把他赶出白家,让他滚的吗?”
“现在去假心假意地关心他,是不是太虚伪了,姐姐。”
‘虚伪’两个字,落在白湘君耳朵里,就像两座大山。
她感觉自己的面具被这个妹妹撕得一点不剩,连遮羞的功能都没有了。
“三妹!”
白湘君的语气加重了一些,不悦地说道:“他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将水递给大姐之后,白书语又接着给自己打水。
“我也可以暂时接受你的说法,就算真的是他,难道你要去劝爸妈把他接回来吗?”
白书语洞察人心的能力,在普通人里面都是出类拔萃的。
她这一句话,直接让白书语的手一抖,连杯子里的水都洒了出来。
“不可能!”
她甚至都没有犹豫一下就否定了这个假设。
怎么可能呢?
把陈禾接回去的话,那她们亲生的哥哥,白铭会怎么想?
今天晚上在交警局,他都有那么大的反应了。
要是真的把陈禾带回去,那家里会鸡飞狗跳吧。
而且,爸妈似乎也没有多喜欢陈禾。
肯定不会同意这样做的。
“那不就得了。”
白书语喝了口温开水,掩饰了一下刚才被质问的心虚。
“我们至少可以补偿他,用其他方式报答他。”
白湘君扯了一张纸巾,一边擦拭着被打湿的桌面,一边说道。
忽然,她想起了自己上来的目的。
“对了,你说,人会在什么情况下,忽然晕厥过去?”
她把今晚在交警局看到的事情,都跟三妹说了一遍,想听听她们这种专业人士的看法。
沉默良久,白书语放下杯子说道:“很多种情况,也许是心肌梗死、低血糖、应激性刺激或者病变。”
“一下也说不准,得看检查结果。”
“根据你说的情况,他跟大哥发生了口角,还动了手,应该就是情绪太过激动了。”
闻言,白湘君才放心下来。
随后又皱眉说道:“也不应该啊,他之前跟五妹去打跆拳道比赛的时候,都没有这样的情况。”
白书语呵呵一笑,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的大姐说道:“以前我们关心过他的身体吗?”
反正她是没有。
都是陈禾在照顾她们。
白湘君被说得脸上飞出两道红晕,羞恼至极。
“明天我去找他的主治医师要结果。”
说完,自己就离开了科室,连高跟鞋都忘记拿了。
白书语看着窗外的夜色,也陷入了沉默之中。
陈禾不会是得病了吧?
公寓这边,被两姐妹讨论着的主人公,敲响了宋相思的房门。
“谁啊?”
宋相思清脆的声音传来,让站在门外的陈禾顿时觉得羞愧难当。
这个点了,她可能都快睡了吧,算了,要不明天再来。
陈禾转身,准备下楼。
却听到身后的门‘咔哒’一声,打开了。
“陈禾?”
宋相思探出头来,眼中划过一丝惊喜,脸上也不自觉间带上了笑容。
“你怎么过来了?”
陈禾回头,看到一身睡衣,头发还湿着的宋相思,顿时心都柔软了。
此时的她,少了那些繁琐装饰后,变得年轻了好几岁。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一如当年初见的模样。
“我,对不起,今晚让你久等了。”
陈禾愧疚地低头,诚恳向宋相思道歉。
对方露出了一抹温柔笑意,从门后走了出来。
“没事的啊,也没有等多久,你打了电话之后我就回来了。”
她越说没事,陈禾就感觉自己的心越痛。
这就是他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永远体贴,永远善解人意,像一朵纯白的茉莉花。
“宋相思,你可以说不高兴的。”
陈禾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带着莫名的治愈。
宋相思感觉藏在心里多年的秘密,好像在这一刻被发现了。
情绪如同开闸的洪水一样,汹涌而来。
她的眼睛在那一瞬间润湿,人也有些微微颤抖,仿佛回到了在剧场里独自等待的时候。
甚至更久远一点,在大学里等待陈禾来报道的时候。